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有那么神?”
头顶戒疤,一手竖立于胸前,一手拨动着佛珠的瑞安缓步进入大殿,议论声此起彼伏,一些信佛之人莫不双手合十,虔诚以对,经过上半年那场雨灾后,瑞安无疑已是大秦官员百姓心目中的一尊活佛,人人都对他敬重三分,连那些使臣团都不例外。
“贫僧瑞安,参见陛下!”
在大殿的正中央停下来,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满脸笑容,仔细看的话,他的眼眸深处还潜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大师平身,不知大师今日怎会走出佛堂?”
他倒是高兴了,卫家人和沈达夫夫就不爽了,皇帝还要不要脸,竟打算在这种时候诬害沈凉,若是没有沈凉,此时他还在被各国使臣团欺辱呢,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根本不配做大秦的皇帝!
秦国的大臣们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瑞安的突然出现,皇帝异常的高兴,似乎都透着不对劲,只是他们不清楚事情始末,一时之间还猜不透其中的弯弯绕绕。
“阿弥陀佛,贫僧礼佛之时,见此处上空有些异样,特地前来查看,没成想竟扰了诸位雅兴,罪过罪过!”
话说完,瑞安分别对着左右两方躬身行礼,态度从容,不卑不吭,倒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哦?可是有何邪祟?大师快四处看看,别惊扰了朕的贵客们。”
皇帝立时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邪祟二字令裴元冽等人皱紧了眉头,唯有沈凉面不改色,嘴角依然悬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痕。
“阿弥陀佛!”
瑞安低头默念一声佛语,抬首先看向左边,不管视线落在谁的身上,谁都会紧张的屏住呼吸,没听皇上说嘛,瑞安大师是来除邪祟的,他要说谁是邪祟,谁今儿估计就得死在这里了,不过左边似乎并无异样,很快瑞安又转到了右边,从三位阁老开始,视线挨个儿扫过,当他看到沈凉的时候,身形陡然一僵,一直注意着他的人全都发现了他的异状,高座上的皇帝太后差点压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一个悄悄握紧住龙椅扶手,一个攥紧手中的帕子,恨不得瑞安立即高呼,沈凉就是邪祟,必须将之除去!
“善哉善哉!”
又装模作样一番后,瑞安朝着沈凉走了过去,一些脑子活泛点,又熟悉皇帝阴暗心思的人,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叹息的同时又忍不住为清平王妃捏了把冷汗,特别是与沈凉交好的凌煜城,项焯魏潭和杨天宇等人,他们可不相信沈凉是什么邪祟,直觉反应就是,皇帝又要搞事。
第286章皇帝母子倒下
眼看着瑞安越走越近,卫家人和沈达夫夫的脸色更加难看,皇帝的所作所为令他们又愤怒又寒心,但他们却没办法宣之于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便知道瑞安是凉凉的人,他们也倍感担忧,生怕皇帝会收买他,他已经归顺皇帝了,以他活佛之名,一旦咬定凉凉是邪祟,是煞星祸胎,哪怕再匪夷所思,百姓也会深信不疑,到时候,不管凉凉曾为百姓做过多少事情,他们都不会再感激,弄不好的话,连与他有关系的卫家,东陵候府和清平王府,甚至是项焯魏潭等人都会卷入其中,再无翻身之地。
看到这种情形,陈致远北辰和魏泓煊不约而同的看一眼高处的皇帝,眸底皆渲染着嘲讽与幸灾乐祸,秦皇越是愚蠢的自掘坟墓,对他们而言就越有利,他们巴不得皇帝能直接处理了卫家和清平王府,如此一来,他们的大军就可长驱直入,再无顾虑!
“阿弥陀佛,贵人可否告知贫僧生辰八字?”
停在沈凉夫夫的面前,瑞安双手合十,微微欠身,清华殿大部份的人一颗心都悬到了喉咙口,不管是不是与沈凉交好的人,在他今儿令秦国扬眉吐气之后,都或多或少的为他担心了起来。
“生辰八字乃是极其私密之物,岂能随便告知于人?本王不信神佛,王妃也不需大师操心。”
做戏要做全,裴元冽单手抱住沈凉,霸气强硬的拒绝了他的要求,没等他继续游说,上方的皇帝有些急切的沉声插入他们之中:“元冽,休要胡闹,瑞安大师乃得道高僧,也是为了你的王妃好,还不赶紧交出生辰八字?”
这吃相未免就有点太难看了,但皇帝一心只想着除掉沈凉,根本顾不上那么多。
“元冽,听你舅舅的话,若你的王妃真有什么,也好请大师及时化解,如今清平王府就剩你一根独苗,要是你再有个万一,哀家以后如何跟你父王母妃交代?”
太后见状也跟着劝了起来,他们都清楚裴元冽的牛脾气,他要真犟起来,谁都拿他没辙,他们好不容易定下的计划怕是又要功亏一篑了。
“哎哟王爷啊,你就听太后和皇上的吧,他们也是为你好。”
巴不得沈凉遭殃的刘谦做作的附和,裴元冽两眼一横:“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本王滚!”
俗话说得好,打狗也得看主人,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裴元冽表面上是怒斥刘谦,实际上怒斥的却是皇帝和太后。
“是是是,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刘谦状似吓了一跳,连连低头认错,可这一幕却让皇帝太后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越是卑微,就越显得裴元冽嚣张,不将他们放在眼底,而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低着头的刘谦,嘴角泛起一抹阴险的冷笑。
“裴元冽,朕命令你交出沈凉的生辰八字!”
皇帝瞪眼拍案而起,一副已经吃定沈凉是邪祟的模样。
“舅舅,我若是不……”
“王爷!”
裴元冽眸光一沉,似乎是要跟他杠到底了,可沈凉却抢先一步拉住了他:“不就是生辰八字,皇上说得对,瑞安大师乃得到高僧,让他看看也无妨,再说了,以前东陵候府弃妇刘氏婆媳就曾污蔑本妃乃煞星祸胎,注定克夫克亲,正好趁此机会,让瑞安大师替本妃证明清白。”
话音落下,从皇帝到大臣,每个人都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瑞安明摆着怀疑他就是邪祟,他不但不避讳,还主动提起曾经的污名,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傻得什么都没看出来?不,不可能,沈凉若真是傻的,如今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了,那他到底怎么回事?
“既如此,来人,上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