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辰一脸嫌弃,避过欧阳浩,转到一边接听电话,电话那头的姚娜有些气急败坏:“你们两个还有点道德吗?就这么撇下我走了?知不知道我为了转移这些东西到车上,付了服务生多少小费?我不管,回头补给我。”
“恕我问一句,这和我有关系吗?”宁北辰说道:“东西是你和苏雪买的。”
利落地挂了电话,宁北辰转身对苏雪说道:“走了。”
苏雪忒不喜欢他现在的语气,好像自己是他养的宠物似的,听到号令就得行动,欧阳浩似笑非笑:“要不要等我一会?我马上就能下班,晚上一起吃饭。”
“谁做?”宁北辰和苏雪同时发问。
“我做。”欧阳浩说道:“不要瞧我这个样子,其实我做饭还挺有一手的。”
所谓的一会其实是六个小时后,三个人一起踏入公寓大门时,所有楼层的灯光全部熄灭,整间公寓坠入了黑暗,公寓小花园的应急灯也灭了,欧阳浩目瞪口呆:“看来今天晚上只能在外面解决了,要不,我们现在……”
欧阳浩突然停下了,砰,砰,砰,公寓的楼道里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每一步都很慢,砰的一声后,良久才传来另一声,响在这寂静漆黑的楼道里,格外令人心悸。
“咱们公寓总共住了多少人?”欧阳浩突然问道。
“总共六十户左右。”宁北辰说道:“最新的数据还没有,本月搬进与搬出的报表,我还没有收到。”
夜色中,苏雪和欧阳浩的表情阴睛不定,宁北辰“哦”了一声:“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栋公寓是我们家的,在我爸名下,我只是代为管理,虽然平时也不需要用上我,物业处的经理很可靠。”
话音未落,那些脚步声便纷乱起来,啪啪啪,砰砰砰,十分热闹,只是辨不清到底从哪一层传来,声音从四面八方充斥而来,扑进三人的耳朵里!
欧阳浩突然觉得后脑生风,一回头,身后站着一个老头:“能帮我换换零钱吗?”
就着月光,欧阳浩看到老头与自己一般高,穿着灰条纹的t恤,黑色裤子下,鞋子大概也是黑色的,因为欧阳浩看不到他的脚。
他用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百元钞票:“换成两张五十的。”
欧阳浩和善道:“正好,我钱包里有两张五十的,大叔,你换零钱做什么?”
“该交管理费了,经理好人,让我只交六十块,我差个五十块的。”老头咳了好几声,说道:“咱们做人不能给人带来麻烦,他们没零钱,我换好了就去交。”
欧阳浩已经取出两张五十的,顺势去接老头的一百元,苏雪却抢先一步,手指夹住了那张百元大钞,哗地一声,红色钞票在她的手指间化作飞灰,欧阳浩就着月光和附近大厦的灯光看得清清楚楚,不禁目瞪口呆:“这是……”
“李叔,你以后都不用交管理费了。”宁北辰说道:“你女儿过来结算了你的房租和管理费,他们已经带着你的骨灰回老家安葬,你回来看一眼就安心上路吧。”
老头便笑了,面色更加惨白,露出几颗大黄牙,欧阳浩的后背凉得很,就像有风在后背里转悠,老头笑着笑着便慢慢消失不见,咣地一声,公寓来电了,灯光亮起来,亮堂堂的院子让欧阳浩好受不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的老头是谁?”
“租户,长年孤身在南城给人看门,七天前,心脏病发死在房间,”宁北辰说道:“他虽然清贫,但为人正直,从不拖欠别人钱或人情,今天是他的头七,也是回魂夜。”
民间有烧七的习俗,从死者卒日算起,丧家每隔七天就要举行一次烧纸祭奠,共有7次,四十九日前,死者亡魂会回到家中。
而烧七时亲朋也要送来些纸、烛。丧家把香烛酒食摆好,在地上铺一层炭灰或草木灰,用以检验死者回来的足迹。用一竹竿一根,隔一尺贴纸钱一张,立在门口台阶上或插于死者落气之屋的房檐下,据说阴魂见此就会进屋。用土罐装一煮熟了的鸡蛋置于房屋角,以此贿赂殃神,让死者鬼魂在家里多待一会儿。
苏雪说道:“没人给他办头七,但他回来了,因为欠你的钱。”
“不是我的,是我爸的。”宁北辰没好气地说道:“这件事情不重要,肚子饿。”
欧阳浩惊魂未定,拎起手上的袋子:“来电了,一切包在我身上。”
坐在欧阳浩家的客厅里,听着厨房咣咣当当,苏雪和宁北辰对视一眼,这家伙真的会做饭吗?这动静不像做饭,就像在打仗,外面突然传来尖锐的脚步声,门砰地推开,姚娜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手上还大包小抱,苏雪见状跳起来,是她买的那些宝贝!
姚娜气喘吁吁,在苏雪脸上啵了一口:“亲爱的,你可把我累坏了。”
“谢谢娜姐。”苏雪撒娇道。
“你怎么来了?”宁北辰狐疑道:“而且直接冲着欧阳浩的房间来,说,你俩几时勾搭上的?”
“胡说什么,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姚娜说道:“这一层就住了你们三户,其余两户还没亮灯,这么简单的排除法,还需要过脑子?说,你们俩今天急匆匆地,干嘛去了?”
宁北辰的面色一沉,将来龙去脉一讲,姚娜反问苏雪:“你怀疑缚灵师是冲着你来的,但是,因为那个女孩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生,成了你的替罪羊?”
“爷爷临终前说过,缚灵师的最大目标就是我和苏雪,为此,苏雪的父母已经无辜受害。”宁北辰说道:“我当年运气好,逃过一劫,不过,他有心要找我们,这一天迟早会来。”
姚娜倒抽了一口气:“关于这家伙就没有一点头绪吗?”
苏雪的下巴抖动着,突然伸手扶住自己的头,头痛欲裂,两滩血洼又浮现在脑海里,头顶昏黄的白炽灯来回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