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的意思,弄坏窗子的人怎么好像我知道似的,昨晚我昏过去的时候,只隐约记得好像有人帮我把那个男人打跑了。
我确实有想过那个人是吕刻,但他不是说过么,如果下次见到我,一定会杀了我,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救我。
何况,吕刻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再闯酒吧的法阵,是疯了么?为了一个恨到极致的人不要命,他要真这么做了的话,那一定是傻到没头脑了。
我刚想说话,手心却因为卓悦指尖微凉的触感渐渐朝上蔓延,直达我的脑袋,乱成一团雾麻的思绪突然被一阵凉风拂过,有些画面开始清晰起来。
明亮的灯光下,有个女人像是失明了一般,双手胡乱得挥舞,踉跄着身子后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看上去十分惊恐,直到她退到落地窗,转过身猛地敲击拍打,歇斯底里得大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这明明是死亡城那些被烧死少女的台词,连动作都如出一辙,惊慌、恐惧。
可是画面里的那个女人,我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她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但我明明记得停电了,什么都看不到的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我是真的吃错药,所以才导致出现了这种幻觉么。
是死亡城那些亡灵在我别的药里也动了什么手脚么,可我不仅没有因为他们之前伤害我而报复,反而因为他们太可怜,想帮他们澄清真相。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真是恩将仇报。
而我简直比农夫还要蠢,被蛇咬伤后,却还要救它,结果换来再次被咬的结果,这时的我忍不住颤抖起来,只觉得人心,不,是鬼心实在太可怕了。
“安然,别怕,我在,有我在呢。从现在开始,我一步都不会离开你了。”卓悦从身后将我抱住,我纤瘦的身体完完全全被他护在了宽阔的臂弯里,“那些恩怨,如果不是因为你想帮,我全然是不会管的,哪怕全世界的人死了,跟我又有何关系,从始至终,我在意的只有一个你。”
“昨晚,你是去调查那件事了么?”听到他的话,我一下就明白了意思,“但害怕我出事儿,所以三番四次嘱咐刘海看紧我,可没想到,我还是中了招,我是不是太笨了,太不设防了,总是给你惹事,若兰说的没错,我就是麻烦精,外加砸锅匠。”
“不是你的问题,是有人一直针对你做事儿,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你再怎么提防,总归是个小孩子,怎么斗得过他们。”卓悦两只大手紧紧包裹着我的,温柔得安慰我,“安然,我应该早点解开自己异能的封印,不然就不会这样被动,我还是太弱了。”
“你不要这样说,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儿,是我把你卷进这件事,也是我把你给拖累了,你不能把我的过错都推到你的身上。”这事儿,是我想帮,从头到尾,他都是为了我着想,哪里能怨得了他。
“可你是我的女人,没保护好你,就是我的责任。”卓悦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修长的手交叉放在我的胸前,“而且,安然,就算你有错,也是因为我给了你犯错的机会,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但这种,别跟我抢。”
这样的话,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一直以为,他心里是没有我的,后来,当明白他的心意,我狂喜,觉得所谓的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可是他却让我越来越惊喜,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是那样得深爱着我,好像满满的一颗心,全都是我。
“赖小姐。”卓悦的手指突然伸向我的脸,帮我擦拭着眼角,“又哭。”
我狠狠吸了口气,逞强得说没有,说自己就是太高兴了。
高兴到就算这一刻让我立刻死去,都没有任何遗憾了。
“难过会哭,生气会哭,高兴也会哭。”卓悦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好像就只能这样宠着了,宠着我的小孩子。”
我双手捂住鼻子,只感觉如果继续说下去得话,一定会哭死不可,所以赶紧转了话题,问卓悦昨晚去了哪儿。
他沉默了一会,有些不想说,我大抵明白了意思,问他是不是去主任家了,想把那张纸拿回来给我。
卓悦嗯了一声。
我正想继续问他,却听到他说,“安然,这件事我们不要管了,昨晚我确实是去了,而且我发现那个女人很有问题。”
“好吧。”我也不是什么圣母婊,人家都想弄死我了,我要继续查,那还真是自找死路,我就是吃软不吃硬,反正我是有跟警察那边说这事儿的,只要他们继续查下去,应该可以查到点眉目,就是害怕背后的人再把事儿给压下来。
卓悦就这样一直从身后抱着我,我一晃一晃的,哪怕一句话不说,也觉得特别有意思。
“坏了。”卓悦突然喊了一声,手伸向旁边的药碗,肩膀一耸,“凉了。”
他一直都是那种做事儿特别条理的人,所以哪怕大学没毕业,都把酒吧开得风生水起,还有了不小的存款,而且不管做什么,都是特别优秀的。
结果,现在遇到我,还真是乱了。
不过,我却有点开心,一个男人原本非常冷静自持,可是在某个人面前会成为偶尔犯迷糊的大男孩,说明他是真的动心了吧。
我扯出一个笑,在他脸上用力啪叽亲了一口,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成功看到他脸红后,继续发问,“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会让我知道刘海怎么回来的么?他是真的没问题么。”
其实,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昨晚的事儿不是幻觉,因为做梦的话,是想不起完整的场景,更不会有什么能清楚的细节,应该是琐碎、连贯不起来的。
但昨晚的事儿,人物动机都是很明朗的,串起来也没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
现在的刘海,真的是好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