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安目光转到天花板上,算是默认了阮红线的说法。
虽然他一厢情愿的喜欢并不是阮红线的错,但阮红线企图安排他和伊莲的感情这件事让他很不舒服。
他不喜欢这样唯利是图的阮红线,更不希望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本质是这种模样。
阮红线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将烟蒂丢到地上猜灭,正色道:“好了,玩笑开过,说正事。知道这次绑架你的真正幕后黑手是谁吗?”
“知道,是桑……”
陈槐安突然顿住,因为他反应过来阮红线不应该问这种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沉思片刻,他眉毛高高挑起:“是加陵?”
阮红线面露赞赏:“你的直觉还是这么精准!没错,美丽干掉的那两名狙击手来自部队,桑奈的父亲不过区区一个民晸部长,哪里有资格让军方精英做死士?”
“能确定吗?”陈槐安问。
阮红线摇头:“你这个问题很愚蠢。事情已经发生了,能不能确定不在于事实真相是什么,而在于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你不害怕再增加一个貌楚那种级别的敌人,那主谋就是加陵;如果你准备咽下这口气,那就算加陵在你面前亲口承认,也不算数。”
陈槐安眉心蹙起,又问:“夫人希望我怎么选?”
阮红线还是摇头:“我跟貌楚之间称不上敌人,也不是盟友,你的选择如何都不会对我有太大影响。
小安子,你要明白,自从尤查大师当众宣布要收你为弟子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你自己了,不再是我阮红线的‘小白脸’。
所以,你必须调整好心态,学会一切都从自身利益和发展出发,不用再事事都考虑我。”
陈槐安心口一痛。
终究还是要渐行渐远了吗?
“我知道了,谢谢夫人。”
阮红线点头起身,突然一个踉跄,扶住床沿才没有摔倒。
陈槐安大惊:“夫人,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阮红线站稳,微微一笑,“可能是最近事多,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就好。”
说着,她转身离开,到门口又回头道:“对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别再轻易离开美丽的视线了。
那位大小姐又不会跟你在光天化日之下打野战,让她跟着妨碍不了你什么。
知道么?你今天可把她给吓坏了,我和她相识十几年,见过她慌成那个样子的次数不到一只手。”
顿了顿,她叹息一声,接着说:“小安子,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是因为什么,事到如今,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待美丽,她对你的在意,不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少。”
房门打开,又轻轻关上,病房里安静下来。
陈槐安怔怔望着天花板上散发着冷白光芒的电灯,喃喃自语:“真的不重要了吗?”
虽然他已经决定了要和伊莲在一起,也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姑娘,可人就是这样,遗憾会变成执念,而执念之所以是执念,就因为它很难被放下。
佛家所讲的慧根,可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窗外响起了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随后渐渐远去,消失不见。
陈槐安意识到,那应该是阮红线的直升机。
也就是说,阮红线真的很忙,以至于连在达坎休息一晚的时间都没有。
而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因为他出事赶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紧接着李美丽推门走进,开口问:“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看着这个总是将美丽隐藏在冰霜之下的女人,陈槐安露出由衷的笑容。
“对不起丽姐,今天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李美丽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以咱们直接的关系,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
李美丽抿了抿唇,道:“你今天失血过多。你是b型血,梅浩英是b型血,阿泰有三个手下也是b型血。”
这话莫名其妙,陈槐安听得一脑袋浆糊,“然后呢?是谁给我输得血?”
“他们都不是。”
陈槐安一呆,旋即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坐起。
“是……是夫人?”
李美丽点头:“陈槐安,夫人做事有时候确实会显得不近人情,但这并不代表她本质就是那样。
站在你的角度,你当然有理由伤心甚至生气,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怪她。
毕竟她没有害过你,不是吗?”
陈槐安的心脏又开始疼。
原来那个女人刚才差点摔倒是因为给他输血而虚弱,可自己却一醒来就对她阴阳怪气……
陈槐安,你真是个蠢货加人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