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吃米粥啥的,这两天长的快……”
骆听雨没再续接‘玩桃核’这话,一本正经的跟大姨夫寒暄,语气是文霞跟骆常庆的结合体,“大姨夫,我大姨挺好的吧?我那四个表哥挺好吧?”
赵海亮被她逗地哈哈大笑:“这小人儿说话跟大人似的。”又连连点头,笑说,“好好好,都好着呢,过两天你带着弟弟去我们家找你表哥玩吧?”
“好!”骆听雨点着脑袋答应。
骆常庆出来了,给他弹了根烟,示意骆听雨:“去那边玩,爸爸跟大姨夫抽根烟。”
骆听雨哒哒哒跑到那边的凉席边上,自己脱了鞋盘坐上去,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招呼弟弟:“言言过来。”
言言七秒记忆,早就忘了刚刚的不开心,笑着冲姐姐挥舞小手。
赵海亮抽着烟跟骆常庆说各家麦子的成熟情况:“明天先给咱爹娘那边收了,咱再商量顺序……”
去年麦收跟秋收时赵海亮已经开上拖拉机了,帮各家往麦场拉麦子,还顺便从各村里接了点活,挣钱帮忙两不耽误。
大家一起上阵,割的很快。
“他三姨村里有联合收割机了,那边今年省事……”赵海亮跟骆常庆说着,“不过人家得先紧着自己村,还有周围的昌西村和昌北村,就算答应给咱们割,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轮到这里。你们周围的村子里有了吗?”
骆常庆吸着烟摇了摇头:“没有!”
他们本村还没有联合收割机,小李庄不是明年就是后年会添一台,到时候他们村都会雇小李庄的联合收割机,但今年还是得挥镰刀。
文霞把儿子交给闺女,她进屋泡了茶出来放到桌子上,过去小声叮嘱了闺女两句,她去忙活做晚饭。
赵海亮瞧着先道:“他小姨,做你们自己吃的就行,我一会儿就走。”
“走啥走,吃完饭再走。”骆常庆忙拦着,“咱哥俩好好说说话……”
骆听雨也点点脑袋,无声助攻:留下吧,她老父亲可太闲了!
接下来的几天,老父亲忙得不见人影,骆听雨玩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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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有这种只顾继子的冤大头吗?我咋现实没听说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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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让我回忆起了我鱼唇的弟弟小时候……】
【等更呀】
【撒花花】
-完-
第17章
◎妈妈说话不算数◎
骆常江他媳妇王爱红带着她闺女来找文霞。
他们石安村村东这半拉大部分都姓骆,往上数几代都是一家人,排的字辈都是一支的。
骆常江比骆常庆年龄小,不过他闺女比骆听雨大一岁,名字里带着她们这一辈的‘延’字,叫骆延婷。
“你家九九比我家小婷长得结实啊,头发也比我们多。”王爱红瞧瞧白净肉乎的骆听雨,再看看站在自己腿边有些瘦小的闺女,羡慕的道。
人家这闺女养得仔细,头发又软又黑又密,衣服瞧着是新的,不像她家这个一头稀疏的黄毛,衣服得拾她堂姐的穿。
王爱红说着话,把闺女含在嘴里的小手拽出来,不耐烦地呵斥她:“又吃手又吃手,妹妹比你小都不吃手你还吃,脏不脏啊你!”顺手在她后背上拍了两下。
骆延婷也不哭,呆呆的小脸上没啥表情的盯着骆听雨看。
文霞‘唉哟’了一声,说王爱红:“孩子小你好好跟她说,别动不动就拍她。”说完喊骆听雨,“九九,给姐姐拿芝麻杆吃。”
芝麻杆是赵海亮拿来的,还有一包桃酥、俩罐头。
骆听雨瞧着王爱红的样子,想到后来骆延婷也是用呵斥式的语气跟王爱红说话,王爱红还跟邻居委屈地抱怨:“我闺女光呲我,一张嘴就呲我,一张嘴就呲我!”
骆延婷也觉得委屈,跟骆听雨聊天时还说:“我娘老跟人家说我呲她,我哪儿呲她了?”
可能这就是言传身教的结果?
骆听雨过去拽住骆延婷的手腕,道:“走,咱去洗洗手吃芝麻杆。”
王爱红拿个马扎过来坐下,见骆听雨言行举止特别稳当,羡慕地道:“你家闺女咋长的?比我家这个还小一岁吧?瞧你闺女多懂事。”
文霞无奈地笑:“孩子得教啊,一遍不会教两遍,两遍不会教三遍,谁家孩子一落地就这么懂事啊?我瞧你闺女有点胆小,你别总呵斥她,好生生的说话。”
“哪有那个闲工夫……”王爱红不以为意,她对孩子的观念总奉行‘长大就好了’。
这次来是有事,问文霞:“你家麦子哪天割?今年你姐姐们还来帮着干吗?”
