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肆无忌惮地把手探进织物和背脊之间, 想摸一摸伤口有没有愈合。
席莫回感到个粗糙的东西在背上游移, 那绝对不是人类肌肤能有的糙度, 刺毛毛蹭了过去,像熊掌一样浮肿。
他想转过去看看, 又不愿意暴露自己在装睡,只得闭着眼忍耐下来。
“好像真的好了,这么快的嘛。”omega贴在后面自言自语。
躯体寒冷,刚从深重的夜露浸泡中回到室内, 发情期的潮热气息直裸裸地扑打过来,带了点辛辣的烟味,却不令人讨厌。
而那个胆大包天的omega在轮番试探后, 松了口气,竟然放松地把脸贴在他背上。
桓修白满足地沉浸在alpha的信息素安抚中,身体中被压迫的性素动荡渐趋平缓。果然, 品质再好的人工信息素也比不上一个真正的alpha。他把这当成自己验收“任务”成果后得到的小奖励, 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段时光。
席莫回听到他那满足的喟叹, 心中不免起了点微妙的感觉, 就想翻个身让他希望落空,而omega掩藏不住疲倦的低语却莫名其妙挡住了这道念头。
omega手臂搭过来,脸颊轻微蹭了蹭,舒服地埋进他的背部与枕头交界间, 床铺和体温的温暖催化出浓浓的睡意, “这样就好了……好累……”后面那两个字几乎轻到听不见了。
席莫回倏然转过身, 趁桓修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一把揪住他,拽回来。
“你跑去哪了?”
桓修白结结巴巴,“我、我哪也没去,一直在楼、楼下。”
“我之前下去过。你跟我撒谎?”
“没有。”桓修白矢口否认,“我出去了一下,一定是那时候……你没看到我而已。”
“为什么做贼似的爬到我床上?”
桓修白心虚地提高了音调:“什么做贼!这本来就是我的床,我凭什么不能睡?”
“你出尔反尔。”席莫回评断道。
桓修白一愣,继而说:“我没有!”
“你说要滚,现在回来做什么?”
“我……”桓修白真正尝到什么是百口莫辩,硬是挤出声音说:“我回来看看你,不行吗?”
“不行,你是男人,必须说到做到。”
桓修白完全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索性破罐子破摔,无赖道:“我还是omega呢,我生性言而无信,说要滚,就要回来找你,你奈我何。”
席莫回突然翻身从床上坐起,下床从柜子里随便掏了件桓修白的衣服套上,趿着拖鞋就直直往外走。
桓修白从被子上翻下来,喊着:“你怎么了?怎么又一声不吭往外闯。这才凌晨五点,你走哪去?外面好冷的。”
席莫回开门时停下来说了句,调子又干又冷:“我给过你机会了。”
桓修白更不明所以:“啊?”
这次轮到席莫回摔门走了。桓修白鞋都没穿,追出去急忙喊:“我到底错哪了!你回来告诉我啊!”
席莫回一个转身,瞬移走了,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桓修白:“……”
好端端的,怎么又开始生气了啊。
桓修白叹了声气,包满纱布的手扶在门框上,慢慢滑下来,背靠在门边重新被清晨的冷风吹打:“唉……唉。”
天色亮了两分,夜云遮罩下的天空还是灰茫茫一片,街道上灯火通明,直到凌晨时分,祈福归来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成群成块分布在道路两旁,朝着回家的方向缓慢流淌。
席莫回逆人流而上。戈里叶包下的花朵们点缀在路两边,信众们手中的萤火灯一闪一闪照过去,七片小花瓣苍白可怜,在微光中一明一暗。
走了一会,才发现地面上是湿的,似乎在他熟睡的时候下过一场绒绒细雨。席莫回瞄了眼逐渐濡湿的鞋头,给鞋底加了层凡人看不见的避水法阵。
他穿梭在人群里,脑子里对所去的终点没有任何概念。出众的容貌即使在灰蒙蒙的晨光中也能熠熠生辉,吸引住路过人惊讶的目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怄气,仿佛未来的道路也是大雾弥漫,在里面摸索着前行或后退。
然而,逐渐有现实中的声音穿透思想的迷雾,到达他的耳廓:“……光明神老爷看到那样的壮举,会不会立刻从天上飞下来?”
“要飞也是派天使,他老人家怎么会屈尊降贵亲自显灵。”
“我和阿柑本来想爬上去看看那位勇士许了什么牛逼的愿望,好偷偷跟过去,看他是不是真的一夜之间愿望实现,飞黄腾达。但这场雨实在太烦,我爬了十分之一就摔破了屁股墩,还好我阿妈给我送药来了。”
“那应该至少是七级以上的剑士!人人都知道,靠魔法可爬不上‘巨十字’,除了剑士那种蠢头蠢脑四肢发达的东西,谁能咬着牙一晚上爬九十九个大杆子?”
