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萍的良苦用心,张美玉心领了,她也正好想和周天成好好谈谈杜娟的事情,就爽快地说:“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周丽萍出了门,轻轻地把门关上。
张美玉对周天成说:“我那个同学杜娟对你的印象很好,不知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周天成沉吟了一下说:“很不错的小姑娘,挺好的。”
周天成的回答让张美玉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周天成是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是故意打太极,索性说:“要是把她介绍给你做女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周天成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可既然张美玉说了,就不能不回答。
于是他认真地对张美玉说:“其实,我觉得我和杜娟根本不合适,她的确不错,可我不喜欢她那种女孩儿,相反,我觉得咱们两个很合适。”
张美玉听了这话无言以对,可她觉得自己跑了这么远来到临北不能做一些稀里糊涂的事情。
她停了一会儿对周天成说:“只是……我不想到临北来,虽然你很优秀,但我觉得我见到你的时候,就像在医院的诊室里见到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医生……”
周天成楞了一下,随即神色黯然地说:“知道了,你对我没有感觉。”
一刹那间,张美玉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周天成,她对周天成说:“我真的很抱歉。”
周天成笑了笑说:“抱歉什么?认识你我很高兴。其实,我觉得咱们两个特别的像,都在寻找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最好的爱情应该是两个人产生共鸣,只可惜,我们没有缘分。”
周天成的豁达使得张美玉的内疚减轻了许多。
张美玉的性格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不会拒绝。
明明不想做的事情,却总是出于情面不好回绝对方,于是,她的日常就会变得极不自主,总是牵制与他人的意愿,这让她很不开心。
这一次,她勇敢地拒绝了周天成,这让她异常地轻松。
把话说开了,两个人反而自在了许多。
周天成甚至开玩笑地说:“张美玉,我觉得老天爷对我真是不公,既然咱们两个人没有缘分,何苦让我心潮澎湃了许久,我姐一直把你夸成了一朵花,我还以为这朵花迟早都会开在我的窗台上,看来是我太多情了。”
“你太高看我了,其实我觉得杜鹃才是一朵花,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试试。”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咱们两个人很像,我找女朋友凭的也是感觉,不是什么世俗的条件,杜娟真不错,但不适合我,看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是两个异常相似的人,这样的两个人之间怎么会发生故事?
周天成伸出手,对张美玉说:“握个手吧,英雄所见略同。以后你要再到临北来,记着一定来找我。”
张美玉笑了笑,也伸出手说:“一定。”
张美玉觉得周天成的性格太像周丽萍了,这姐弟俩人都不为常人所理解,但他们活得自在,对得起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和周天成做个好朋友。
张美玉看了看表,对周天成说:“周姐怎么还不回来下午还是要走的。”
周天成笑笑说:“急什么,我姐不会把你这个小绵羊留在虎穴里,她到点儿就回来了。”
张美玉很不好意思,对周天成说:“没有,我不是那意思。”
张美玉的态度让周丽萍万分失落。
坐在回家的汽车上,她悄声对张美玉说:“我真是太遗憾了,我还以为你见了我弟弟会动心呢,看来我是高估我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了。”
张美玉小声对周丽萍说:“你弟弟真的很出色,你没有夸大,我那个同学杜娟一眼就看上你弟弟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劝劝他,杜娟真不错,我和她一个宿舍住了两年,真的是一个很可爱,很漂亮的小女孩,他们两个又离得那么近,真是太合适了。”
周丽萍面露难色地说:“算了吧,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你,哪能很快就看上杜娟。刚才出门的时候,还悄悄对我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和你那么像,怎么就成不了一家人呢。”
周丽萍真的伤心了,她悄声对张美玉说:“这个周天成简直能把我气死,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他看上的,人家又看不上他,我看他这辈子得打光棍了。”
张美玉回来第二天,就接到了杜娟的电话:“美玉,我想约一下那个周天成,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怎么样?我觉得不怎么样!
可张美玉不能给杜娟泼冷水,即使做不了恋人,两个人做个好朋友也蛮好的。
现在的医生太牛气,认识个医生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张美玉对杜娟说:“你们可以多来往呀,多条朋友多条路,以后你去人民医院看病不是有熟人了吗?”
杜娟听着感觉张美玉的话不对,好像自己约周天成只是多个朋友而已,没有深入发展的可能性。
难道张美玉知道什么没有对我说不成,她想再“审一审”张美玉,可又想,算了算了。
我可比张美玉漂亮多了,人家都说我长得像杨钰莹,我就不信了,能拿不下个周天成。
杜娟心里这么想,可又觉得这个好姐妹张美玉实在可气,竟然藏着掖着,于是,她无事生非地说:“美玉,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咒我生病不成?”
张美玉茫然地说:“我说什么话了?我什么也没说呀。”
“哪里没说,你说我去人民医院看病不是有熟人了吗?”
张美玉一听,知道杜娟的小孩儿脾气又上来了,慌忙哄她说:“哪里,哪里,我是好心,你别想歪了,我希望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还不成吗?”
那边的杜娟满意了,“这还差不多,好了,我原谅你了,再见。”
周天成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张美玉的生活刚一归于平静,徐磊又来了。
第40章 帅哥
张美玉是很愿意看见徐磊的。
徐磊的每次到来, 都让她很开心, 谁不愿意跟这样一个善解人意, 阳光灿烂的帅哥在一起呢?
