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莫回凝视着他好一会, 复才说:“你认真的?”
桓修白想要撑着另一只坐起来, “我很认真。”
“为什么?”
桓修白被问住了。为什么……他没想过。话到了嘴边, 就说出来,仅此而已。
“是出于同情,还是你又喜欢上了omega?”席莫回缺乏表情地问。
有时候, 他真的怀疑桓修白是不是天生的同性恋, 要不怎么会屡屡喜欢omega身份的他?
转了个念头,回想到幻境里发生的事,那个世界里没有第二性别, 桓修白还是屡屡上钩。
好吧,他相信这人只是对他有执念而已。
“又?”桓修白这次抓住了重点, 反问道。
席莫回说漏了嘴,却不慌张,随便搪塞过去:“因为你看起来不像o, 是o性恋的可能性大。”
“我不是——”
“好了不用和我解释。”席莫回放低声音,投注魔力, “你累了一天, 很疲劳,又受了伤, 需要好好睡一觉。我会叫你起来的。”
“好……”
席莫回等待他入睡后,将房间四周用强力结界封好,踏着清脆的步子走出来, 面向医院幽长灰败的走廊。
浅绿色的墙皮卷曲翘起, 蛛网攀附在房顶, 一阵穿堂风吹来,打着呼哨,卷进来几片焦黄的树叶,风中有淡淡的腐臭味。
席莫回将阿辛罗拿在手上,指腹划过书的脊背,书皮斑驳的线装书抖索,以它为中心,散播出半透明的暖黄色光晕,整个大圈不断扩大,进到墙内,在整个医院区域进行同步排查。
光晕的深橘色边缘还未到达l形走廊尽头,墙皮内挣扎出一道灰影子,静悄悄逃向横向的另一头。
席莫回追了过去!
经过三道敞开的门,第四道门内,站着一个人。
席莫回看到他,理应震惊,但这世间的异能者众繁,有那么一两个能躲避死亡,也不奇怪。
掩藏好情绪,席莫回走入门内,正在窗边观赏外面萧瑟光景的人转过身,朝他露出深深的笑意。
临近傍晚,逐渐减弱变黄的日光照耀在这人出众的容貌上,本该如梦似幻,可席莫回看了,只感觉到一阵不适。
“前辈的心好狠,把我丢在地铁站的厕所里,还从外面锁死了门,害我费了好半天才出来。”
席莫回从容答道:“我怕你带着伤出来乱跑,会被姐妹会的人发现,造成二次伤害。”
“前辈还是这么贴心。为了我不再受伤,就把手从我的伤口伸进去。
“啊~前辈,你知道那时候我的感觉吗?你握住了我的肠子,扯出来,丢进马桶里冲下去,还碰到了我的内脏!”
多尼亚斯捧着脸痴痴笑着,“前辈进到了我的最深处,前辈美丽的手指,在我的肚子里翻搅,我的血把你裹住了,前辈是我的了,咯咯咯。”
席莫回:“下次我会记得戴三层手套。”
“或者前辈也可以换别的东西,”他目光下垂,意有所指,“我不会介意的。”
席莫回忍耐着,重新打量他:“影化,不死,你是‘威隆’的人。”
多尼亚斯脸上绽放出光彩,欣喜若狂地说:“莫回哥哥认出我了吗?我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席莫回这回真的想起来那么一丁点了,厌恶更甚:“你是席墨之的狐朋狗友。”
多尼亚斯扫兴地摆手:“我和席墨之才不是朋友,从他开始借用莫回哥的人设进演艺圈抛头露面,我就跟他决裂了。”
他转过脸来,传达出冲天的愤慨:“我是说,他怎么可以这样?二十岁之前的莫回哥那么好,他怎么可以在几十个世界人面前演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你的可爱!这是不对的,不对的!莫回哥的青春只能是我的!”
