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不念一愣,将落在白千雪侧颜的视线转向夔潇,夔潇道:“诸位不可误会,并非本门不愿相帮,否则夔某也不会请诸位上山。”
夔帧冷眼看向众人,道:“师兄,跟他们废这么多话做什么?他们是摆明了不相信我们……”
夔潇蹙眉喝止道:“师弟。”
夔帧冷哼一声,不再多言,站在一旁鄙夷地看着众人。夔潇继续道:“抱歉,师弟性子急躁,失礼了。我知诸位内心有所猜疑,口说无凭,诸位请跟在下去一处所在,便知缘故。”
夔潇所说的地点离议事堂不远,众人随在他与夔帧这对师兄弟身后,攀上一座山峰。这座无名山面积颇大,林立的山峰一座接一座,连绵起伏。此时在他们站立的这座山峰对面,便正对另一座稍高些的峰顶,两座山峰相对伫立。
在一座长满树藤的山壁前,夔潇示意众人停下,看向夔帧:“师弟,你来吧。”
夔帧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伸手扒开根根纵横遍布的藤条,双掌蓄集灵力,推向山壁,只听轰隆轰隆的一阵巨响,连脚下的地面都隐隐发颤,山间细小的落石簌簌滚下。
众人连忙闪避,南宫不念不禁心内一惊,以为这又是十方妙门设立的一道机关,不知是不是要算计他们,思虑之间,便微微晃神,没注意到一颗落石正如雨滴般从高空坠落而下,向他砸来。
白千雪缓袖轻扬,登时一股灵气从指尖击去,将落向他头顶那块碎石击成了数缕尘埃。南宫不念只感到头顶如一朵烟花爆炸,刚从恍思间回转,人已被白千雪拉向一旁,略带着责备地对他低声道:“当心。”
南宫不念怔愣着点点头,视线随他望去,投向那片山壁。此刻,那如推土机碾过的隆隆声已经消失,落石停止,地面也不再震颤,周遭恢复平静。山壁上却多出了一个足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黑漆漆一片,看不出景象。
南宫不念道:“这是?”
夔潇道:“几位,请入内。”
他如此简单回答,且不多做解释,众人不由都犹疑起来,萧云霓道:“我等初来乍到,不明地形,可否请门主先行带路?”
夔潇淡淡一笑,脚步已迈向洞口,掌心摊开,一束灵力燃起的火烛被他托在掌中,边行边道:“这是自然,诸位过于谨慎了。”
众人随后而行。一进入这山洞,南宫不念便觉阴冷异常,他视线扫向四周,夔潇掌中的那束火烛其实点和不点也没什么差别了——因为周围什么景观都没有,只有一条直挺挺的黑暗隧道,看那粗糙的光秃秃的石壁,应是人工开凿而成。
这个时代要在山间凿出一条隧道实属困难,但在一个仙侠游戏中,设定又是在神秘莫测的十方妙门,倒也没什么不可能。南宫不念早已习惯了此游戏各种奇葩剧情,对此见怪不怪,随夔潇沿着隧道前行片刻,忽地前方隐隐有一道亮光划过眼帘。
这光并非来自夔潇的掌中烛,而是从外面传来。夔潇也在此处停下,眯着眼睛看向光源。
光线照亮了面前的一方小空间,这处比来时的隧道略宽阔些,凿出了一个圆形的区域,圆心处伫立着一个柱状石台,与石台平行的山壁上,被凿开一个极微小的孔洞,光线正是从那孔洞中投射而入的,此刻正照向石台正中心。
南宫不念低下头去,看向那石台,石台上雕刻着许多意义不明的纹路和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咒,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半球形的凹槽。
那凹槽的大小与人眼相仿,他隐约能猜测出此处是作何用的了,弯下腰从那山壁的小孔向外瞄了一眼,只见对面正是来时所见的那座山峰的峰顶,几块巨石在其上错杂而立,别有一番意趣。
夔潇伸手抚过石台中心的凹陷处,缓缓解释道:“诸位既然能找到十方妙门来,必定都知晓那只右眼不凡,乃是海魉树的果实制成,而要使其中储存的景象显示出来,就要将它放在此处。”
白千雪微微一滞,正想从袖中取出那只右眼,夔潇却摆了摆手:“白少侠,稍安勿躁。此时将令师弟的右眼置于此处,也是无用的。”
白千雪面色微变,眉心蹙起,问道:“门主此言为何?”
夔潇道:“海魉树的果实显像不是那么容易的,不仅要将果实放在此处,还要等待时机。”
众人越听越不解,萧云霓道:“时机?什么样的时机?”
夔潇道:“巴蜀之地气候炎热,而海魉树生长于北方冥海深处,环境与巴蜀大相径庭,因而,这果实在寻常时日是不会显像的,要等风雨大作的白日,将它置于此处,外界的光线通过孔洞照向它,它会将记载的景象反射到对面。届时,诸位离开此隧道,绕至前面的峰峦,自然可以看到你们想看的东西了。”
南宫不念大为震惊,许久不曾吐槽的他再度蚌埠住了,在心里连声大喊:这这这、这不就是投影仪吗?!只不过是一款专门在雨天播放的仙侠版投影仪!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朝山壁上的小孔又瞥了一眼,问道:“对面那山壁绿油油的一片,景象投射在上面,能看清吗?”
夔潇微一愣神,随即温和地笑道:“南宫教主果然聪慧过人,夔某稍作讲解,教主就明了其中的原理了。”
南宫不念汗颜:“不敢不敢。”
夔潇道:“南宫教主可看到对面峰顶的巨石了?”见南宫不念微微颔首,他又继续道,“其实那也是本门特意排设的机关,风雨大作之时,积水会从巨石上奔流而下,形成一幕密集的雨帘,海魉树的果实投射而出的景象,要在雨帘上才会显出,并不是投在对面的山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