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是协议，柳蔻知道法律会保护她儿子应得的一切，但却忘了法理之外还有人情。
人情是不受法律控制的，属于道德层面上的范畴。
张红花的罪，有谁可以给她定呢？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她又什么都做了。
【置愿】那边传来金子多的声音，“我不想这样的，阿姨。”
从出狱到现在，他没动过账户里的一分钱。
从底层销售干起，他要重新去认识这个社会，找到生命的意义。
“可是不行，我配不上她。”
孙丽芳：“？？？”
敢情你不是为了改写自己命运，而是为了爱情？
“她要跟我分手。”
哦no，孙丽芳感觉又回到了听女儿前男友诉苦的那种感觉。
莫名的相像，但是这个比较坎坷。
于是乎孙丽芳问道：“为什么要跟你分手啊？”
顿了顿，半开玩笑的补了一句，“想开点，你那么有钱，什么女人找不到？”
“你是不是没告诉她，你有很多钱啊。”
手握公司原始股，外加私募基金这些年一直帮他操作投资，利滚利滚利，怎么说也是个钻石王老五吧？
更何况接受监狱教育那么多年，早就性情大变，性格沉稳外加多金帅气.......
搞不懂，孙丽芳真的搞不懂。
那边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压抑，“她说要找个身家清白的，身高185以上，名校毕业，八块腹肌，善良孝顺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能在家带孩子的最好。”
噗——
孙丽芳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是什么奇葩啊？
比公务员考试还严格，以及——
就这刁钻的条件，谁能答应？
却不想，那边的金子多补了一句，“除了第一个有前科，其它的，我都可以满足。”
金子多在监狱里考了大学，出来后除了做销售，还去自学了雅思托福，准备出国留学。
可就在他拿到名校offer的时候，接到了女友的分手电话。
她说：“玩玩而已，当真就没意思了啊。”
闻言，孙丽芳皱起了眉头——
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有谁在自己旁边讲过。
错觉，肯定是错觉。
这种渣女，就得给她点颜色看看才行。
第180章 遗憾什么
对于金子多成年后的私事，孙丽芳不好过问太多。
人家可是金主，怎么可以堂而皇之的询问客户隐私呢？
沟通了客户需求后，孙丽芳就开始等待柳青的电话——
总要有个引荐人，把她带到柳蔻面前去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那边周允石都开车门进来了，柳青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房产销售一路追到周允石上车，手里拿着册子，气喘吁吁的脸红冒汗，“要不要再考虑下？这个房子真的很难得，治安我敢说全海城没有比这更好的。”
“哦？”周允石偏头看过去，“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女儿不喜欢，且在这里留下了心理阴影的地方。
他不会考虑。
周心雅现在还在睡呢，脸朝里躺着，露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妈妈的衣服。
小孩子心理素质跟大人不一样，周允石想到就心疼。
房产销售还在不依不饶的推销，“这个地方不住的话也可以考虑放地投资，以后肯定会升值的，我这一单也是老顾客介绍才让你——”
是了，这个别墅是合作商介绍提前留下来的。
虽然说以后肯定会升值，可是现在98年，谁能一下子出350万买下这套别墅？
房产销售欲言又止，没给人台阶下。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吃亏了？”
周允石看过去，眼神如刀，一点一点刮割。
房产销售不自觉抖了下，强撑着笑，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高级老洋房的销售提成本来就高，5％的中介费也就是17.5万佣金到手。
是个人都舍不得放弃。
大的合作商看不上这点小钱，房产销售早就打听好了，今天过来的是个暴发户。
暴发户那就是没见过世面，好胜心强爱虚荣，只要把人捧得高高的——
那还不是躺着赚钱？
可谁想到这人竟然是个两面派！
刚才在房子里聊天的时候，太太在身边，他就温文尔雅，一幅好好先生没主见的样子。
可是太太女儿一走，回头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严谨扣细节的人。
关于房屋门框，建材装修电线排路上面的细节，比他这个销售还要了解。
于是乎，销售就换了路数，把话题往投资上面引——
这么严谨抠细节，肯定是要买了对吧？
虽然我有些地方是乱说的，但只要我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你这个没见识的暴发户就肯定得买。
知识产生鸿沟，从而拥有优越感。
服务于富人区的房产销售，在心里也把自己归到了富人群体里面。
明里暗里的意思很明显——
我好处都说了那么多了。
不买，就是你没钱。
要么，就是没脑子。
“以后一定会升值的啊，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没关系，咱们男人买房子问女人的意见干什么？”销售哥俩好的绕到周允石面前，用男人都懂的眼神看过去，“怎么说都是你赚的钱，她有的住，就不错了。”
销售心里很明白——
这种暴发户土老板，心里都是大男子主义的，被朋友夸了两句飘飘然，一起吐槽自己的老婆，那是经久不变的话题。
有了认同感，就可以拉进彼此关系。
这一招在销售里百试百灵，看人下菜，销售已经做好拿银行卡去刷单的准备了。
可谁料，对方拿卡的动作顿住了。
整了整西装外套，说了声，“抱歉。”
便走出了别墅。
不对啊，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啊？
明明刚才说到了投资，可以作为礼物送人，他还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怎么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扭转？
一路追上来，自己越是火急火燎，对方越是淡然。
面对暴利，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衬的自己好像个小丑。
特别是现在，追到车前，男人如刀的眼神以及车玻璃上倒映自己充满“物欲”的嘴脸。
房产销售这才幡然醒悟。
心里抖了抖，暗道：这个人，不好糊弄。
人家不发怒，不代表不会做其他事——
喜怒不形于色，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销售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底发凉。
他有一种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
车子缓缓发动，孙丽芳没有漏掉男人那一瞬情绪的转变。
“怎么了啊？不买了，你也不要生气嘛～”
孙丽芳不懂就问出来，“你们刚刚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