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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9)

安清枫停在门外,等里边的动静消停了好一会,他才推门,果不其然,门一开,便有一张木凳飞来,安清枫侧身躲过,木凳擦过他的袖摆,摔在他身后。

可惜了。卫澜坐在圆桌上,双手撑在身后,翘着腿看着走来的安清枫,桌下是一滩水,这滩水上是木杯与木壶,一地狼藉。

安清枫挑眉,问:这么闹腾,是寂寞了?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还是在惩罚冷落你的我?

卫澜已经习惯他的厚脸皮,不会再因此着了火气。他伸直脖子,头往后仰,头颈转了一周,松了松筋骨,道:让我出去。

安清枫左手环住他的腰,骤然把他往自己身上拉近,头埋在他的颈间,沉声:你想出去?

卫澜垂眸:是你想把我闷坏

安清枫顺着卫澜腹胸向上抚摩的右手顿然扼住了卫澜的喉咙,他贴着声音被迫戛然而止的卫澜的脸,道:这既然是惩罚,本王就不会让你太好过你还真当我是那么好愚弄的吗?我曾经也给过你自由,但你的回报呢?你有想着回报我吗?

抬眼欣赏了会卫澜涨红的脸,片刻后还是嫌自己的下手重了些。他松手,退后了几步,看卫澜掩着嘴、扶着胸口喘气,等卫澜呼吸顺畅了,他才重新上前,伸出手:下来。卫澜冷脸拍开他的手,他便干脆抱起卫澜,踩过湿漉漉的地板,将之扔在床上后,他从衣柜中找了一套衣服,丢在卫澜身旁:换上,还有客人要招待。

客方受压迫的喉咙发干,卫澜不由闷咳了一声,王爷不怕我失礼,丢了你的颜面?

失礼?安清枫嗤笑,推倒卫澜的同时,曲起一条腿,跪在卫澜两股之间,倘若你想带着我的印迹和东西,衣不蔽体地被我像狗一样牵到客堂,我也没丝毫意见想必那位客人也不敢有意见。

卫澜丝毫不示弱地狠瞪安清枫,心底却发寒一刹那,他明白了自己长期试图对抗那股压抑是什么,是被按倒在绝对权力下的无能为力,是他那能被轻易撕碎的薄弱自尊。

安清枫的五指拂过卫澜的长发,抬手,发丝从指间滑落,他说:我已经给予了你最大的尊重,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打扮成寻常贵公子模样的卫澜来到大堂,瞧见来人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安清枫暴躁的理由这舒舒坦坦坐在客位上喝茶的人怎么不像是被抓来的呢,更像主动送上门的呢?当然,卫澜不认为会有人傻到跑来恭亲王府见男宠,安清玄特地带他来见,定是想要奸夫淫夫当面对质,何况寻常客人可不会被两名侍卫跟在左右。

为免花千树受难,卫澜正准备装作不认识,但在他开口前,花千树反而先拍上了马屁:草民参见王妃。他起身朝二人作了一揖。

王妃?虽说抬高了卫澜的身价,但王妃的名号落在一个犯了通奸罪的男宠头上这人难道不怕担上污蔑皇族的罪被杀头吗?看来这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离谱,并且蠢到没边了。

王爷。问候了安清枫,花千树直起腰,抬头。被花千树的视线瞄中,卫澜突然感到羞耻他就像一个靠着谎言登入大雅之堂交结好友的男妓,谎言被戳破的那一刻只感无地自容,再华丽的衣裳也蔽不住他丑陋的灵魂与躯体。

卫澜一时脸热,却被安清枫以为是见了情人的娇羞。醋意上头,他把卫澜的腰揽得更紧,甚至当着花千树的面肆意揉捏卫澜的臀部,口中却仿若无事般道:难得再见,不好好叙叙吗?

初见之人,有何可叙?卫澜没有再看花千树一眼的意思,只是试图从安清枫手中挣脱,不甘受安清枫愚弄。

在有人证的情况,花千树本没想推诿,但这会,他也只能将卫澜拙劣的谎话圆完整:王妃是生面孔,只是身形与那日在花满楼的客人有些相似,想是王爷误会了。看着卫澜在大庭广众之下经受□□,本就存在的怜惜之情更甚,遗憾他也深知民不与官斗,不可贸然出手,何况对方是皇室中人。

能得到王妃头衔的男宠自然受尽了宠爱,可若这宠爱并不能让人感到快乐,便只是对人的侮辱。

安清枫挑眉:哦?看来奸夫另有其人。

卫澜蹙紧眉头,先前的忍耐骤然在这一刻爆发,他使力推开了安清枫:我并非你的妻妾!便是上了别人的床,也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每开口说一个字,卫澜都恨不得闭口就咬烂安清枫的尸体。

见他反应如此之大,安清枫也自然的把他的这份恼怒与花千树联系在了一起,顿时拎住卫澜的衣领,恶狠狠道:你是本王的东西,既然是本王的东西就不允许别人碰!

