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人其实是在车里遭遇袭击的,在一开始的叙述里,受害人喝了车上的一瓶水后便人事不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呆在嫌疑人的出租屋里。
“车上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李组长说道:“现在受害人一口咬定自己主动跟着嫌疑人上楼,进入出租屋,恰好呢,出租屋没有监控,当时夜半三更,没有人看到两人,也就是说,她到底是失去意识强行带上楼,还是自愿上楼,没有足够的证据。”
“出租屋的现场痕迹呢?”欧阳浩问道。
“出租屋找到了受害人的血,再加上受害人所遭受的伤势,其实足够证明嫌疑人曾经施暴,还有体检的结果,这些都可以证明,但受害人说只是情侣间的打闹,不小心闹大发了,更说发生关系是她自愿的。”李组长越说越气,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女人,疯了!”
欧阳浩问道:“此前有人在附近见过嫌疑人吗?”
“没有。”李组长狠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双眼通红:“这女人被邻居发现后报警营救出来的,发现她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如果再晚一天,恐怕就完蛋了,在生死关走了一趟,怎么犯浑呢!”
“欧阳老师,你必须帮我,”李组长说道。
“我想问一句,这是单个案件还是连环案件?”欧阳浩冷静道:“我记得以前曾经有过类似的案子,但受害人都死亡了。”
“是,我们正在搜集相关的证据,看凶手是否同一人。”李组长说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眼下咱们就有一个定罪的机会,先把他拍死再说。”
“李组长,现在有两种情况,第一种,证人说的是真话,他们俩的确是男女朋友,当晚只是因为发生摩擦而产生肢体冲击,受害人因为报复心理所以在初开始指控对方,现在,她后悔了,第二种,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整整四天时间,她的命运都在一个人身上。”
“前一种的话,只要他们俩的确是,那必然有两人之间的联系。”李组长若有所思:“只要查到底,就能揪出来,我们一直认定受害与被害的关系,从来没深挖过两人的关系,欧阳老师,你给了我们一个新的思路,唉呀,不愧是咱们局的特别顾问。”
欧阳浩尴尬地笑笑:“顾问只是上面给的名头,其实我一直是你们的一员。”
“第二种也是你昨天会议上提到的一点,如果没有第一重的关系,那只有一个解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李组长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这也太可怕了。”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只说明一件事情——人是可以被驯养的,”欧阳浩说道:“在眼下其它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只能去找这人曾经犯过的事,其次便是找心理治疗师针对受害人进行治疗,确定她是否真的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对了,再让我看看她最初的证言。”
李组长找出资料交给欧阳浩,仔细看了一遍以后,欧阳浩有些困惑:“昨天我来得匆忙,只是仓促间听了你们的汇报,初步有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结论,但现在,我有一点疑惑,所以刚才找心理师来确定的意见现在更坚定。”
“怎么说?”李组长说道:“我们的组员但凡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基本上都认可。”
“要确定受害人是否真正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必须查看她四个阶段的表现,比如,第一个阶段首先是切实感觉到了危险,这一点受害人的确符合,她在证词里说自己遭受了虐待后,感觉到嫌疑人的失控,认为自己死字,死定了三个字证明了第一阶段。”
“其次,在饱受折磨的时候受害人必须感觉到嫌疑人对她的恩惠,可能是渴的时候一口水,饿的时候一口饭,甚至在她有三急的时候让她去洗手间,但凡一个这样的举动都会被视之为恩惠,在这个过程中,受害人的心理会产生微妙的变化。”
“这一点在口供里并没有体现啊。”李组长打了一个激零:“受害人一直强调对方对自己的加害,在问到是否有食物和水的时候,她避过这一点继续激动控诉,不要说证词了,当时我亲自询问,印象特别深刻,受害人疯了一样指控嫌疑人。”
“不科学啊。”欧阳浩猛地站起来,走到窗边:“那就只剩下两点了,人质彻底与外界断绝联系,然后,她心底认定自己无法逃脱。只要符合这四点,才能认定她符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行,迅速找心理咨询师过来,同时,李组长,必须尽快找那位邻居。”
“发现受害人的邻居?”李组长的脑子还没彻底转过弯来,欧阳浩说道:“咱们现在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彻底抛开之前的定论,我们所有人都认定受害人一定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未必,所以,第一,迅速找心理咨询师来确定,第二,核对细节,我们此前的重点在嫌疑人身上,现在,必须转在受害人身上。”
“所以,你是说如果受害人是假装的,这事儿就有隐情,咱们就能再顺藤摸瓜?”李组长兴奋满满地打个响指:“思路彻底转换了啊,欧阳老师,真有你的。”
“这是我的份内事,没有第一时间敏感地抓到点,我很惭愧,”欧阳浩说道:“哪怕是今天,我也是慢慢抓到节奏,最近烦心的事儿太多了。”
“怎么?”李组长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遇到一对老人。”欧阳浩索性将昨天晚上刘老先生夫妇的事儿讲出来,听得李组长愤慨不已:“对老人用这种损招了?太过分了!”
“我已经尽量说服他们先搬走,可惜,他们不肯,但是,如果继续呆下去的话恐怕还会遇上更多事儿,李组长,你是知道我的,遇上这种事儿不能不管,”欧阳浩揉揉眉眼。
“这种拆迁的事儿其实都是外包的,”李组长都拆迁很是了解:“我的一位发小就是负责这种事儿,最近……嗯,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