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音眉心一亮, 一座九层袖珍楼阁的虚影出现在空气中, 滴溜溜地转着。
蓝白色的光濛濛的, 勾勒出一道繁复的封印纹络, 遁往那闪着绿色柔光的出入口。
出入口外, 禁制的波动不过缓了一瞬,又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
九层袖珍楼阁在原地抖了下,它利落地在入口处新添上三道封印纹络, 然后一闪身, 来到离音跟前。
离音依然闭着眼, 无知无觉。
九层楼阁绕着离音一连转了好几圈,而后一道稚嫩的、带着气急败坏的声音第一次自楼阁中传出:“这么强的天谴之力……要命了!你怎么就这么能耐?这种数万年难得一见的东西都能被你遇上?”
“怪不得呢!我说他怎么就能答应让我附身在你身上了?原来就想着坑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还说选了个天选之子,我真是傻,竟然还信他的话!你这样的天选之子……是专门招惹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天选之子吗?”
“烦死了!先是沉睡数万年, 好不容易醒来,还没体验一把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感觉,就出了这种大变故!我勤勤恳恳攒下的那点灵气, 这回可不是都要搭进去了!”
叽里咕噜一串荒文,说得又快又急。
门外一连五重封印,在持续性的天谴之力轰击下,终于碎了第一道。
九层袖珍楼阁又抖了下, 然后那道声音带上了哭腔:“我真是欠了你的!好气!”
它说完, 整个楼阁的身影都遁入离音识海内。一道白光从楼阁身上探出, 勾连于山海无境诀, 山海无境诀大亮起来, 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着页。
一座古朴的宫殿的图景,出现在山海无境诀的书页上。
“你当年让我替你封印这宫殿,不会是想着有朝一日能用上吧?也就我老实,真以为你是想着留着这图景做个纪念!啊啊啊……你们怎么都这样,专门欺负老实人!”
蓝白色的光芒笼罩在这书页上,宫殿的虚影从离音识海内飞出,在血色莲花的上空停留着。
出入口外,五重封印,已经破开三重。
阁灵嗖一声又从离音识海飞了出来,一道道法诀从九层楼阁上飞出,汇入那座宫殿里。
阁灵的虚影越变越淡,那座宫殿的虚影却越发凝实起来。
第四重封印破碎了,空间中有淡淡的叹息声响起,“看来,我又得睡上个数万年了……”
阁灵的虚影开始破碎开来,化作千万块碎片,归入那座宫殿的虚影里。宫殿的虚影颤了颤,终于动了起来,向下投射出一道濛濛的蓝白色光。白光笼罩住液面,将离音整个人,包括那朵血色莲花,一并收了进去。
血色莲花包裹着离音,缓缓落到宫殿的一处池子里,只这处池子,却无任何灵气。
离音仍然闭着眼,但她的眉心却下意识蹙起。
血色莲花的虚影渐渐淡去,几乎就要消失时,从离音的眉心,忽然有一股灵液倒灌而出,落入这方池子里。
血色莲花慢慢凝实起来,离音的眉心放平,又安详地闭着眼,全力冲击攀脉境……
……
宫殿的虚影遁入虚空的瞬间,第五道封印破碎开来。
燕长安一脚踩进灵液里。灵液没过他小腿的瞬间,就像是遇见了什么天敌似的,自发往四周逃散开来。
以燕长安的小腿为中心,出现了一道三寸大小的真空区。真空区外,是白级灵液,真空区里,是燕长安自己。
燕长安并不在意脚下的场景,他煞气凛凛地抬头,看着宫殿的消失的方向,眼底的红光越来越浓,像是要透过虚空,找到那股他憎恨已久的气息。
红光达到极致之前,燕长安整个颤抖起来。他的眼里时而闪过清明,时而又充满恶意。
“你……给我……滚出去……别……想控制我!”燕长安膝盖一屈,整个人跪倒在灵液潭里。
“这么……多年,你总算……忍不住了……三百……七十二……载,是时候,分个……胜负了……”
燕长安颤抖着,盘腿坐在灵液中央。他的脸色白得吓人,但好歹维持住了修炼的姿势。
周围的灵液受燕长安气机牵引,终于慢慢聚到他身边。灵液一入体,燕长安体内的胎毒开始发作起来。
疼入骨髓,燕长安整个人都在灵液潭里打滚。
这时候,这股疼痛,反倒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了。
他嘴角的笑因为疼痛,显得格外狰狞,连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时断时续:“从未……想过,原来……疼痛,才是……一个人,存活的……证明……来!我倒要……看看,咱们到底……谁胜谁负……”
灵液时而靠近燕长安,时而又远离他。他身上的气息时而虚无,时而阴沉……一场关于燕长安身体的拉锯战,终于开始了……
……
漫天星光深处,离音的意识恍惚了一下,像是人站在没有围栏的高楼上,一不小心踩了个空,直接从楼顶掉下来一般。
但还未等她掉到地上,这种踩空的感觉又一下子消失了,之前的感觉仿佛错觉,像是谁跟她开了个玩笑似的。
离音蹙了下眉。
银河中央,那个垂钓的白袍人,终于起了竿。
离音看着他的钓竿,眼神微微一凝。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所谓的钓竿,其实并没有钓线,只是单纯一根乌黑的圆木竿子。但就是这样的竿子,的确钓到了什么东西。
离音看见一点莹白的光被勾起,落入那白袍人手中,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这颗珍珠的个头只有半截拇指那般大小,晶莹剔透,闪着如玉的光泽。
白袍人仔细打量着这颗珍珠,用手摩梭了下,嘴角露出点笑意。
他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在空中随意一点,一面镜子的虚影出现在他指尖。他将那颗莹润的珍珠置于指尖,向这面镜子弹了过去。
镜面并没有破碎,而是直接将这颗珍珠纳了进去。珍珠消失后,镜面上漾起淡淡的水波,不过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白袍人抬了抬手,轻轻挥了下,镜子的虚影便遁入虚无,再也看不清了。
银河中心的那方扁舟,忽然在原地旋转了半个圈,调转了个方向,直直面对着离音。
头戴斗笠的白袍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含笑脸来。这张脸十分精致,也意外年轻。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像是蕴着暖阳,气质十分无害,也十分亲切。给人的感觉……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跟你格外熟的邻家大哥哥吧!这个邻家大哥哥,刚好是个顶配版本的校草,又刚好是个博学的学霸……
总之,是一个不太像修士的人。
这人坐在那方扁舟的一角上,冲着离音招招手,“过来坐坐?”
