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件箱里空空如也,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真的是梦游了吗?
那个梦,真是恐惧到了极点。
王颖帮我把老刘头的冰柜锁上,坐在椅子上对我说,“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来值后半夜。”
我惊魂未定,慢慢站起来,只觉得脚跟一软,头重脚轻,再次摔倒在地上。
“怎么了?”王颖连忙跑过来问我。
我摇摇头,突然发现,自己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王颖抬了出去,当我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大亮。
到处都是白色的,这里是病房。
我试着挪动身体,但浑身酸软无力,非常难受。
“别动,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一双温暖的手把我重新按在床上,我看着张姨,不想跟她说话,把头别了过去。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张姨忍了半天,好像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我转过头,瞪着她,“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我才到今天这地步!我那么信任你,为什么要害我!”
张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愤怒和失望,很复杂,但很快她又变得坚强起来,“我从来都没害过你,也没想害你,今天这个结果,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
我笑了,我说张姨你还要把人当成傻子耍到什么时候?要不是你天天让我枕着枕头睡觉,后来又阻挠我治病,我怎么会像个残废一样躺在这儿!
我气呼呼地冲着张姨吼了一通,心里的这口怨气发泄了出来,但即便这样,也还是不能原谅她。
张姨听完,浑身微微发抖,脸都气白了,攥紧拳头,极力控制着情绪。
沉默了片刻后,张姨坐在了椅子上,淡定地说,“你无凭无据的,就给我定了罪,我倒想听听,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肯定是我害了你!”
“你明知道那枕头有问题,谁碰谁倒霉,你还偏偏让我枕着睡,害的我被鬼压床。昨天我回值班室拿枕头,你掉包了枕头,害的我气走了门口那高人!”
吼到最后,我剧烈地咳嗽起来,就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门外的护士推门跑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哎呀张主任,病人醒了,你怎么不叫我啊,醒了我就可以给他用下一个药了。”
她翻翻我的眼皮,又摸摸了我的额头,拿出针管,正准备往我的输液袋里打一种药。
张姨脸色难看,没看护士,“把药留下吧,我给他输上。”
护士看这里气氛不对劲,识趣地放下药,赶紧离开了。
张姨拿起那一针管药,扫了一眼,找了个黑色塑料袋,装起来一股脑地扔进了垃圾桶,扔完还把我的输液管拔了。
自始至终,我没叫人,知道叫也没用。
“张主任,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反正我也认清了,知道肯定会死在你手上,死前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害我!”
张姨叹了口气,特别无奈,不紧不慢地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但挑拨我们之间关系的,才是真正要害你的人,至于这些药,根本就治不好你的病。”
我说没人挑拨我们的关系,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判断,我又不傻。
张姨蹭的站起来,终于爆发了,“你还不傻,你会出现梦魇,就是因为没有用那枕头的造成的,我敢保证,你出现这种症状的时候,肯定没有用枕头!”
连着两个晚上做噩梦,确实都没有用那个枕头,我有点迷糊了。
突然想到了王颖,她来的第一天枕头就出状况了,而且她还说不要让我用这邪气东西。
现在一回想,王颖非常可疑,其实她是最有时间给枕头掉包的人,而且后来见她,她的手确实又出血了。
张姨看我不吭声,继续说道,“还没有想明白?”
“除非你告诉我枕头里到底有什么!”我盯着张姨,语气里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思虑片刻之后,张姨终于开口,她告诉我枕头里确实有个东西,可以驱邪,因为我常年在太平间工作,那东西刚好能驱除我的晦气,所以每一个守尸人都会使用那个枕头,如果不用,就会出现幻觉,梦游,梦魇等病症。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别问我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只要拆开枕头,那东西就失效了。你也不用打针输液,回去枕着枕头睡上一觉,就全都好了。”
“可是,可是,门口那个疯子还有老高叔都说枕头有问题……”我已经有些相信张姨了,但心里还有些困惑。
张姨呵呵一笑,“疯子的话你也信?至于老高的意思,我不知道,他和疯子说的一样吗?”
我摇摇头,老高叔只说枕头是死人用的,不吉利。
已经完全失去判断力了,我到底该信谁?
“你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就回值班室,我会跟护士去说的。”张姨说着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
“你可以不信我,但姨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身边的人。”
说完她就走了,高跟鞋嘎达嘎达的响。
我心里一惊,张姨怎么和老高叔一样,也说了这个!
张姨走后不久,王颖就来了,她对我嘘寒问暖,特别关心,还问我怎么没有输液。
看了她一会儿,王颖摸摸自己的脸,有点尴尬,“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这么看着我……”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王颖收起刚才的笑容,不屑地说,“哼,我关心你?我只是单纯不想让你死,你不要想太多!”
“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狡黠地笑了一下,“体验生活,寻找刺激啊。”
她没说实话,我知道。
缓了一会儿,感觉已经可以下床了,我披上外套,准备往外走。
王颖过来扶我,被我一把推开,她气性也大,见我这样干脆不管我,瞪了我一眼,摔门出去了。
我摇摇晃晃地回到值班室,推开屋门一看,一个男人,正坐在我床上,轻轻抚摸着枕头和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