去年骆常江家用了赵海亮的拖拉机,比自己用车子推轻省多了,收费也不高。
“跟往年一样,我姐姐姐夫们都来,今年我们家是12号割。”
文霞这边抱着骆言跟王爱红说话,那边骆听雨拽着骆延婷走到脸盆那里蹲下去,把她脏乎乎的小手往盆里按。
骆延婷有些小反抗,骆听雨手上一使劲就给她按下去了,小声哄着她:“你听话,我给你洗洗手咱吃芝麻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给你吃了。”
骆延婷愣了愣才开口,声音比她还小:“芝麻杆是啥?”
“一种糖,上头裹了层芝麻,可甜可香了。”骆听雨拽着她的手给她抠指甲缝,“我大姨夫给我买的。”
骆延婷咽了咽口水,说话跟蚊子哼哼,有些羡慕地说:“我就没有大姨夫。”
骆听雨不光给骆延婷洗手,还掏出自己的小手帕投湿了给她擦脸和脖子底下的泥线。
王爱红养孩子很粗心,孩子有事她也怨孩子自己。骆延婷七八岁上被另一个大她两三岁的女孩欺负,那女孩跟她姐姐头上都长虱子,她们自己捡下来往骆延婷头上扔。王爱红看见闺女头上的虱子就嫌她膈应人,对她连打带骂,打完骂完带着她去推了个光头,在学校里受尽了嘲笑。
骆延婷长大后才说出原由,骆听雨还问她咋不跟爸妈说呢,她说那时候自己完全没有要告诉父母的那种概念。
长大后倒是也跟王爱红说了,王爱红瞪着闺女说了句:“你咋那么傻,人家扔你不知道躲啊?傻的头上冒气!”
骆延婷跟骆听雨感叹:“你看,这就是我亲娘。同样的事我大娘一定不会这样说你,也不会给你剃个光头还到处跟人家嚷嚷自己闺女头上长虱子。”
她这里的大娘说的是文霞。
思绪收回,骆听雨让骆延婷在天井里等着,她进屋爬到椅子上,从方桌后头的条案上拿了两根芝麻杆,出去给了骆延婷一根。
“咱去凉席上坐着吃……”骆听雨抓了把蒲扇,问她,“你会自己拍蚊子吗?”
骆延婷咬着芝麻杆呆呆的看着她,一脸懵懂。
“算了,咱去大人站跟前吧。”她力气有限,一手吃着芝麻杆另一手挥大蒲扇挥不了几下。
到俩妈妈跟前站了会儿,骆听雨就发现王爱红只顾给她自己扇,骆延婷想往她怀里靠,还被王爱红一把推开:“唉哟,这么热你往我怀里钻啥啊,烦不烦人。”
骆延婷像是已经习惯了,被推开就被推开,站在一旁木木的吃着手里的芝麻棒。
文霞挥着扇子一起给俩孩子扇风。
许是觉得文霞大娘这边凉快,骆延婷小心翼翼的往这边靠了靠。
王爱红就是过来问拖拉机,又跟文霞聊了会儿家常,就带着闺女走了。
文霞开始准备午饭。
正忙活着,这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廖春华来了,进来见文霞在做饭,问道:“常庆呢?”
“我姐家收麦子,去帮忙了。”
“哦!”廖春华心思不在这上头,她有别的事想说,自顾自地开口,“你还不知道你大嫂干的那些事吧?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常胜累死累活赚那俩钱都让她拿去贴补娘家了,我去上杨村打听清楚了,她弟弟那房子都是刘美青给他盖的,我跟老大说,老大都不知道这些事,你说刘美青胆子大不大,她这是偷啊,偷她男人的钱回去贴补她弟弟,那个x娘养的,我x她娘……”
文霞皱着眉头听着,心里偷偷想,婆婆在老大家骂她时是不是也用这样难听到极致的话,是不是也说两句就擤一把鼻涕甩到地上还得在马扎腿上擦一下手?
廖春华自己骂得无趣,见小儿媳妇根本不附和她,慢慢住了口:“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这两天让老大家气得我呀,不说说我得闷死。老大摊上这么个b老婆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说完才反应过来常庆去帮他拉不平家收麦子的事,无缝衔接转话题:“你姐姐家的麦子都熟了?”
“有的熟了,有的得在咱家后头。”文霞往炉子里添了把柴,道。
“咱家哪天收啊?”
“后天!”
“那我过来帮你做饭。”
文霞看了她一眼,心说这可奇了怪了,太阳要从西边出啊!
不过她没同意:“不用了娘,我四个姐姐那天都过来。”
往年她也去各个姐姐家帮着搭把手,今年骆言太小,几个姐姐就让她在家看孩子,12号那天他们都过来,能下地的下地,不能下地的在家做饭。
廖春华难得羡慕:“你姐妹几个倒是团结,不像咱家——”
文霞一眼看过去廖春华悻悻的住了嘴,这才又反应过来没看着俩孩子:“小九跟小言呢?”
“在屋里玩!”
廖春华起来进屋看了看,小孙子跟姐姐玩的开心,连个眼风都没给她,小孙女倒是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也不亲,没什么感情的叫了声‘奶奶’,就转回头继续逗弟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