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诚神情戒备,保护姿势抱住妹妹,双手严严实实捂住她的后脑,也捂住了她的耳朵。
美微浑身滚烫,满脸泪水,一个劲儿往郁诚怀里钻。
她谁都不要,只要哥哥。
赵玲玲试探喊,“小美?怎么样了?让爸爸妈妈看看。”
郁诚抱紧妹妹不肯松手。
赵玲玲扯开毯子,“行了,警察同志要问话,你俩先松开,这么大人了像什么样子?兄妹感情再好也要有分寸。”
郁诚扯回毯子,又将妹妹裹上,这回抱得更紧了。
他说:“有什么话回去再问。”
郁宁伸手要摸女儿的头,“小美?”
郁诚抬手一挡,语气不善,“你们还想问什么?”
他手臂发力,伤口的血越发止不住,顺着手肘往下滴,却毫不在意。
郁宁眉心紧蹙,问:“你这胳膊怎么伤的?”
赵玲玲惊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医生,我儿子受伤啦!”
郁诚不理他们。
解玉过来,“伯父伯母,一点擦伤别担心。”
他顺手替这边关上车门,将二位长辈往另一台车上引。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赵玲玲的庄园。
解玉将人送到后,默默离开,一句告辞都没有。
美微昏沉沉睡了一路,回家后精神好了些。
医生上门为她检查伤情,给兄妹二人处理伤口。
接着又做笔录,郁诚担心她,但这些事又只能她独自面对。
她脚底受伤,走路比平时慢些,还要忍痛保持平稳,血迹染透白纱布,踩地板上留下斑斑红痕。
小人儿摇摇欲坠,反倒来安慰他,“哥哥,我没事。”
郁诚眼眶通红,双目布满血丝,别开眼不忍心看,拳头握得死紧,身上杀气腾腾。
她不想让他难过,握住他的手,小手钻进他的手心,让他紧握的拳头放松下来。
她轻轻说:“我不疼。”
他敛下那股子戾气,捧住她的脸,轻轻啄了一下,“我就在门口,随时找我,哥哥永远都在。”
“好。”她跟着医生进房间了。
兄妹关系好得过分,这种情形下,众人还能理解,只当是郁诚心疼妹妹。
劫后余生,谁不担心。
但女儿只和哥哥亲,和爸妈不亲,赵玲玲夫妇问什么,女儿都默不做声,眼里噙着泪,四处张望只找哥哥,伸出双手也只要哥哥抱,父母碰一下都不愿意。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两三岁时,小女儿胖嘟嘟的站都站不稳,成天跟在哥哥身后跑,见着赵玲玲和郁宁就哭,哥哥一抱她就笑。
父母心头不是滋味,感觉亏欠良多,也无力弥补。
赵玲玲亲自安排家佣,为女儿准备房间、衣物、营养餐、安排专人贴身照顾,郁宁去公司坐镇,确保驭丰正常运转。
一家人,关系再恶劣,也是利益共同体。
关键时刻,会本能维护同一样东西。
天已近黄昏。
美微做完笔录后,回房间去洗澡休息。
郁诚一直等在门外,搂住她打横抱上楼。
庄园是郁家用来装点门面的,平时有管家团队维护打理,一家人都不住这儿,临时落脚,房间也是客房,带客厅的小套间,环境虽好却很陌生。
鲜花和营养品堆成小山,套间挤得满满当当。
跟进来的,还有两名护工和一名生活助理,齐齐靠墙站着等吩咐。
“东西都撤出去。”郁诚扫一眼那几人,淡声吩咐,“你们也出去。”
那生活助理是个中年女人,弯了下腰,“赵女士安排我们照顾郁小姐。”
照顾,无非就是洗澡穿衣吃饭睡觉,这些事儿一向都是他亲自做,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她也不会愿意。
小美最不喜欢别人碰她。
郁诚语气加重,“我叫你们出去。”
“那赵女士问起来……”
郁诚:“就说是我说的。”
“是。”那几人齐齐出去了。
门又合上。
美微不习惯,“我想回家。”
她说的家,是鹿湖别墅那栋老房子。
那房子里家具被人损毁了,翻新容易,但要完全恢复成原样,再去买之前那套一模一样的家具和家居,需要时间。
郁诚没打算让她知道,担心她会害怕。
他轻轻拥住她,下巴缓缓摩挲她的额头,“今天恐怕还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最多一两天吧,我陪你住这儿,行吗?”
“那你住哪儿?”她握住他的手不想放开,眼底还有惊惧。
刚才石桥上那一幕,她根本不敢回想。
他不在,恐怕她晚上睡不着觉。
郁诚心里软得要化开,“我哪都不去,就在这儿。”
她小小声,“那,那你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