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了谢榕,张枫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崩溃……
这样温柔、时时刻刻疼爱他的夫君,叫他上哪里再找一个一样的?
不会了,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的嘉文更好。
“怎么……哭了?”谢榕有些不确定,伸手再张枫的脸上摸了摸,却当真一片湿润。
“怎么就哭了呢?”谢榕慌张无措的捧着张枫的脸,道:“别哭啊,都是我不好……刚见面就把夫郎惹哭了……”
明明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能哭呢。
谢榕的心里像是被热水浸泡着,又胀又烫。
“对不起,方才不该对你那样凶……,我只是想让你多关心自己的身体,嘉文不要生气……”
张枫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很低,温热的身体紧紧抱着谢榕,生怕会把人给气跑了。
谢榕伸手摸了摸张枫的脸,温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那你呢?在战场上的时候有没有受伤?”
张枫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战场上每一秒都瞬息万变,凶险万分,怎么会没事?
谢榕手上的动作更加温柔,一双含情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尽显温情:“很快就要结束了,阿枫。”
这个腐朽的朝廷很快就能被推翻,到时候会有一大批新鲜的血液涌进,等到那个时候,他就能放下这一切了。
谢榕的脑子里突然想起当年张枫和张墨分家后,他和张枫一起住在小院子里的情景,那时候他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给张枫做一顿饭,然后等着他打完猎回家而已。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过你送的花了……”谢榕小声感叹了句,不满的掐了下张枫的下巴。
张枫眼里闪过笑意,往谢榕的身边凑近了些:“等事情结束,我每日都送,一直送到你烦为止。”
谢榕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笑着在张枫的身上拍了一下:“你送的东西,我怎么会烦?”
他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和刚才孤寂沉闷的模样完全不同。
张枫咧着嘴笑,刚才的难过一扫而空,伸出长臂就把谢榕圈在了自己怀里,温柔的亲了亲谢榕的唇角,道:“睡吧,我在你旁边呢……”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谢榕生了病,本来就更加嗜睡些,等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身侧的被子早就凉了,哪里还有张枫的半点影子。
他捂着昏胀的脑袋愣了会神,而后才眨了眨眼睛,红着耳朵抿起了薄唇。
——
山海国的军队不只有张枫手里的这一支。
除此之外,还有由精兵悍将组成的御林军,和在东南部抵御其他敌国的十几万军队。
小皇帝收回了张枫手里的兵权,自以为大权在握,便可以高枕无忧,殊不知周子奇早就暗中将东南部的军队攥在了自己的手里,只待两个月之后,便能一举入宫,逼其退位!
谢榕得了消息,并没有什么动作,每日还是和平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耐心养病。
只是每晚都有人翻窗闯进他的屋子,缠着他一起睡觉而已。
谢榕也渐渐习惯了张枫的到来,每天晚上都早早等在床上,乖顺又温柔,俊俏的脸庞像是在勾人一样,叫人根本抵挡不了他的诱惑,好几次都惹得张枫口干舌燥,却最终又因着谢榕的伤口,只能作罢。
这天晚上,谢榕依旧是坐在床上等人,上一秒脑子还在思考怎么挑逗张枫,下一秒却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你怎么了,是受伤了吗?”谢榕着急的就要下床。
张枫按住谢榕的肩膀,不让他乱动:“你伤还没好,乖一点。”
谢榕在张枫的身上来回摸了几下,确认没有伤口之后,才松了口气:“怎么身上沾了这么多血?”
张枫把外袍脱掉,用那双干净的手,在谢榕伤口外围轻轻摸了摸,声音里带了几分畅快:“给你报仇去了。”
谢榕想起张枫之前的话,顿了顿,“真给人刮了?”
这大晚上的……谢榕想了想那血腥的场景,突然有些沉默。
张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手指流连到了谢榕的眼角,温声说:“不告诉你。”
他才不想吓到嘉文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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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谢榕作为许蒙的左膀右臂, 这些年没少给对方处理腌臜事,就连养病的时候也不得清闲,这才刚修养了一个月, 就被对方叫去了府里。
许府的占地面积很广, 若不是朝廷规定官员宅子规格不得太过奢华,怕是连周围的那些道路也要给一并占了, 方圆几百米都没有一家小商小贩, 马车驶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干净,除了偶尔扑棱着翅膀飞走的鸟儿,再无其他。
谢榕轻车熟路进了府, 刚一迈进屋子,就听见了许蒙恨铁不成钢的骂声,生气的对象显然正是许昌文, “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蠢东西,为了个女子,竟然连脸都不要了。”
谢榕脚步一顿, 顿时感觉没什么好事, 连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就听许蒙继续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强抢民女!”
许蒙一连说了两遍“强抢民女”,声音都有些颤抖,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到了极点。
谢榕眼见着许蒙的巴掌要落在许昌文的脸上, 赶忙走了上前,阻拦道:“昌文只是年轻冲动了些, 丞相大人不要生气啊。”
“昌文喜欢上了哪家的女儿, 只管去提亲就是了, 您何必动怒呢, 伤了父子之间的和气就不好了。”
他一边劝着许蒙,一边不动声色的将许昌文从地上扶了起来,一副为这两人着想的模样。
许昌文见了谢榕,就像是见到了救星,眼睛瞬间就亮了,躲在谢榕的身后控诉道:“小榕!你来的正好,你要是再不过来,我爹就要把我打死了……你快劝劝他!”
