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降落在了河滩上,螺旋桨还在旋转轰鸣,吹得沙尘四起,陈槐安就护着周梓潼的头脸跳了下去。
他腿上的石膏刚拆掉不久,本不应该负重跳跃,但他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因为他的兄弟正在受辱。
踉跄一下,好在没有摔倒,一站稳身形,他立刻向前快跑。
机舱内的阮红线瞧着这一幕,对李美丽微笑道:“看到了吗?古有曹操趿拉着鞋出门迎贤,今有陈槐安不顾腿伤心忧兄弟。
单单是这一跳一跑,就已经足够打动人心。
如果不是在这两个月里彻底了解了他的为人,我一定会觉得他是个城府非常深的家伙。
所谓性格决定命运,他这种发自内心的重情重义,就是最难得的天赋。”
“可是这种人也很容易被骗被背叛。”李美丽一如既往的冷静。
“只要他不会背叛我就好。”
阮红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摘下耳机,李美丽立刻先她一步跳出机舱,然后转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下来。
另一边,陈槐安已经与梅浩英、齐索和石三紧紧拥抱在一起。
四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场面十分肉麻。
“英叔叔……爸爸……潼潼要被挤死啦!”
中间的周梓潼终于忍不住发出抗议,四人这才分开。
梅浩英抱起小丫头重重亲了一口,瞪眼质问陈槐安:“小安子,这个‘爸爸’是怎么回事?
你不地道啊!趁老子不在攻略我的小潼潼,还要不要脸?”
“这个待会儿再说。”
陈槐安扶住石三,看他身上不是红肿就是淤青,竟然没几块好皮,脸色就变得阴沉如墨。
“兄弟,你受苦了。”
石三微笑摇头:“哥你没事就好。”
陈槐安咬牙,视线扫过四周。
“谁干的?”
这一吼声音并不是特别大,但饱含杀气,一下子就让周围的奴隶和守卫们回想起了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
眼前的小安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跟谁都能笑着聊上几句的小安子了。
他会吃人!
佩佩在看到陈槐安从直升机上跳下时就想跑,可不知怎的,她双腿颤抖的厉害,竟然一步都迈不动。
此时听见他的吼声,身体猛地一哆嗦,便软倒在地,很快身下沙土就显出一片湿痕,腥臊无比。
不用任何人回答,她的反应就是最直接明证。
“是你?”
陈槐安又惊又怒。
他之前在飞机上只看到梅浩英和齐索跪在地上,并没看清跪的是谁,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人会是佩佩。
“为什么?你最恨的人不是我吗?石三从一开始就只想救你保护你,居然这么对他,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陈槐安一步踏到佩佩身前,吓得女孩儿泪流满面,瑟瑟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晚救潼潼的时候,我打了她一巴掌。”石三说道。
“这臭婊子本来就没良心的。”齐索冷哼一声,“当初咱们救她,都差点让她给害死,小安子你难不成还指望这种人会幡然悔悟么?”
陈槐安当然没想过佩佩会幡然悔悟,但他同样也没想到人心的恶毒会如此纯粹。
吴家和的恶起码还是出于取悦自己的目的,薛德望是为了自救,佩佩是因为什么?
她只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把自己的苦难施加到比她更苦难的人身上。
单纯的恶,危害性或许不如吴家和与薛德望,但更可恨,更该死!
这时,听到直升机动静的李中尉已经带着所有军官来到了河滩上,一看到陈槐安和佩佩的状态,顿时黑下脸,朝身后狠狠瞪了一眼,快步向不远处走来的阮红线迎去。
“看到没,就那个往这边瞅的家伙。”齐索伸手指着一个军官,对陈槐安道,“他叫王德利,管后勤的少尉,臭婊子就是因为有他撑腰才敢这么嚣张的。”
陈槐安眯眼望过去。
那是一个胖胖的军官,看年纪不大,不到三十的样子,肥头大耳,细皮嫩肉的,像个国内常见的肥宅。
他也在望着这边,但与陈槐安的目光一接触就慌忙躲闪开来,一脸的心虚和忐忑。
摇了摇头,陈槐安对佩佩冷冷道:“行啊!你小小年纪,倒是很熟练就掌握了女人最大的先天优势,死了一个吴上尉,这又来个王少尉。
佩佩,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槐……槐安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好不好……”
王少尉躲避的眼神让佩佩彻底认清了现实,连滚带爬的跪在陈槐安脚尖前,涕泪横流。
“不好!”
陈槐安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如果你是这么对我,我或许会看在你是女人且还是个孩子的份儿上放过你,但你不该这么对待石三。
当初他只是看了你一眼,就愿意为你豁出性命。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更不是因为对你一见钟情,而是因为你的处境让他想起了他曾经失去的挚爱。
他根本不认识你,却依然毫不保留的给你他所能给的一切。
当然,这是他的一厢情愿,也从未指望你会有所回报,你可以选择无视,甚至弃之如敝履,但你没有权利和资格伤害他。
所以,我今天是不会放过你的,哪怕石三亲口求我都不会。
你错过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又践踏和侮辱了这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已经没有改过自新的余地了。
你,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