老头一定是去值班室找那张黄纸去了。
我立刻朝大门跑去,刚跑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
老刘头的尸体怎么办?
小雪一心想找到自己叔叔的尸体,如今尸体就摆在面前,我能不管吗?
可是老头去偷我的生辰,关系到我的生死,也很紧迫。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思考片刻,我还是决定先回值班室,赶在他们之前将黄纸一把火烧了,然后再跑回来背老刘头的尸体。
我一边往外跑一边拿出手机给小雪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告诉她老刘头的尸体找到了,并把这家宅子的地址告诉她,让她快点过来,我得赶紧去办另一件事。
“张强,我这就过去,但你能不能先把我叔叔的遗体隐藏起来?”
小雪声音激动,而且是带着祈求的语气跟我说的。
“可是我……”
“叔叔的遗体不能再丢了,求求你了!”
她只求过我这一件事,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她。而且她一个女孩子也根本搬不走老刘头的尸体。
“那我还是把刘师傅的尸体带到太平间去吧,你直接来医院吧。”
此时我已经走出巷子口,来到大街上。
既然这两件事都要做,那就只能和时间赛跑了。
想到这儿,我快速转身往回跑,还没进巷子口,突然眼前一黑。
紧接着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头昏脑涨,阵阵冷风就像锋利的刀片一样划过我的身体。
努力睁开眼睛,穿过萧瑟的树枝,我看见头顶上黑漆漆的夜空。
周围闪烁着火光,能听到很多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是赶尸铃发出来的,而是很多金属物品撞击在一起时发出的声音,有点像风铃。
我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躺在一堆干柴上。
僵硬地扭头看向一边,只见七八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围着我站了一圈。
每个人都举着火把,戴着面具,穿着长袍,全身披满了彩色的布条,碎布条上挂着很多金属和木质的饰品,风一吹,叮当作响。
他们和王颖在坟地跳舞时的打扮几乎一样。
所以我几乎可以确定,这里就是王颖的地盘。
我都已经告诉他们装黄纸的荷包在枕头里了,竟然还不依不饶的把我绑架过来,到底想干什么?!是怕我回去阻挠吗?
又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周围全是树木,每一棵树上都裹着彩色的布条,挂着面目狰狞的面具。
这里像某个神秘教派聚会的地方。
我试着跟这些戴面具的人说话,他们就像木桩一样杵在地上,根本不理我。
我突然感觉不太对劲,他们我放在干柴上干什么?还举着火把这么看着我,难道是要烧死我?!
“王颖,你给我出来!”我大叫起来。“我都已经告诉你荷包在哪儿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没人回应。
过了一会儿,那些拿火把的人突然向两边退去。
有人朝我走过来了,应该是备受尊重的人。
此人来到我旁边,摘下了面具,果然是王颖。
她面若冰霜,俯视着我。
“你乱叫什么!还有你什么时候把荷包的位置告诉我了?”
“王颖,你怎么不认账了啊?”
她皱了皱眉头,“我只不过是把你绑过来了,有什么好认账的。”
“你派人把我骗到暗巷里,吓唬我,目的就是让我说出荷包的位置,后来没成功,你又让霖子的爹出面威胁我,最终逼我说出了荷包的位置。你自己做了这些,难道都不记得了?!”
她听完冷笑了两声。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
她的眼神里一点犹豫和躲闪都没有,难道真不是王颖派去的人?
不可能啊,那人和王颖穿的衣服差不多,而且还拿着赶尸铃。而王颖也认识一个会使用赶尸铃的高人,不是她派去的是谁?
我继续质疑她,王颖的眉头越皱越紧,“你已经被我控制住了,我也没有必要骗你,我再说一遍,那人不是我派去的。”
这么说来,除了王颖还有别人想要那个荷包。
这人会不会是老高叔呢?他见过王颖的装束,当时挖出来荷包的时候,我记得他很兴奋。
可是那个老头又怎么解释呢?他是霖子的父亲。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那你到底把东西放在哪了?”王颖着急起来。
我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如果让王颖也去找荷包,遇到那老头一伙的人,或许还能打个两败俱伤,谁也拿不到我的生辰八字。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也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你要我的生辰八字干什么?那张黄纸上有什么玄机?我又不是杀死你姐的凶手,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死?”
王颖听完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有一丝无奈,还有一丝嘲讽。
“你这是三个问题,我只回答你一个。”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冷冰冰地说:“你拿走的荷包,里面放着的不是你的生辰八字。”
“不是我的是谁的?是可以复活你姐姐的东西吗?”
听到我说复活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很难看。
“我说过了,那是可以超度亡魂的。至于其他的问题,无可奉告。”
我更加糊涂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是我拿走荷包的,是霖子告诉你的吗?”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现在告诉我荷包到底在哪。”她不再回答我的问题。
我突然有点蒙圈,反应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枕头。枕头里。”
王颖立刻叫过来三个人,说了一些话,那是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然后那三个人匆匆离开,应该是去找荷包了。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为什么还捆着我?”
“你知道的,我碰不了那个枕头,如果枕头还没被别人抢走,我肯定会带回来,到时候让你亲自把荷包取出来,为了防止你变卦,就只好先委屈你一下喽。”
她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完,转身离开,走出去两步,她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你如果不配合,也可以。反正你误了我姐姐的事,我一定会把你火葬。其实按我们的规矩,你第一次掘开我姐的坟,我就该把你烧死了。”
她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语气,但态度坚决,令我不寒而栗。
如果不配合她,我觉得她可能真的会烧死我。
之后,身边始终有四个戴面具的人看守着我。
到了后半夜,树林里阴风习习,我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突然,我听到‘嗖’地一声传来,紧接着,身边一个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