谢榕瞥了眼许蒙的脸色,见对方依然是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烦乱。
许蒙对待这个儿子有多疼爱谢榕全都看在眼里,一般的小打小闹根本不至于气成这样。
那唯一的解释便是,许昌文这次捅了个大娄子。
果然,许蒙接下来的话很快印证了谢榕的想法。
原来是许昌文和狐朋狗友逛街时,看上了一个落单的姑娘,见对方生的貌美,便色心大起,把人迷晕了之后,带进了常去的青楼里,强了人家。
真不是个东西啊!
谢榕掩在宽袖下的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抑制住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强撑着把许蒙的话给听完了。
末了,许蒙悠悠道:“要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我也不至于这么生气,怪就怪在这个不孝子绑的人是王家的丫头……这事就不好办了啊。”
许昌文也附和道:“这事真不能怪我,谁让她一个大小姐,居然连个面纱都不戴,还独自一人出门……我本来都打算把她纳进来做个小妾了。”
谢榕抑制住那翻涌的怒火,连忙问道:“那王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清白对这个世界的女子哥儿十分重要,更何况作为一个从小在大户人家长大的千金小姐,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变故。
谢榕是真害怕对方会受不了打击,用自杀的方式守住自己的名节。
许蒙摆摆手:“我派人去王家看着了,那丫头没事。”
谢榕闻言抿了抿唇,继而又问道:“京城里的王家不少,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姑娘?”
提起这个,许蒙的脸色就很难看,他瞪了一眼许昌文后,很是厌烦的道:“还能是哪个王家,大理寺少卿的那个王家!”
谢榕呼吸一滞,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和这位大理寺少卿王大人曾经共事过一段时间,此人刚正不阿,是朝廷里极少的几位没有依附许蒙的高官。
王峋江总共就只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从前谢榕还是王峋江下属的时候,还曾亲眼见过对方踩着梯子,给女儿摘玉兰花。明明是个一言一行都刻板守礼的文人,却偏偏愿意为了女儿,颤颤巍巍的爬梯子……别人要帮他,他也板着脸拒绝,只道要亲手摘才算心意。
谢榕想起小姑娘那天真懵懂的笑脸,心头一紧,胸口更是憋闷的厉害。
许昌文并不太在意:“大不了把她娶进来就好了,我……我让她当侧室还不行吗?”
王峋江虽然只是个三品官员,但他的夫人确是出身世家,乃是墨阳沈氏的大家闺秀,况且王峋江自己也在朝中颇有建树,要不是许蒙这些年来特意打压,至少也能再往上升个一阶。
这样人家里的姑娘,莫说一个侧室,就算是要给许昌文做正妻也是当得起的。
许蒙:“小谢啊,这事怕还是需要你来帮忙了,也只有你做事,我才能放心。”
谢榕不动声色,扯了扯嘴角,道:“伯父放心,我定会尽力为昌文摆平此事。”
许蒙点点头,满意道:“随你。要是那丫头不愿嫁入我们许家,那就让她永远闭嘴吧……左右我许家也不想要个不清白的女子,你明白吗?”
逼死一个没了清白的女子,在这个时代里,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谢榕的指尖已经将手心掐出了血来。他垂头掩去眼底汹涌的情绪,颔首道:“我明白了。”
他说完这话,就打算起身告辞,却被许蒙叫住,许蒙将许昌文撵出去后,才对谢榕道:“林家的事情也该收尾了……”
……
谢榕从丞相府上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然苍白如纸,他上了马车之后便一语不发,小厮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吩咐,这才隔着帘子问道:“大人,接下来去哪?”
帘子里依然没有动静。就在小厮以为谢榕重伤复发,打算掀开帘子看看情况时,才听到谢榕叹息的声音:“去大理寺卿的府上看看吧,本官许久没有和他说说话了……”
当年他在大理寺任职的时候,和王峋江的关系也是很好的。这位前辈总是很信任他,在面对一些棘手的案件时,也愿意给他尝试的机会。
不知是不是今日出门时的风太冷,谢榕坐在温暖的马车里,手脚却一片冰凉,胸腹处更是被寒意侵透,冷得刺骨。
和许家的大排场不同,王家的宅院位于闹事,周围有许多做生意的小商小贩,还有许多品阶相似的官员府邸也建在这里。
周围喧闹声不止。
王家的宅子大门紧闭,谢榕并没有第一时间先下马车,而是将马车停靠在一边,等待着手下侍卫去收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当然不会只听许蒙的一言之词,就毫无准备的来王家“解决事情”,但这件事情事关女子的名节,也绝不能怠慢。
谢榕静静等着,直到从侍卫手里接过那张写着事情经过的纸张后,胸膛的起伏更是明显了几分。
谢榕闭着眼睛坐在马车之内,正想着解决办法,忽然听到自家小厮焦急的声音:“林大人,您冷静些……”
谢榕掀起帘子,就见林溪睿被侍卫按在一边,对方双目充血,似是要将谢榕生生活刮了一样。
“谢榕!你就是条走狗!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来的,啊!我问你,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