席莫回心里下意识反驳:他才不蠢。
但后面那句“九十九个大杆子”像一道惊雷,击中了他。
九十九……
蠢货!大蠢货!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朝人流的上游走去——终点无疑是“圣地·十字冢”。
沿途不断有各种关于今晚所发生的神奇壮举的流言传播,奥武德首都举城轰动。席莫回逐渐用路人们零零散散的话语拼凑出一副他错过的现实。
“人对自己都是自私的,反而会对他人无私。唉,能不顾生命危险冒雨爬那么高,肯定不是为了自己,说不定是为了病重的家人。”有个老奶奶拄着拐杖和儿子叨念。
“老妈,我也爬到十字横梁写纸条求神保佑您了。”儿子半哀怨半玩笑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老太太的笑声远了。
席莫回脚步滞涩,停在小坡的石阶前,一时间无法迈步。
十字冢地就在眼前的山头上,浓烈的海水气味吹拂而来,撩拨起银色长发,缠缠绵绵,与风共舞。
压在心头上点点滴滴的酸与甜共同融化成厚重的汁液,淌进了嗓子眼里,流满了微冷的身躯。牙齿扣在唇上,咬出了清浅的印子,他试着深深呼吸了几次,才重新向上攀登。
九十九座十字架犹如远古时期巨人的骸骨化身,面朝大海矗立在松软的砂石上。它们密集如丛林,纯白色的石构体紧紧扎入地底,遥遥望去,仿佛是神放置法器的门廊。
十字架每一个错形状略有不同,高低错落有致,但均超过百米,竖杆直冲云霄,隐约看去,几乎是浮在云端上的顶端有些微的火光明明暗暗,不仅是一个,九十九座巨杆无一缺少。
席莫回默默走在十字架底端,宛如穿梭于白石森林中。它们“脚下”围满了各式花环蜡烛,一张张写满祈愿的小纸条压在蜡烛下面,边角随风飒飒飘动。
不远处的海上灰云萦绕,牢牢遮挡住太阳。席莫回随便找了一座十字架,从底层到横梁的中段,尚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黑色锁链缠绕着柱体,险险供人攀登。
到了横梁,花环和蜡烛已寥寥无几,加上下过一场小雨,石柱上光滑危险,能攀登到这里已经是极致。
再往上的路,则是穷路天险。没有铁锁,仅松散分布着浅浅的坑洼,除非是不死之身,没人会用血肉之躯在和地面垂直九十度的石柱——抗魔属性的“神之躯”上飞檐行走,只为换得光明神一道瞩目。
不仅是不要命,简直就是疯到发指。
这股执念……这幅强作无畏的背后,为什么弥漫着一种惧怕……如此迫切,如此激勇,连天亮也不敢等,赶着夜色气不带多喘地做下这些荒唐事,甚至根本不确定光明神会不会现身……拿自己的命孤注一掷,就只是因为怕他受伤,为了……为了让他好起来,而已吗?
席莫回手掌贴在湿漉漉的柱体上,触手温凉。他强行将涌上来的情绪按捺下去,展开新生的白色翅翼,围着柱子环绕扇动羽翅,最后在窄小只容两人站立的十字架顶端轻轻落脚。
别人点的都是蜡烛,只有这里,烧得是个熊熊火热的火盆,为了引起神的注意力,还真是不余遗力。
席莫回蹲下来,从火盆下抽出一张防水纸条,展开它时,心脏砰砰乱跳。
他以为会看到什么诸如“把天使的翅膀换个新的”之类的话,当凌乱的字迹完全展露出来时,席莫回几乎把嘴唇咬出血。
那个omega简单地写着:“愿席莫回一生平安幸福。”
他脚步轻微踉跄了下,有些不敢置信,又有纷繁的情绪从喉间激打上来。天使于清晨的薄雾中纷飞辗转于各个十字架顶,他发现了更多纸条,更多痕迹,每一道都真实地反映出当时的情形,在他脑中融汇成一幅画面,叫他忍不住窝心。
身为恶魔的躯体,妄图在光明神的“圣躯”上攀爬,本就是逆天而行。所有接触的部位都会被石柱中流转的圣魔法腐蚀,一开始会蹭破皮,接着就是刮掉一层皮,血和肉模糊在一起,从手套中渗出来,于雪白的石面上留下混乱的血手印。
九十九座十字架,就是从头到尾爬九十九次。使用魔法攀登会被视为大不敬,即便登顶也是无效的。最虔诚的人必须克服种种考验,才能得到光明神的垂怜,实现愿望。
可这个人……
席莫回屏住呼吸,注视着脚下血色越来越深的手印和脚印。
这个人根本不虔诚……他虔诚的对象是……
是我。
纸条上的字迹越来越模糊,混合着手上的血和未干的雨水,逐渐洇开,还因为握笔的人手指使不上力,整个手掌都腐蚀烂了,指头夹不住笔。
即使这样,还是看得出写下这些字句时有多么认真仔细。
他每到一个顶点,就展开一张纸。
“愿席莫回一生平安幸福。”
“愿席莫回一辈子平安幸福。”
“希望他一生平安健康。”
“希望希莫斯余生平安快乐。”
……
唯一一张的内容有些不同,写着:
“我想和他一起幸福生活。”
这是最朴实简单的愿望,的确也是最难实现的愿望。即使是神,也无法强迫他的意志。
席莫回坐在十字架顶,视线停在一处,光亮活跃的小火盆下藏着一根烟头。或许在几个小时前,那个怀着汲汲渴望的人,也曾这么坐在这里,平静地用血肉模糊的手点一根烟,歇了一会,决定用最后一次机会,为自己求一些东西。
席莫回将九十九张纸条攥在手里,在他眼前,海上跳跃出一轮炽烈的红日,灼灼耀眼,融融暖意刺破薄雾传递到大地。
他怔然凝视着初生的太阳,忽而低下头,笑了下,喃喃道:
“我来替你实现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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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我们桓桓,太好了啦,他真好,流泪
啊啊啊小情侣怎么这么可爱,别人家告白都是“我喜欢你”
我家小情侣是,“我许愿和你一起过日子”“我替你实现愿望”,怎么又可爱又暖心啊!!!可爱得我满床打滚
这段剧情很重要,因为处于小美丽的心理动摇期。桓哥做下一系列事,美美看在眼里,才会改变想法突破自我决定标记桓桓啊
下章继续是甜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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