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周姣如累极,沉沉睡了过去,恍惚中有感受到有人在挪动自己,感受到熟悉的味道的时候,又放心把自己交到对方手里,一路睡回了沉慕言家。
天光大亮的时候,周姣如已经睡到了沉慕言柔软的卧室床上,男人早就为她清理的身子,连身上都换上了贴身的真丝睡衣。
睡衣是周姣如的尺码。
她摸摸脸,发现脸上的易容物质都已经消失,想来沉慕言也顺便给她清理掉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周姣如一睁眼就和刚开门的男人对视上了。
“醒了?正好我做好早餐了,要不要来吃点?”
他不说还好,一说周姣如就感受到了胃的抗议。
“等等,马上就来。”她的声音还有些嘶哑,残留着昨日的欢愉。
“热水在你手边。”沉慕言说完,就退了出去。
周姣如从床上坐起来,转过头才发现床头早就摆上了一个玻璃杯和一个温水壶。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
水温正好,一点不差。
沉慕言和周姣如两家算是一个大院里的,但是周姣如回到周家的时候已经是五岁了,那帮大院的人年纪都比她大,不愿意带着她这个土里土气的小妹妹玩,所以周姣如早就错过了和同龄人培养感情的时期,换句话说,她和沉慕言并不算太熟。
不算太熟又是怎么滚到一张床上的呢?
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京城这个地段的大平层价格估计要七位数以上,但是在沉慕言这种红三代眼里,估计就是洒洒水了。
周姣如喝了一整杯水,润了润嗓子,才赤起脚往外走。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面包,豆浆,咖啡,鸡蛋,米粥,油条……主打一个中西结合。
沉慕言围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盅鸡汤来,瞥见周姣如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双脚,皱眉道:“我家没有地毯,你还是把鞋穿上吧。”
周姣如没听,她自顾自地坐到餐桌旁,拿起一份三明治送入口中。
24小时没吃饭,昨晚还剧烈运动,她的胃真的饿惨了。
沉慕言把那盅汤放在她面前,脱下烘焙手套,围裙也没摘,就直接坐到周姣如对面,拿过了一份小米粥。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周姣如突然问:“我的枪呢?”
沉慕言头也不抬地回答:“早上四处的人来了,我把枪给他们带回去了。”
“四处的人这次来这么早?”周姣如吃惊道,“那昨天的任务是不是成功了。”
“这倒没有,”沉慕言放下喝米粥的勺子,夹起了一个烧麦,“昨天你虽然打开了温斯顿书房的门,但是雪豹他们说东西早就转移了,所以估计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所以算是白忙活一趟?”
沉慕言慢条斯理地点头。
两个人又开始埋头吃饭,谁也不和谁说话。
沉慕言剥了一个鸡蛋放在周姣如面前,劝道:“你要是想骂就骂吧,我这里绝对安全。”
周姣如冷笑一声:“骂?我骂什么?我不会骂的。莫姐这次肯定会让郑依兰滚蛋,她制定的万无一失的计划到头来就这?你信不信,都不需要我开口,她那个爹估计也嫌丢人要把她扔回去。”
说完,往嘴里狠狠塞了一个鸡蛋。
沉慕言又给她剥了一个,时不时附和她的吐槽。
等沉慕言在剥第五个鸡蛋的时候,周姣如制止他道:“你再剥鸡蛋是想把我噎死吗?”
沉慕言手一顿,欲盖弥彰道:“这个是我给自己剥的。”
周姣如最后吃了一个包子,放下筷子就往回走,说自己要赶紧回去。
“要不你先把汤喝了?”
“我吃不下了,你自己喝吧。”
沉慕言放下手中的鸡蛋,看着那盅洒满枸杞的鸡汤有些无奈。
这栋大平层里有周姣如的衣柜,两人是固定的sex partner。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沉慕言家里做,但是周姣如从来不在这里过夜,等周姣如问沉慕言他家里为什么会有女士睡衣的时候。
沉慕言只是淡淡地回答:“给你准备的啊。”
明明当初两个人约定的时候没有这一条。
周姣如却点到即止懒得多问。
等她换完一身吊带连衣裙出门的时候,沉慕言早就把残羹冷炙收拾好了,还把昨晚那俩超跑的钥匙递给了她。
周姣如以为他要让自己开超跑回去,拒绝道:“超跑太张扬了,我要回总部。”
“我知道,”沉慕言硬是把钥匙塞到她手里,“我的意思是,你帮我还个车。”
周姣如:“嗯?”
“这辆车,是昨晚临时借的,昨天闯了不少红灯,我今天去交管局那边打个招呼,你帮我把它还给它的主人呗。”沉慕言想摸她的头,但是被周姣如躲过去了,“至于总部那边,早上我让三处的人给你带话了,你不用着急过去,现在过去和郑依兰对上也不太好。”
“好吧。”周姣如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是她实在想不通这车和她有什么关系,毕竟她的朋友圈子里还真的没有开这么骚包汽车的人,“那这到底是谁的车?”