卫澜不甘示弱,一字一字回应:我、不、是!

在争执更烈前,为助显然弱势的卫澜,花千树插话道:王爷!恕在下直言,在楼中,在下确实曾无意冒犯,但并没有与王妃做更进一步之事,在下愿以命担保,还请王爷明察,莫错怪王妃!他作长揖,一再压低身子。

以命担保吗?看来你们还真是情根深种。安清枫向花千树走去,顿然拔出了侍卫的佩剑,将之搭在了花千树肩上,对着花千树的颈部

就算只是亲吻,亦或者拥抱,碰了我的人,你还想活吗?

危在旦夕,花千树倒不紧张,反倒在脖子上架着剑的情况下站直与安清枫对视:一面之缘,如何情根深种?王爷若真想要王妃的心,为何不先试着把他放到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对待?说着,他看向卫澜,卫澜别过脸,自语:多管闲事。

区区男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平起平坐?气话说完,安清枫看着没有反驳的卫澜,忽然生了悔意。

花千树竖起食指和中指,趁着安清枫不注意,抵在剑身,避免安清枫断首:王妃自尊,若永远只能当王爷身下的宠物宠物是无法与人相恋的。

安清枫仰起下巴,宛若睥睨蝼蚁一般对花千树道: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就凭你是丞相家的公子?

不,花千树笑笑,凭我有信心活着出去。单凭一身武艺。

等到次日,守在花满楼的诸葛行云还真等来了安然无恙的花千树。看着花千树入座,诸葛行云端起茶杯,垂眸,道:你的口味变了。

口味?花千树不明所以这还没点菜呢,就知道他口味变了?

从什么时候起,你愿意喜欢男人了。诸葛行云放下饮空的茶杯,杯底撞上木桌。

花千树手肘放在桌上,指背撑着太阳穴,依然没点正形道:失望了?我的口味可没变呐,一直都喜欢可怜可爱的、小巧玲珑的、主动大胆的、热情不对,冷情些也有独到的吸引力我可不曾说我只喜欢女人,甚至我也开始思考,若是女子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也许我该试试男人,你说是吗?狐狸一般的明眸对着面前的人微微眯起,眯成笑的模样,三魂便勾走了一魂。

诸葛行云再度垂眸,避免与他对视。

既然如此轻松,当初为何诸葛行云喃喃,话未说完便收了口。

人生就这么短,你也该试试轻松的活法。花千树打了个响指,没一会,便有人端来一壶女儿红和两盏酒杯。他把两杯酒满上,将离自己远的那杯推到诸葛行云面前。

扇子,不是我送你的那把。诸葛行云看着那杯酒,但没有要碰的意思。

十年了。花千树不介意独饮。

为何不等我?

花千树不答。

我留了信,让雅雅转交到你手中。

花千树沉默片刻,再道:我受你们照顾太久了,也该走了。

诸葛行云喝下那酒,缓缓站了起来,问:信上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哈怎么可能记得

花千树看着诸葛行云离开座位,本以为他要离开,不想诸葛行云只是绕到他身后诸葛行云左手按着花千树的右肩,弯下腰,道:你帮她圆谎,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说完,他斜眼观察花千树的反应。

花千树仍保持原来的表情,只是左眼眼轮匝肌不由抽动了一下。也许是谎言被戳穿,他忽然有些紧张,甚至急躁,这样的情绪在亲王府都不曾有。

诸葛行云接着道:她根本没把信交给你,你也根本没看过那信,又能记得什么?不负责任地应下你知道信里说了什么吗?

抱歉。花千树低下了头,嘴角也不再强撑。

你明明能轻易取得我的消息,为何不来见我?诸葛行云收紧按着花千树右肩地手,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十年了,我在户部查你的出身,安排人在雨乡等你的消息,在中原四处找你的下落,到了现在,我也树星桥啊树星桥,谁能想到这根本是你的假名,又或者说,银火也只是你编造出来的存在你到底是谁?

诸葛行云的话化作刀刃穿过花千树的心间,留下刺麻的细微痛感。

他本以为自己的存在无关紧要,不告而别也只会惹人生气,不过这气愤也会随时间很快平息,没想却愧疚,现在他的心情也只能用愧疚来囊括,同样也只能用道歉来表达

花千树合上眼,道:抱歉。说完,转头,他对着诸葛行云的眼再道了声抱歉,岂料面前这人竟忽然袭向他的唇,含住后又是一阵咬。花千树想推开他,又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于是收回手,硬着头皮等他完事,难得没有回吻。

大抵是自己也觉得难堪,诸葛行云停吻后第一时间没想看花千树表情,而是圈着花千树的颈部,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间,低声问:那天之后,我每天都在这等候,盼着你主动来见我就算知道你以后家室,我仍是想与你谈谈还好不是还好你没有还好你来见我了别再跑了,好吗?