声音里也像蕴着暖阳,温和得毫无距离感。
那就过去坐坐吧。
离音刚这般想,自己整个人就出现在那方扁舟上。小船摇晃的感觉那般真实,几乎把离音吓了一跳。
那人愉悦地笑起来,“别紧张,这里于你而言,是个不真实的地方,所以你才能自由控制自己的行动。坐吧!”
离音抿抿唇,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
那人一挥手,小舟的上方,忽然出现了一方茶盘,茶盘上放着两杯清茶,氤氲的茶香飘了起来,沁人心脾,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尝尝?”
一杯清茶入喉,离音只觉得疲惫尽消,识海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人还是含笑看着她,“现在,有什么疑惑,你尽管问。”
他好像轻易就能知道离音在想什么,离音压下心里淡淡的不舒服,抿了抿唇,问道:“你是谁?”
“嗯?”他惊讶地看着离音,“我是谁?这个问题……”他愉悦地笑了起来,“严格说来,这个问题,最好回答,也最难回答。不过……我现在心情不错,所以我决定,好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我呢?我叫景昭,目前的身份……是你的引路人。”
“引路人?”
“不错。也是你这般野生着生长,所以才什么都不懂,少不得要我多费些心思了。你现如今处于攀脉期,这点,你自己可知道?”
离音点点头。
“攀脉期,也就是血脉觉醒的时期。但你可想过,这个阶段,为何叫做‘攀脉期’,而不叫做‘醒脉期’或者别的什么名字?”
这能有为什么?第一个命名修真系统的那人起名废呗?
离音眨了眨眼,看着他。
景昭直接哈哈笑了起来,“不是这样的,这名字不是随便起的,攀脉期,只能叫攀脉期。这样说吧!如果将修士的一生比作一条长河,其血脉之力就是沿着这条长河漂流的一方扁舟。扁舟顺流而下,所处的地势会越来愈低,相应的,血脉之力也会越来越微弱。而攀脉期,就是要寻到这方扁舟,付出一定的代价,让这方代表着血脉之力的扁舟,逆生命的长河而上,并固定在它所能达到的最高位置,这个过程,也就是激发并觉醒血脉的过程。所以攀脉,是一个逆流而上,攀爬到更高的血脉之力上的过程。越强盛的血脉进行攀脉,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同时,觉醒的血脉之力越强,需要付出的能量越多。对于你而言,一次成功的攀脉,需要消耗掉的灵气,至少是以中级灵脉计算的。并且,多多益善。”
离音心里微动。
景昭接着道:“攀脉分为两个过程,一是寻本,二是溯源。寻本,即寻根。你会通过攀脉期,知道你的来处,知道你为何是你,更直观地讲,你能见到的父母……虽然是个虚影,但聊胜于无是不是?”景昭意有所指。
“至于这溯源,便是溯族群之源。就是说,身为这个族群中的一份子,你得知道,这个族群的源头在哪里,他们是如何演变的,他们又为何成了如今的模样……”景昭凑近了一步,“你以为为何有些族群会十分在意他们的血脉?因为血脉一旦被混杂,溯源寻脉时,这些人该何去何从?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导致废脉。”
离音若有所思。
景昭的声音低了下来,“既然‘根’你已经寻到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溯源了……溯源溯源,溯渊南之源。你想不想知道,关于渊南古族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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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卡文的qaq,就是情节一帧一帧的,暂时演完就暂时停住了嘛……
至于会不会开虐的问题……各位小伙伴们抽空抬头看看那个【爽文】的标签呀!这是爽文!虽然是正剧流,但还是爽文,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不存在为了虐女主而故意走偏剧情这种……看我真诚的眼神!●_●
今天的更新就提前吧,我怕被揍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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