席莫回一言不发开始戴手套。
多尼亚斯:“?又要来一次吗?我还没准备好。”
席莫回正在戴第二层。
多尼亚斯:“这次可以掏我的心吗?只要想一想莫回哥白白的手指头掐住我心尖尖的样子,啊啊~~我就,完全控制不了我自己。”他大声吞咽着唾沫,仿佛难耐渴求已久。
席莫回戴好第三层,这才抬眼瞧他,那目光似乎在瞧路边堵塞了下水道的塑料垃圾。
“掏心是我给情人的待遇,你配不上。”
“没关系,前辈。我够努力!一定会感动你,让你了解到我的苦苦痴恋。”
多尼亚斯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全身散发着的狂热让整间屋子的空气都变得焦热难当,他精神极端亢奋,连眼睛都不敢眨,直盯着这个肖想已久的男人,喃喃说出爱语:“就是这幅表情,又温柔,又残酷,让我一见到你就爱毒了你。”
席莫回与他对立,一手松松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淡笑以对。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着铁器在地板拖曳的划声窸窸窣窣在外走廊响起。
“席莫回~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付出。”
混血儿深邃俊美的脸喷着炽热的气息靠过来,距离缩短到十厘米,席莫回戴着手套的手掌贴上他的腹部,微微颔首,从外部看来,仿佛是应允了他的放肆。
“只要你——”
吊水瓶划出一道冰冷凶猛的抛物线,正正砸中多尼亚斯的头。一瞬间,玻璃迸裂,水液四溅,玻璃刺进头皮的地方涌出大量鲜血,把混血青年转过来的半张脸渲染得更加恐怖。
门外,那个人牙齿碾得咯吱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睚眦欲裂,他是赤着脚走出来的,借助着吊瓶架子能勉强站直,不锈钢的杆子却在他手心里扭曲变形,按进了五个深深的手指印。周围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得见这人粗重的喘/息,和扯掉的针管中滴答滴落血液的细小声音。
多尼亚斯捂着破了洞的额头咯咯笑出声,桓修白握着吊瓶杆迈出一步,席莫回撤回贴在多尼亚斯肚子上的手,揭掉手套丢在地上,向omega走过去,用没有任何遮挡的手握住那只冰凉的。
“我不是叫你好好睡一觉吗?”
桓修白一指头指向多尼亚斯,粗着嗓子问:“这怎么回事?”
席莫回一愣:“你在质问我?”
他现在不仅不恶心了,还有点愉悦。
多尼亚斯话接得很快:“我是他余生所爱,自然要陪伴在前辈左右。”
桓修白的死亡视线射过去:“我问你了吗?有你说话的份?”
“……”
多尼亚斯沉默几秒,居然靠在了窗边,捂着头开始小声啜泣:“我只是想求得一个机会,哪怕前辈不理解也好,请不要……不要这么伤害我的真心,头好痛啊,我会不会死……”
桓修白把扯掉的管子塞到席莫回手中,里面已经回了半管子血。他拉了人的手,问也不问里面自怨自艾的小年轻,半扯半拽,牵着席莫回到了病床那屋。
一进屋,他就把门一摔,上了个门栓,架着手臂,一脑门的火蹭蹭往上冒,正要说什么,一见到席医生笑得温和的眼睛,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嗯……他要说什么来着?
不对……他为什么要那么凶地拿瓶子砸个陌生人??
席莫回清了清嗓子,皱着秀气的眉头指责道:“下次不许光脚出来。”
桓修白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又找不到目标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缩了缩脚趾,脚指头上蹭了不少脏灰,好像都是他在一路寻找转悠时粘上的。
他从噩梦中惊醒,梦到自己从高塔上坠下,心慌得砰砰乱跳,却想不起具体细节。床边没有人在,他便浑浑噩噩下了床,拖着吊水架子到处走,这里找找,那里看看,不知道所寻所求,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自己也不是自己了。
直到他看到席医生的手贴在那小子身上,低着头好像要等人亲上去一样!
之后那个吊水瓶子是怎么被他拽下来狠狠抡过去的,他也不记得了。
“坐在那边,按住针头不要动。”
席医生走到窗子旁边的柜子前,准备重新配药。
暮色西沉,窗外时不时传来初冬带着呼哨的风声,屋里没有暖气,其实很冷,但当暖橘色的光束透过小窗伸进来,轻轻落在席医生的白大褂上时,桓修白血管里的血液正在回暖。
空气中弥漫着稀疏的灰尘,在光束投射下慢慢翻转,仿佛将柔光凝成了实体。敲击安培瓶的脆声是唯一的响动,或许是它拨动了干枯的神经,桓修白在光的交融之中,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头染了橘光的长发。
他朝着光,踉跄走过去,仿佛嗓子里堵了东西,酸涩肿起。他走到那人的身后,放松躯体,曲着身,神情恍惚,额头抵到了席医生的背上。
席莫回震动了下,敲药品的手指颤了颤,差点割到手。
“席医生……”
席莫回咬着唇,轻声应道:“我在。”
他犹豫着,向后探出手,桓修白没有回避,甚至连多余的反应也没有,柔顺地、服从地让他把掌心贴在自己的后颈上。
席莫回背着手轻轻摩挲,摸到了腺体上的牙印。
那是他的牙印。
这是他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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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侣一条心,一致对外,真好。
没错,这个炮灰是会复活的,但也有杀死他的办法,这个后面再说啦,反正桓哥肯定要手刃他的。
正宫地位只能是我桓哥的!
今天有糖,所以鳕鱼有仙女们的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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