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御医这样检查,那样看的,弄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摇着头跟安雅说,“封夫人,实在是抱歉,小可医术卑微,真的不知道这到底得了什么病症,更不知道他服用了什么药,所以就无从开方子,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拎着药箱就往外走。
安雅不顾避嫌,一把扯住他,“王御医您救救他吧,您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王御医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封夫人说哪里话,医者父母心,若是我能医,那便是什么不要,也会给他治疗,我不能医治的,却要托大的应下来,那就是害人性命,我怎么能做?封夫人,切不要焦急,这天下之大,才能辈出,您打听打听,一定能找到能人志士,给大爷治好这病……”
说着,真就甩开了安雅的手,转身急急离去了。
接着,几乎全京都的名郎中都被请到了封府去。
但没有一人能说出封振赫这是什么毛病,更不要说是给出一个方子来诊治了。
三天三夜,封振赫那里都是杵天杵地的,而且还一日日地变得肿胀起来,颜色也渐渐发了青紫色。
安雅急得抓狂,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封大将军府中,每天夜里都会响起封振赫凄惨的喊声,他喊的不是我好疼啊,而是“娘,求求你了,给我弄几个女的来,娘,我只要十个,不要多了,娘,救我啊……”
一次要十个女的?
外头有人听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都传说,封家大爷修了魔道了,这会子就要采纳了女子的血,走火入魔了。
第三日,安宏忽然道,“夫人,大爷是在怡红院出的事,当时他是在一个叫如意的姑娘屋里,没准儿就是这女的使坏……”
“去把她给我抓来,她若不能救了我儿,我要拿她给我儿子陪葬!”
暗夜双目赤红,如同魔女一样,厉声怒道。
但很快,安宏就悻悻地回来,说,他把怡红院上上下下搜了个遍,几乎老鼠洞里都要掏一淘了,结果硬是没找到那女子,把老鸨子叫出来打了一顿,老鸨子交代说,那日咱们把大爷接回来后,那如意就不见了,是从怡红院逃走的,老鸨子还派了人到处在找她呢!
“这个贱人,一定是 她闹出来的,立刻去京兆尹找周明朗,要他发动人去找那贱人,跟周明朗说,找到了那就贱人,我重谢,找不到,我拿他是问!”
“是。”
安宏急忙去了。
他刚走,就有人跑进来说道,“夫人,宫里来了人了,说是要见您……”
安雅有心想说,我没空儿,我儿子都病成这样了,我哪儿有什么心思见宫里来的人?
可是,她没那胆子,就只好压下了心中的焦灼,带人到了前厅。
果然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听到她来到,那人转回头来,安雅一看,顿时惊疑,他来做什么?
若是皇太后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来,安雅倒也不奇怪,因为她为了讨好皇太后跟皇后,平日里也是做了不少功课的,得了点稀奇的玩意呢就急忙送去宫里,不是孝敬了皇太后,就是送给皇后娘娘的,所以,她自以为跟宫里这二位女主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她们若是有事儿派个人来,那也在情理中。
可是,来人却是大德子,是皇上身边的。
“大德子公公,不知道您来,没有出门相迎,真是对不住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不要说这皇帝老子跟前的红人了,试问满朝野的大官们,谁见了大德子不得低头哈腰地说一句,公公您好,您吉祥,有事儿您说话……
安雅心中再不耐烦,那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丝的来,只是陪着笑,继续问道,“不知道公公来封家,可是皇上有什么指示?”
“呵呵,封夫人多虑了,其实也没什么,洒家来跟皇上主子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洒家是出宫来买东西,顺道经过封大将军府,所以来瞧瞧的……”
大德子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所以,话说完,他干咳了两声,缓释了尴尬。
“哦,那来人,给公公上茶……”
安雅招呼了一声,马上香草就端了茶来,大德子也没客气,着实也是渴了,就喝了一杯,而后呢,又慢斯条理地问道,“怎么不见封家大爷跟二爷呢?洒家可是听说,封家的这两位公子能耐得很,早就想要认识认识呢!”
“呵呵,他们都出门去了,您也知道,年轻人事情多,朋友多,总是有些应酬的,等他们回来,有机会我定然会让他们进宫去拜见公公……”
“嗯,好!”
大德子又喝了一口茶。
“来人……”
安雅急于赶紧把他打发走了,她好回去后院顾自己儿子,所以,就急急地命人把准备好的红包拿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贱人贱人
看到红包大德子直摇头,“不用,这个可是不用,洒家不是来办事的,无功不受禄,怎么能受?倒是洒家有句话,要转告夫人,您如果真的家中有余粮余钱倒不如赶紧攒起来,送回北冥国,好像洒家听说北冥国边疆城市闹灾荒,如今都到了人吃人的地步呢,本来呢,咱们皇上主子是要出手援助的,因为北冥国国王给咱们主子来了几次信,请求帮助,咱们主子呢,又是心软的人,原想就答应了,帮人等于帮己,治国跟守家一样,谁没遇上个灾啊难啊的时候……可是后来云硕公主殿下进宫跟皇上说了,说封家二少奶奶突然得了病,这病情都危及眼睛了,殿下哭得跟泪人似的,求皇上救你们二少奶奶,皇上呢,就跟大臣们商量,是不是先把援助的事儿放一放,赶紧想办法拿了粮食去别国换药来给二少奶奶诊治……”
话只说到这里,大德子就不说了。
安雅的心里咯噔一声,联系起前前后后的事儿,包括儿子的邪病,以及北冥国的救灾援助遇阻,这其中都跟那小贱人分不开啊!
