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然也没想到冷熠竟然会让塔纳留下来照顾她,毕竟东吟和南宕才是他的手下啊。如今让一个死神来陪她,乍一想她的谱还挺大的!
塔纳似看出了沈澄然的迟疑,“这里是吸血鬼的地盘,一个人类在这里很容易被袭击,这也是冷熠先前一直不带你来的原因。现在是密党和魔党交战时期,你在这里就会更加的危险。”
“然后呢?”塔纳说的危险,沈澄然自然是懂的,可是这跟他留下来到底有什么关系。
“死神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可以敛去你作为人类的血香气。”看塔纳的模样,他似乎并不想说太多。
沈澄然有些好奇凑近了些,鼻子使劲儿的吸了吸,“死神是个啥味?”她不禁有些觉得好笑,明明跟她一样是个肉体凡身,却偏偏有些神叨叨的。
“来自地狱诅咒的味道。”塔纳低低的说道。
原本只当玩笑的沈澄然,此时在听了塔纳的话后,不由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下意识的双手环胸,不停地摩挲着臂膀。
塔纳觑了沈澄然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口袋,“好好戴着它。”说完,便扔了过来。
沈澄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拴着绳子的石头,黑黢黢的,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她端详着,偶见一丝紫光在石头中涌动,却又极不明显。
“这是什么?”沈澄然忍不住问道。
塔纳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说了一句:“换一身轻便的衣服下来,不要裙子。”
“好的。”沈澄然撇撇嘴,虽然她也不太喜欢穿裙子,可被人指手画脚多少让她有些不开心。
沈澄然所有的行李都被先前的大火烧成了灰,好在冷熠又重新为她置办了一些。她从房间的柜子里挑了一件黑色的连体衣,轻薄、舒适……唯一的缺点便是太凸显身材。
沈澄然下楼时,看到塔纳已经站在了门廊处,依旧穿着一身黑,手里还拿着一件黑色连帽斗篷,站在那里等她。
“穿上。”塔纳将斗篷递给了沈澄然。
这披风她是见过的,修岚穿过,之前要杀抓她的那个女吸血鬼也有穿过。难道这是吸血鬼出行的标配?沈澄然边想着边乖乖的套在身上。
“炼狱石戴在身上了?”塔纳再次确认道。
“炼狱石?”沈澄然重复道,原来塔纳给她的这块不起眼的石头竟然叫炼狱石。
沈澄然从脖颈上将炼狱石掏了出来。
“嗯,那我们走吧。”塔纳点了点头,对于沈澄然的听话,他还是很满意的。
出了大门,沈澄然发现周围的一切与人类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周边的建筑更为的古老,砖墙青瓦有点略显阴森。
“这里是修岚在密党总部的一个安全点,整条街都被设了障眼法,等走出前面的那个小巷,就到了密党总部设在伦敦的地界儿。”
“谢谢。”塔纳能如此耐心跟她解释,沈澄然是心存感激的。
很快他们便出了小巷,街道上人流攒动,车流穿梭……完全就跟沈澄然在人类社会生活是一模一样的。
“看到那座碎片大厦了吗?我们就去那儿!”塔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高楼说道。
“这里鱼龙混杂,尽管吸血鬼族有六道戒律的约束,但潜在的危险依然存在。他们平日里的生活与正常人无异,甚至频繁穿行于人类社会中,跟普通人一样工作、生活。我知道你通过祖传的手札了解到吸血鬼族的一些辛密,但那终究只是冰山一角。毕竟这千百万年来人类在进化,吸血鬼也在进化,我们要做的就是保障世间一切的平衡,绝不能被打破。”塔纳语气笃定,尤其是说“绝不能被打破”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很重。
“这就是你和绯天加入国际特殊事件处理组织的初衷吗?”沈澄然不由得看向塔纳。
“弟妹,我记得在你们东方文化中有一句至理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有些责任终究还是要担起来的,这就是命!”塔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沈澄然听到塔纳这番话,不免有些想多。
塔纳看似说给她听,又好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尤其是最后的一声叹息声,完全让沈澄然看到了不一样的塔纳,不似平日拒人千里之外冷冰冰的模样。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位于伦敦市中心的碎片大厦。
沈澄然跟着塔纳走进一个拐角稍显隐蔽的电梯,她注意到电梯里只安装了两个楼层按钮,一个是地下室,一个便是顶楼。而且从电梯上升用的时间来看,这座大楼相当高,刚才她在远处遥望的时候就觉得这楼最起码也得有300多米高。
“这里是伦敦市中心的碎片大厦,当然,这是它在人类社会中的称呼。”塔纳解释道:“而在吸血鬼社会里,这里是整个欧洲地区梵卓氏族的权力中心,梵卓高塔。你知道密党一直是由梵卓氏族所执掌,所以你可以理解为它就是欧洲密党的行政中心,以及最高指挥的中心。”
又是氏族、又是党派、又是地区分化……这个种族内部结构,还真不比人类简单,沈澄然不禁感叹。
以前看沈家祖先遗留下来的手札时,沈澄然并未感觉到世间万千如此繁复,她只当故事去读,只当传说来看。
可如今真的切身体会到之后,沈澄然却又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其实仔细想想,一个物种,而且还是有人性的物种,如果没有社会组织,又怎么可能繁衍生存那么久呢?明明是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她居然还在反复琢磨,也真是可笑至极。
沈澄然低头看着电梯间由大理石砌成的地板,沉默不语。
电梯行至顶楼,门一开,映入沈澄然眼中的是一座虽然小巧但却金碧辉煌的室内花园,精美的花草园艺和雅致的圆形喷泉令人目不暇接,给人一种瞬间穿越回十八世纪法国宫廷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