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绝慢慢摇头,他一度也羡慕过无昼能得那样机敏的女子为伴,也曾对女子步步为营的算计刮目相看,可终究是有点儿看走了眼,一介凡女,能有几分出挑心思已是难得。
但话说回来,不管是魔界还是妖界,就连仙界,也时时闹出与凡人女子相恋的事来,一段段故事缠绵悱恻,没什么好结局却也凄美到了极致。
看来凡女有凡女的好,反倒是同族能为伴的甚少,这世间男女之情就是这么匪夷所思。
而就连他唯一爱过的女子,也是给他留下子嗣的女子,其实不也是凡女……
殊绝猛地摇了摇头,他又想多了,同是凡女也有天差地别,怎能同日而语?
千叶配不上无昼,这是他几乎赌上性命,赌上整个魔界兴衰才得来的答案,他要拿给无昼看,怎能先颠覆了自己?
而当殊绝掩藏了气息到达涧溪山上空,凌空向下望,目见却是遍布山顶的纸灰,绝非聚九派短短时间内死了太多人,而是据说某个痴情的女子,整日不停的烧冥钱所致。
悄无声息落地,轻而易举便找到了无昼的藏身之处,看来真是与冥王交好,竟然为他独留一道虚空藏身,果真是不怕阴气外泄有违天道,涧溪山这片灵地遭受两次荼毒,真可谓是气数已尽了。
而这里应该就是千叶整日悼念前情的地方,地上片片烧焦的土壤,遍地几乎淹没脚踝的纸灰,还有那矗立在地上的石碑……
殊绝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个无良又白痴的女人还真会挑地方,墓碑的位置偏偏就在无昼藏身处不足十步,上面工工整整刻着几个大字:亡夫楚洛彦之墓。
这位置真不错,无昼天天看着,不知作何感想。
“看够了就滚。”
突然,阴气四溢的虚空中飘出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如被刮破了喉咙的残音,气息飘忽,可殊绝一听便知道,那是无昼。
转头看过去,只见干枯的树干上倚靠着一个单薄的身形,白衣覆盖下的身体瘦骨嶙峋,竟感觉比他背后的枯树还要干瘪。
那脸颊边披散的长发,白如雪,落在肩头,与白衣融为一片。
“怎么,失去一个女人,竟落得一夜白头,短短几日而已……这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么?”
无昼动也未动,靠在树干上脸偏向另一边,似乎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许久。
殊绝的眼眸微微一紧,锐光一闪而过,“有没有看过近在你身边的墓碑?亡夫,呵,那你又算什么?堂堂妖尊,或许叫……未亡夫?”
无昼垂在膝头的手臂突然颤了一下,似乎要说话,却在开口还未出声的时候,猛地咳起来。
破裂的声音像是下一刻就要撕碎他的喉咙,粗重的喘息夹杂着深沉的肺音,不像是憔悴那么简单,殊绝脑海中突然飘过一个词,风烛残年。
而再注意到无昼的手,殊绝心中突然咯噔一声,几步上前踏进虚空中,一把握住无昼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