说真的,花千树现在就想逃,立刻马上逃往南方或者北方,毕竟逃跑是他最擅长的事然而他又怕诸葛行云在找他这件事上再费十来年他擅长逃避,但不喜欢捉迷藏。

哈哈哈哈花千树戴着假笑,问,小云儿的妻儿呢?不知我是否有幸拜访?

没有。

没有?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对他

我不曾有过任何女人,甚至男人。你曾说我固执,我用十年验证了确实如此。

花千树此刻非常想装傻当作听不懂可怕,这家伙实在可怕,可怕得令花千树心惊胆颤冒冷汗,这样的心情不是因为自己竟被昔日的好友爱慕着,而是因为这家伙竟然能十年如一日地爱慕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这是花千树不能理解的领域,但他被疯子缠上了,并且这大概不是打一顿就能了结的事。

不然,和我回去吧?去我府上暂住,雅雅也会想见你。

哈哈哈花千树只能干笑。

难道是怕他逃跑,所以打算把他关起来吗?

不然还是动手打一顿再跑吧?

第87章 087

诸葛雅雅从不怀疑兄长诸葛行云的优秀。

母亲早逝,她四岁时,说要去打酒的父亲突然失去音讯,当时只有八岁的诸葛行云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工作。他们虽在雨乡出声,户籍也落在此,但也算是半个外乡人,父亲出生在别处,来到雨乡靠砍柴、卖炭为生,家里没有传下半亩田。为换取粮食,诸葛行云帮乡邻们务农,兄妹二人才不至于饿死。

到她六岁那年,有一日雨下得大,她一个人在家等不回兄长,本就心忧,雨停后仍见不着他,更是害怕他会像父亲一样一去不回。在她就要违背兄长让她乖乖呆在家里不要乱跑的约定出去找兄长时,兄长恰好出现在了视线中,旁边还跟了个老先生。

先生是书塾的夫子。她不清楚那个早晨发生了什么,但从那日起,他们两兄妹就搬到先生家中借住,诸葛行云也不再帮农,改从文。

诸葛行云十三岁那年,卓越的天资逐渐展露的少年开始受到乡邻们的瞩目,乡邻们给他送书、送吃的、送用的,他们都盼着他能考上进士,虽然想法各异,有的单纯希望他给村里争光,有的想分那富贵荣华,有的兴许只是跟风原本时常给他们白眼的女主人也开始变了态度。不过到了诸葛行云十五那年,他们还是搬回了出生时便住着的破旧小屋。

诸葛雅雅从未能帮这优秀的兄长做点什么,能受的苦,兄长也都替她受了大半。她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兄长捡回了那个男人她开始担心一无是处的自己将不再是兄长心中最重要的人,当诸葛行云临行前让她在两个月后把信交给树星桥时,她的预感仿佛成真了。她第一次违背了诸葛行云的意思,拆开了信,然后坚定了赶走树星桥的决心。

男人不能喜欢男人,喜欢男人的男人不仅不会再受爱戴,还会像村尾的二傻一样被当作疯子诸葛雅雅想,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兄长。于是她藏起了信,告诉树星桥,他的兄长不能和他这般顽劣、卑鄙的浪子做朋友,那不仅会毁了兄长的清誉,还可能会改变兄长,让兄长和他一样堕落她甚至逼树星桥发誓,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诸葛行云面前。

树星桥没有答应,他甚至没有离开,被她赶出家门后也只是换了地,仍住在她附近。她每天都在担心,每天都在害怕,如果诸葛行云回来的那天发现她没有把信送到树星桥手上怎么办,如果树星桥把她说的话转告诸葛行云怎么办?她太害怕了,于是想了各种办法逼走树星桥,直到树星桥对她说:我答应了他会守着你直到他回来在你哥哥回来前,我会消失。树星桥说话时,语气到神色都是温和。他总是这样,无论她怎么胡闹都不会发怒诸葛雅雅也最讨厌他这点。

树星桥用不知道谁家娘子送他的手帕抹掉诸葛雅雅的眼泪,柔声:别哭了,别人该说我欺负你了。

诸葛雅雅吸了鼻子,心想:不可能不生气的吧?指不定心里骂着呢!

诸葛行云考取功名衣锦还乡的那天,乡里比十户人家同时迎亲还要热闹,她还没出门呢,就听到外头喊着榜眼还乡,那日,比起到村头迎接兄长,她更关心树星桥是否赖了皮,好在到最后,树星桥也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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