张美玉自从上了班, 感觉自己和从前朝夕相处的老同学的距离越来越远, 而单位的同事又和自己的年龄相差太大, 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虽说宋晓琪和自己差不了几岁,可她和宋晓琪是无法推心置腹的。于是,她常常感到无比的冷清。
徐磊的到来,总算是有了一个可以聊在一起的朋友,张美玉很高兴。
对于长得帅的人来说, 每一次随意的亮相都是一个让人赏心悦目的机会。
徐磊今天又换了一身衣服, 穿了一件很随意的灰蓝色风衣,浑身撒发着蓬勃的朝气。
让人民医院储蓄所的所有人都赞叹着:“瞧瞧人家小伙子, 长得帅还会打扮, 真好!”
就连爱挑剔的宋晓琪也说:“我要没对象的话就去追徐磊。”
陈姐笑她说:“小心,名花有主的人就不要凑热闹了。”
张美玉觉得徐磊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她开玩笑地对徐磊说:“以后,你来找我, 别打扮得像张国荣似的, 衬得我像个丑八怪。”
徐磊有几分不安地说:“哪里, 你说的太夸张了。”可张美玉明明从他的话语里感觉到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哎!看来, 容貌真的就是本钱,不管是男还是女。
徐磊坐在所长的小办公室里,随意地聊了会儿天, 对张美玉说:“我待在这儿不好,影响你上班,我先出去走走,等你下班了,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咱们去吃火锅。”
张美玉欣然答应。
徐磊出去的时候,照例跟储蓄所里的人打了招呼,又收获了一批赞美的目光。
周丽萍是整个储蓄所里唯一不愿意看见徐磊的人,她怀疑就是因为徐磊的出现,张美玉才看不上自己的弟弟。
不过,周丽萍是个善良的人,她私下对张美玉说:“你别说,徐磊就是帅气,你要真找了徐磊,也不错。你现在年轻,还不懂,其实这找对象呀,还真是要找长得好的,以后有了下一代,基因好,孩子才会长得漂亮。”
这种经验恐怕只有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才能体会得到。
张美玉觉得好可笑,可还是对周丽萍说:“周姐,不是那样,我跟他只是同学关系,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的。”
周丽萍好心地说:“我告诉你啊,徐磊迟早会跟你表白的,你到时候再说吧。”
张美玉无可奈何,她觉得自己和徐磊的关系就这样,很好。
张美玉下了班,还没走出储蓄所的大门,就看见徐磊在路边对她招手,她忙对周丽萍说:“周姐,那我先走了。”
周丽萍抬头也看见了徐磊,心里还是有点不是味儿,多好的姑娘呀,要是嫁给我们家周天成多好。
这个徐磊好是好,可各方面条件还是不如我们家周天成。
徐磊和张美玉并排走进了安逸火锅店,那个满口四川口音的老板娘热情地走过来询问:“两位坐,你们是要三鲜锅,鸳鸯锅,还是麻辣锅?”
为了照顾吃不了辣椒的徐磊,张美玉对老板娘说:“鸳鸯的。”
老板娘应声对后厨大喊“鸳鸯锅一个,”随后她又拿过菜单递给徐磊。
徐磊把菜单递给张美玉说:“你来点吧,”
张美玉一边拿起笔在菜单上打钩,一边问徐磊,“你要吃什么?粉带,豆腐皮,土豆是得要的,你吃毛肚吗?吃火锅没有毛肚怎么行?”
“你看着弄吧,我怎么都好。”
这么一个好打发的人,张美玉就按着自己的喜好点了七八个菜,递给了老板娘。
两人一边等菜,一边热热闹闹地聊了起来。
徐磊问张美玉说:“上个星期天,我本想约你,可临时有事,就错过了。”
张美玉想起了自己上个星期天的临北之行,脱口而出“多亏你没约我,我有事,不在家。”
可徐磊好像对张美玉的这句话不感兴趣,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对张美玉说:“你知道我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了?”
“张国庆家,就是咱们那个同学张国庆,你还记得他吗?”
“记得呀,怎么不记得,那时候我们俩同桌,他学习不好,老让叫家长,我记着他爸爸那时候是什么厂的厂长,老是拉着脸来找老师。其实他挺聪明的,就是讲义气,跟人打群架,被判了刑。”
张美玉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时候在市中心的广场,学校组织全体同学参加公判会。一辆辆白色的警车拉着刺耳的警笛先驶进了会场,紧接着几个蓝色的大卡车紧跟其后。
每一个大卡车上都站着几个五花大绑的罪犯,罪犯的胸前挂着写有不同罪名的大牌子,他们的身后各有一个全副武装身着制服的威严的警察。
张美玉赫然地在一辆车上看见了张国庆,张国庆低着头,可全班同学都认出他来,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傻呆呆地看着昔日的同窗。
张美玉至今都能清晰地记得张国庆当时被判了八年刑,她掐指一算对徐磊说:“再有几年,他就该出狱了,你去他家干嘛呀?”
徐磊压低了声音说:“他再也回不来了,他死了。”
“死了?怎么会呢?他不是在监狱吗?”张美玉惊奇地问。
徐磊低声对张美玉说:“越狱,他实在是在里面待不住了,趁夜深人静的时候,伙同狱友一起越狱,狱警在追捕他们的时候,别的犯人都停下了脚步,只有他玩命地往前跑,就连人家鸣枪警告他都停不下来,结果掉到悬崖里,摔死了。”
张美玉惊呆了。
她记着那个张国庆极端聪明,脸有点黑,两只眼睛总是咕噜咕噜地转着,老师常说他“聪明用不到正项上。”
张美玉喃喃地对徐磊说:“怎么会这样呢?再坚持几年不就自由了吗?他爸他妈该有多难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