“你哥哥的女朋友的弟弟的。”
周姣如的家世,在沉慕言那圈红三代眼里看来,确实算不上什么。
三十年前周父还在一号首长身边做警卫兵,后来一号首长退下来,周父又凭借着之前积攒的人脉和一些气运一跃成为京城的政界新贵。
只是底蕴终究还是差点,这些年随着周父年龄渐长,升也升不上去了,所以就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儿子身上了。
周禹平。
周姣如的亲哥哥,周父所有的指望。
周禹平今年已经三十了,据说上面有个人过些日子就要调走了,周禹平的年龄也正好在线,如果操作得好说不定还能再往上升一升,让他努努力突破一下自家老爸的上限。
只是周父那些年的交情和人情都用在了自己身上,留给这个儿子的并不多。
所以联姻,对于周禹平来说,是最有力也最划算的一笔买卖。
只是没想到,周禹平的运气和他爹一样的好,都遇上了一个好女人。
家世好的女人。
余意容,书香世家的长女,父母都是外交官,在政界属于话事权不直接但是人脉直接的。
而人脉嘛,就恰好是周禹平最缺的。
周姣如踩到了最后一秒绿灯,恰好就等在了斑马线的第一位,她放下车窗,不远处的大屏上还传来某位外交官不容置疑的对外发言。
嗯,那个就是余意容的亲爹。
“呜呼,美女。”周姣如的跑车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橙色的跑车,颜色比她这个还骚包,车里的人也是,向着周姣如吹了声口哨,不怀好意地打量。
周姣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等待红灯的最后一秒,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而这位不知名富二代,在某天收到了一笔莫名其妙的巨额罚单,车也被扣了检查了三个月。
早就说过,周家不算什么名流,但是依着周父早年毒辣的眼光,还是在某个地段不错的位置购置了一套别墅——据说当初是打算拿来养老的,但是后来年轻一辈的都喜欢这边的房子,周父就让周禹平搬过来了。
算是一种培养他们年轻一代的感情的一种手段吧。
周姣如和她这个名义上的亲哥哥不算太熟。
一是从小走丢在外,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五岁了,那时候周禹平十三,已经是个小大人的模样了,整天板着一张脸,周姣如还有点怕他。
二来则是,周姣如十岁就被选走离开京城,一年到头没几次可以回家,和家里人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周禹平的种种事迹和名声都只是通过内部的情报网才可以偶尔窥见。
只是没想到一年不回几次家,一回就多了个嫂子。
周姣如把跑车开进地下车库,却在车库里发现了一辆紫罗兰色的新车。
很明显是辆女士车。
周姣如绕着那辆车看了两圈,最后确定今天自己可以少跑一趟了。
别墅内,刚才还在大屏上侃侃而谈的某位外交官此刻正坐在她家的真皮沙发上,和周父和颜悦色的喝茶,旁边坐着一男一女,郎才女貌,看起来登对极了。
两个位高权不重的老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最后端着茶往外走去,留了足够的空间给年轻人。
余意容看上去就很喜欢紫色,她今天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带着紫色的手饰,连头发都绑得是紫色的发带,连浅粉色的包都带有不少紫色的点缀。
出身外交官世家的余意容是不会让气氛冷场的,周禹平长相在线,谈吐也不差,况且两个人对这次的见面目的心里都有数,一时间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周姣如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踏入家门的。
早上从沉慕言家里离开的时候,周姣如嫌热,选了一件清凉的吊带裙,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那双细腻的白腿在阳光下都会晃到人的眼睛。
况且周姣如长得并不差,不然昨晚的任务也不会选她去扮演一位娱乐圈新人。
不过她更多是一种攻击性的美,眉目张扬,肆意磊落,出现在人群中就是人群的焦点。
周禹平原本和余意容谈话谈得好好的,半路却忽然顿了顿,注意力明显离开了自己,余意容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也看到了让人惊艳的周姣如。
“这位是?”余意容不失礼貌地问。
周禹平心里也很吃惊,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介绍道:“周姣如,我妹妹。小如,这是余意容余小姐。”
周姣如凑到余意容面前,笑嘻嘻地道:“余小姐你好,我是周姣如。”
余意容的手和她一握即分,周姣如做事爽快,直接拿出那辆跑车钥匙道:“这是你弟弟的车,昨晚有事借了一下,姐姐你帮我还给他呗。”
“诶?”余意容把钥匙拿在手上细细观察,确定了这是自己送给余海生的生日礼物,她奇道:“真是小海的车,你们已经认识了吗?”
周姣如心想我认识他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我,“算是认识吧。”
周姣如自知不该破坏气氛,打完招呼就往楼上走,谁知道周禹平却把她叫住了,“这次回来住几天?”
周姣如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回答道:“一个月吧。”
一个月,把七处那匹害群之马给弄走,时间应该足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