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清平王是有点无法无天,可今儿是他大喜的日子,如今各国使臣团全都看着,不宜闹出什么笑话啊。”
伺候在一旁的杨安适时地递上一杯参茶,就怕皇帝一个脑子不清楚,闹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没脸的肯定是皇室。
“杨公公是在给元冽求情?”
秦云天双眼微眯,颇为不善的盯着他,什么叫闹笑话?难道裴元冽不顾皇室颜面,动用铁甲卫迎亲就不是笑话了?
“奴才不敢。”
转向他一躬身,杨安低眉顺目的继续说道:“奴才只是觉得,不宜在各国使臣团都在的时候闹出什么动静,若是让他们以为帝将不合,有机可趁,联合起来对大秦用兵,到时候我大秦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他们,再则,清平王年少轻狂,爱重王妃,故而行事略有偏颇,也是可以理解的,皇上毕竟是他的亲舅舅,若在这时候拆他的台,百姓们会怎么看?”
“那按照你的意思,咱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秦云天满眼阴鸷偏激,似乎是认定了杨安在帮裴元冽说情,而这无疑是他此时最不愿意看到的,他巴不得父皇能搅乱裴元冽的婚礼,最好搞到沈凉嫁不成他,又怎么可能允许有人横加干扰?
“奴才……”
“够了!”
杨安几不可查的皱眉,正想继续跟他掰扯,皇帝一声低吼阻断了他,两人双双朝他看过去,只见他略疲惫的揉着眉心,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小安子所言极是,现在朕的确不宜与之大动肝火,相反,他们的婚事是朕御赐的,朕就算人不去,赏赐也一定要送到,必须让各国使臣和百姓看到朕的仁和大度。”
估计是被裴元冽气得多了,皇帝在有关于他的事情上,容忍度倒是挺高的,哪怕每次一开始他都会被气得火冒三丈。
“父皇……”
秦云天不赞同的皱眉,皇帝抬手两眼一横:“老五,你没有接到请帖的事情朕知道,但这事儿也是孙爱卿和你自己种下的因,就当做是难得的教训吧,以后切记,说话做事皆不可鲁莽。”
皇帝忌惮裴元冽不假,又何尝不忌惮随时都能取代他的儿子们?五皇子秦云天在众皇子中底蕴最强,呼声最高,既然一切都已经是事实,他也不介意顺水推舟打压他一番,反正这事儿最后都会记在裴元冽的身上。
“父……是,父皇!”
秦云天还有不满,见他的脸色又黑沉了几分,不得不咬牙低头,心里对裴元冽免不了又恨上了几分。
“去陪陪你母妃吧,小安子,替朕拟旨。”
“是。”
秦云天杨安同时躬身,一个转身携带着浑身不爽退了出去,一个拿起空白圣旨展开,两人的心境亦各有不同。
清平王府与东陵候府联姻,上至皇帝,下至平凡百姓,每一个人都关注着一场强强联合的盛世婚礼,巳时整,在百姓们的簇拥下,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来到东陵候府正门,好久无人问津的正门挂起了大红灯笼,屋檐下红绸结成花朵一朵连着一朵,门和墙壁柱子上也都张贴着大红的喜字。
“啪啪啪……”
鞭炮声响起,舞狮队伍来到了最前方,当金灿灿的狮头扣响门环,紧闭的大门应声而开。
“来了来了,王妃出来了。”
身材高大的沈达背着一身婚服的沈凉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卫泽谦等人,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围观百姓莫不踮起脚尖往大敞开的侯府内张望,都想第一时间目睹清平王妃的风采。
“恭迎王妃!”
“恭迎王妃!”
聚集在东陵候府外的铁甲卫齐刷刷跪下,见状,跟随迎亲队伍一同前来的百姓也跟着跪了下去,裴元冽翻身下马,与景熙然一同上前,沈达在门槛前停住脚步放下沈凉。
“沈侯爷,岳爹,小婿前来迎娶凉凉了。”
深深看一眼比平时还要耀眼的沈凉,站在门槛外的裴元冽忽然撩起婚服下摆,抱拳单膝跪了下去,沈达不爽的撇撇嘴,被推到前面的卫泽谦微微笑道:“元冽起来吧。”
跟着他一起上前的沈睿廷脸上也带着欣慰的笑容,即便儿婿连一句岳父都吝于叫他。
“元冽,今儿我就将凉凉交给你了,这孩子从前吃了不少苦,以后你一定要疼他知道吗?若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对方,也请你担待着点儿,慢慢跟他说,我……唔……”
卫泽谦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此时此刻,他终于切身的明白,当年自己不顾一切出嫁到底有多伤双亲的心了。
“岳爹放心,小婿必不负岳爹所托。”
裴元冽慎重的抱拳,卫泽谦含泪点点头,又对沈凉说道:“凉凉,从今日起,你就是清平王妃了,凡事不可再鲁莽,需事事与元冽商议,夫夫齐眉知道吗?”
“嗯,爹爹,我知道了。”
捧着苹果的沈凉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又滚落下来。
“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