她还在思忖,大德子公公已然站起身来,“封夫人,洒家出来时候不短了,得紧着回去,不然主子找奴才找不到,那就是奴才的过失了!”
说完,也不等安雅说旁的话,就往外走。
安雅从愣怔里回过神来,快走几步追到大德子跟前,低低地说道,“公公,请回去禀明皇上,这前前后后的事儿都是安雅的错,但是安雅现在知道错了,会马上弥补错误,绝对不会让皇上再跟着担忧!还请皇上能发善心,帮一帮北冥国的百姓们,那可是大善大义之举,老天明了,也会保南越国国泰民安的!”
“呵呵,洒家一定会原话相传!”
大德子笑一声,抬脚要走。
安雅给香草使眼色,香草几步过来,把一个锦袋塞给大德子,“公公,这点钱给您买双鞋子穿……”
“这怎么成?”
“公公先前说无功不受禄,但是这会儿安雅要公公代为传话,这可不就是拜托您的营生吗?还请公公多多美言!”
安雅说道。
“呵呵,那是自然。”
大德子也没再客气,受了红包,直接带人去了。
他走后,安雅就把屋子里的一切都给砸光了。
原本重新摆上的花瓶啊,玉石摆件啊,都被砸得粉粉碎。
“这都是因为那个贱人啊!那贱人到底对上上下下用了什么邪祟的法子,竟让皇帝都要为她的事儿派公公来跟我面前明里暗里地说事儿?我若是不答应他们,不给那小丫头片子让步,北冥国的灾荒无法解决,我儿的病也得不到根治……徐宝珠,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好歹的,走着瞧啊!”
再怎么愤恨,再怎么恼羞成怒,安雅都知道,自己必须按照皇帝的话来做。
她咬着牙,拿解药去了云硕公主府。
府门口早有人等着她了,等她的人是公主身旁的荣嬷嬷。
荣嬷嬷收了安雅递过来的药丸,说道,“您慢走,不送!”
安雅顿时怒极,厉声斥荣嬷嬷,“你……你这是收了我的药,就要赶我走吗?”
“呵呵,封夫人,您这话说的,奴婢哪儿敢赶封将军夫人走啊?这事儿都是我们殿下交代的,她说,我们福门贵地,不能容小人进来践踏,防备着被那小人坏了风水……”
“你……”
安雅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这就是拐着弯儿的骂自己呢!
正想要斥责荣嬷嬷几句,然后公主府右边的小门开了,从里头出来一个人,扬手就倒了一盆水出来,这盆水直接就倒了安雅周身,安雅傻在那里,活到如今这个年纪,她哪儿受过这气?
“是谁?谁拿了水来泼我?”
她怒怼。
“哼,是本宫!本宫那心肝宝贝儿似的丫头被你使了阴招害成如今这样,本宫没有拿了先皇御赐的宝剑把你一剑杀了,已经是为了南越国的百姓们了,泼你一盆子馊水,是要告诉你,本宫那心肝宝贝在你家里,你好生待着,不然,本宫上门去把你阖府上下打个落花流水,你可不要说本宫没告诉你……”
云硕公主前呼后拥地出来,手中拎着一个盆子,盆子里水早就没了。
有下人把盆子接过去。
“把这盆子盛了屎尿丢掉,哼,这种沾染了恶祟的盆子,本宫可是不要!”
云硕公主也真是气急了,压根没想着给安雅留脸面。
安雅的脸色白一阵,黑一阵,再绿一阵,紫一阵,跟开了个染坊似的,那叫一个好看。
“公主殿下,您说的事儿,我真不知道,我更没害宝珠的心,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安雅还要继续说,但云硕公主黑了脸,“哼,你怎样,本宫很清楚,你少在这里说些没用的……”
说着,眼睛冷冷一挑,“滚!”
安雅公主还没动身,就从旁边过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扯了她跟香草,连拉带拽地就给扯出了胡同去。
站在了大街上,安雅等人十分的狼狈,安雅看看自己头上簪子掉了,发都松了,当时就气得怒骂不已,“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公主吗?本宫也是公主,也是父王千宠万爱的,来了这南越国却要受这等窝囊气,气死本宫了,气死了……”
香草急忙小声劝解,“主子,您千万要克制,别忘了从北冥国来之前,王给您的嘱咐,您万万不可冲动坏了大事啊!”
哼!
安雅气得冷哼,但香草的话还是听了进去,磨着牙,攥着拳,嘴里低低地骂道,“早晚有一天,我父兄亡了南越,还我公主尊贵,我定要第一个就杀了这老贱人,还有那小贱人……”
封家的马车这会儿也急急地赶来,香草扶着安雅上车。
马车帘子放下,安雅还在愤恨不已地咒骂。
但因为处在了马车里,车帘又是厚实遮蔽的,外人不易听到里头的声响,香草也就没去劝解,任由安雅骂了一道儿。
第二百二十章 下三滥的
回到封家,刚下车,安宏就过来说,“夫人,有人给送来了解药,这会儿已然给大爷吃了,大爷那物竟就神奇地倒下了,大爷这会儿身亏力乏的已然呼呼大睡,估计没什么事儿了!”
“果然是那老贱人们给我儿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我定然会报这仇的!”
安雅气得骂。
众人都低头不语。
安雅气呼呼地奔了进去,径直直奔封振赫的住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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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内。
徐宝珠服下了解药后,又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她睁开眼,眼前白茫茫的,似乎影影绰绰的有个人趴在自己床边,她不觉有些口渴,以为床边的人是双翘,“双翘,我要喝水……”
床边的人没吭声,径直就起来,去倒了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