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与他没有过多交集,但三人都同朝为官,又都是最顶层的那一群人,即便心里不屑他信奉鬼神那一套,面上多少还是真心为他担忧的。
“我就是等不了了啊。”
沈睿廷也不怕两人笑话,笑容中掺杂了太多的苦涩。
“算了,本将让人带你去瑞安大师的住处。”
凌伟则与淮阳候彼此对看一眼,招来一个士兵让他带路,沈睿廷匆匆谢过他们之后就离去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影子,淮阳候无奈的轻叹,他是军候,与卫家的交情也不错,自然也认识卫泽谦,那是个很吸引人的双儿,热情开朗活泼,能带给人无穷无尽的快乐,他的一生,原本可以多姿多彩,谁能想,最后竟去得那么早,好在他的两个儿子都争气,他在九泉之下应该也能瞑目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容易一叶障目,不过我看他似乎已经看清楚,只是还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明而已。”
凌伟则也无不感叹,像他们这样的人,一生都奉献给了朝廷和百姓,的确很容易忽略自己的小家,若是再稍微糊涂点,后院儿起火再正常不过了。
“是啊。”
两人彼此对看一眼,双双表示无奈,沈睿廷的行为的确让人瞧不上,但他们作为局外人,也没有评判的资格就是了。
望月城事件后,瑞安已经被誉为活佛了,不过瑞安是个极其隐忍且能装的人,他的住处,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仅仅只是一座建于城中的小庙而已,沈睿廷半夜到访,并未说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暴自己的名字,只说有事请教瑞安大师。
寺里的小沙弥在请示过瑞安,得到他的准许后才将他和沈翔带进禅房内。
“大师!”
禅房并不大,进去一眼就能看到瑞安,沈睿廷双手合十,主动招呼,盘坐在蒲团上的瑞安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位施主请坐。”
“多谢大师。”
两人一前一后的坐下,沈睿廷心里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还是瑞安主动问道:“不知两位施主深夜到此有何事?”
“这……”
稍作迟疑,沈睿廷从袖袋中摸出一张字条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冒昧叼扰了,请大师帮忙批一下这个人的命数。”
字条上写的,正是沈凉的生辰八字。
瑞安拿起八字看了看,装模作样的闭上眼拨动佛珠,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此人将来必然贵不可言,不过他命中犯煞,在此之前怕是被人害得不浅,好在一切磨难都已经过去,以后他也将一帆风顺。”
瑞安能够骗吃骗喝这么久也不被人揭穿,自然也是有本事的,眼前的两人半夜三更神神秘秘来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瑞安推断,八字的主人必然是他们的亲人,既是亲人,肯定也非富即贵,加上他们拿出八字的时候极为紧张,似乎是在求证什么,他又猜测八字的主人肯定遭了难,但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综合以上,他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虽然沈凉并未与他通气,倒也不谋而合了。
“你……你说真的?”
即便早就猜到了,当事实真的摊在他面前时,沈睿廷依然大受打击,端正的坐姿瞬间垮了下去,连双眼都模糊了起来,一旁的沈翔见状连忙扶住他:“老爷,振作点。”
“施主,贫僧是出家人,不打诳语,八字告诉我的,就是如此。”
见状,瑞安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态度也更坚定了。
“我……凉……噗……”
沈凉不但不是煞星祸胎,还一生贵不可言,沈睿廷张着嘴用力的呼吸,却发现空气似乎吸不进去,在悔恨的眼泪掉下来那一刻,嘴里突然喷出一口血箭,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
沈翔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离去前还不忘跟瑞安鞠个躬。
竖日,沈辉的死讯传到侯府,京兆府的衙役亲自到侯府请沈睿青前去辨认尸体,确定了他的身份后,沈睿青被告知,沈辉是死于马上风,不知道是觉得丢脸还是一点都不重视这个儿子,沈睿青只让人去买了一口薄棺材,随便将他抬到庄子上挖个洞就埋了。
此事没有掀起一丁点儿的波澜,与此同时,沈凉也收到了来自望月城的消息,沈睿廷的确是去找瑞安了,并且还因此昏厥了过去,晚上才在沈翔父子和影卫们的护送下回到侯府,第二天全府上下都知道沈睿廷病倒了,刘舒涵和沈睿青等人全都去了前院,可无一例外,谁都没有见到沈睿廷本人,只有沈凉,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
第五天晚上沈凉再次得到消息,沈睿青兄弟俩果然狠辣,特地派人去沧江城寻找某个善用毒的江湖草莽,从他那里购买了一种能让人重度昏迷,但又不会死的毒药,拿回来后就混在老虔婆的药汤里哄骗她喝下去了。
估计老虔婆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会害她吧?
沈凉得知此事的时候也只是冷笑,并未想过拆穿他们,他还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最后扇一把火,彻底将老虔婆和二房三房赶出侯府。
时间流逝,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那天在跟裴元冽说过之后,没几天沈凉就悄悄与付云溪见了面,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付云溪有点不敢相信,再三确定后才接受,不过他也跟沈凉保证了,不管他将来的身份如何变化,他都永远都是他的人,只要是他让他做的,他就不会皱一下眉头,对此,沈凉缄默不语,以后的事情以后才知道,他们能保证的,只有当下。
既然他跟付云溪之间的协议取消了,付云溪也决定重新参加科考,那他们就没必要避而不见了,不过两人贸贸然熟悉起来也不合适,好在谢阁老相当赏识付云溪,得知他改变主意要参加科举了,并且还是在嫡孙谢言去找过他后,老阁老可高兴坏了,常常邀请付云溪去府中,一来二去,付云溪与谢言也熟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