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结束,回到调查小组包下的房间,陈槐安一坐下就开门见山道:“你们心里应该都已经很清楚了,工地上的事儿跟什么恐怖袭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洪景福与罗永贞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它就是一个单纯的警告,对我的警告。”陈槐安点燃一支烟,把烟盒丢给两人,让他们自便。
“大家都知道,将来那个位子是二公子的,他很不喜欢目前禅钦高层的结构状态,希望我能帮他调整一下。”
这话明显交浅言深。罗永贞还好,毕竟之前他已经接受了陈槐安的橄榄枝,可洪景福就有些难受了,既想听下去,又害怕听到自己不该听的,如坐针毡。
“我原本的打算是小小的刁难那些人一下,让他们知难而退,毕竟都是禅钦建立的元老,善始善终也是理所应当。”
陈槐安继续道,“可惜,财帛迷人眼,权力动人心。他们不想退,不但不想,还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够世世代代占居高位。
所以,他们就用了更加暴烈的回应,用一场大火和近二十条人命反过来逼我知难而退。
将军对此很生气,但他老人家宽仁,不希望当年跟自己一起打天下的老伙计最后没个下场。
于是,昨晚那场大火就成了恐怖袭击,我们这个联合调查小组也应运而生。”
罗永贞犹豫了下,问:“那将军的意思是?”
“在让那几个老家伙寿终正寝的前提下,使他们感觉到疼,明白权力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的道理。”
罗永贞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这……恐怕不好办啊!”
“好不好办都交给我。”陈槐安道,“你们的任务,是用最快的速度搜集有关他们家族的罪证。
无论牵扯到的是嫡系、旁支、远亲还是手下,事无巨细,通通都要。
记住,主要在街头搜集,传言流言也好,捕风捉影也罢,证据链可以不够严谨,但一定要接地气,跟民生有关,能激发民众的极大愤慨,明白吗?”
罗永贞与洪景福同时一惊,都明白过来,陈槐安对那几个老家伙已经怒到了极点,无奈将军有令,屠刀举不起来,那就只好在他们的家族名声上下功夫了。
他要让那帮老家伙遗臭万年,死了都要在地狱里被戳脊梁骨。
虽然这并不能让那几家伤筋动骨,但名声这东西很微妙,一旦被毁掉,再想重新建立,所要花费的代价根本无法估量。
这时,宋如梦拎了两个袋子进来放在桌子上,陈槐安又道:“洪上尉挑一些对本地街头比较熟的部下散出去,负责打探记录近几年发生的惨案冤案。
罗探长从局里招募一个团队,成员尽量挑性格耿直多年不得志的。当然,能力也得有,废物不要。
你们的主要任务除了街头之外,还要调阅相关档案卷宗,争取半个月之内汇总出足够让我向将军交差的量。
桌子上是钱,每人二十万,算你们前期的办案经费,花完了再管我要。
还有问题吗?”
洪景福与罗永贞再次互视一眼,齐齐起身敬礼。
陈槐安摆了摆手,两人各自拎起一个袋子,刚走到房门口,忽听他又开口道:“这件事是将军亲口下的令,严重程度你们心里要有数。
我不管你们出去之后会向谁汇报,但最好先确定了对方的嘴够不够严实。
若是情报泄露导致任务失败,我顶多挨一顿骂,你们的脖子还能不能顶住那颗脑袋,可就不好说了。
好自为之!”
罗永贞毫不犹豫,回身弯了下腰,开门离去。洪景福迟疑片刻,道:“对不起中校,我是奉上校军令前来的……”
“理解。”陈槐安点点头,“只要你坚信杜恩上校肯定不会出卖你,随便。”
洪景福愣怔片刻,苦涩一笑,走出了房间。
“先生,要我跟着他吗?”宋如梦问。
“不用。”
陈槐安握住女孩儿的小手放在肩膀上,那手便开始似重还轻的揉捏起来。
“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做到严格保密,我那么说只是吓唬他们一下,扯坤赛的虎皮打草惊蛇。
只有这样,那几个老王八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自掘坟墓。
别忘了,我的目的可是让他们家破人亡,只是抓几个喽啰毁掉名声,怎么可能满足?”
当晚,勃克东郊林氏庄园茶室内,烹茶的仆人退下之后,林友祥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四名老人,沉声道:“姓陈的那小兔崽子要干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