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岂能这么轻易走?
容静就只有三日的时间,现在走,万一明天和后天又找不着人,怎么办?她必须揪住他不放。
她抬起头来,很认真,“这件事事关王子桥的命运,还有沁姨!”
“不孝子”三字,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她闹出来的,她必须负责到底。
“本王不是阎王,天下那么多人的命运,本王管不来。”孤夜白说道。
“如果你当初没骂人家,现在也不至于如此。”容静急了,脱口而出,当初她只想借机当众教训教训王子桥,没想到孤夜白会插手呀!
他虽然不是阎王,但是,随随便便一句话,也能判人生死。
“你当初不也乐着?本王骂的也是实话,本王最见不得不孝之人。”孤夜白淡淡说,依旧是那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姿态。
“我当初不知道王子桥会悔改,那孩子挺苦的。”容静急急解释。
“天下苦的孩子多了去了。”孤夜白很淡漠,一边看着天色。
这家伙是在暗示她时间不早了,该走了吗?
容静不管,认真说,“你也不用收回你说过的话,王子桥会在拜堂之前当众认他娘亲,把他娘亲接回王家,他会用自己的行为证明自己不是不孝子。你只要出席一下他们的婚礼就成,就在大后天。”
后天?
孤夜白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本王不乐意。”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害死人家孤儿寡母了!”容静生气了。
几次例外,只因为容静本身的例外,孤夜白始终都是冷漠之人。
“来人,送静夫人回府。”
孤夜白说着,转身便要走,天快亮了,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一去,必定是数日。
容静气死了,脱口而出,“你就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吗?”
孤夜白没有回头,淡淡反问,“本王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这话一出,容静便怔了,一刹那间,心,控制不住地抽了一大下,好难受的感觉。
只是,他说得没有错,他凭什么要给她面子。
之前劫持案的事情,他似乎给足了她面子,其实,那不过是因为他另有所图罢了,否则,他才不会那么平易近人,在陌院的草坪上和她说说笑笑那么久呢,更不会留她和小默默过夜。
如今,王家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确实没有帮的理由。
半晌,都听不到背后的动静,孤夜白眼底掠过一抹迟疑,却终究没有停下脚步,手上的东西必须尽快送走,否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就连东靖帝都都会危险。
容静看着孤夜白的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锁得紧紧的。
还真让东方涟轻猜对了,陌王和她没有那么好的交情。
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不放弃。
沁姨和王子桥的将来都在她手上,她没有资格随随便便说放弃。
她抬起头来,展开眉宇,露出一贯灿烂的笑容,大步追了上去,“陌王殿下,等等我!”
虽然离得很远了,可是,孤夜白一下子就听到了她的声音。
虽然,心知是麻烦,可是,唇畔却无法控制地微微勾起一抹无奈,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很快,容静便追上了孤夜白,一脸讨好的赔笑,“陌王殿下,就当我求你了,你要怎样都成,你就赏个脸,出席王家的婚宴吧。”
除了小默默,孤夜白是容静这辈子求过的第二个人,她很努力地告诉自己,把眼前这个大家伙当作小默默就习惯了。
“陌王殿下,你就答应吧。”
“陌王殿下,要不你看在沁姨那一大把年纪的份上,你醒醒好吧?”
……
孤夜白没有理睬她,一直往前走,容静就一直跟,不知不觉,居然跟出了陌王府,一路往西城门去。
这家伙,难不成要出城?
天晓得他什么时候回来呢,不成!
容静心一急,冲到孤夜白面前去,拦住了,一字一句道,“陌王殿下,求求你了!”孤夜白不是第一次被人求,却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么缠着求,她哪里是求,她分明是无赖地缠她。
孤夜白还是不回答她,绕过她,继续要往前。
这个时候,容静手中藏着的一枚金针已经蓄势待发了,求不成,她就豁出去用逼的!
横竖让王子桥争回家主之位,要杀要剐再任由他吧。
谁知,金针一射出,孤夜白身影一侧,便顺利避开了,容静心中大惊,这家伙的反应比六年前还要恐怖。
孤夜白双指夹着金针,缓缓转身看来,容静心跳一咯噔,默默地低下了头。
“容静,你好大的胆子!”孤夜白怒声,这个女人是在挑战他的底线吗?为了区区一个王家,居然敢行刺他?
容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陌王殿下如果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孤夜白倒抽了口凉气,这个女人……真敢呀!
偷袭他之后,非但不认错,还威胁他?
“那你就跪着吧!”孤夜白冷声,拂袖而去。
他真的生气了,头都没有回。
容静跪着,刚刚那重重的一跪,摔得她双膝好疼,看着没入夜色的背影,她笑了笑,透着些许自嘲。
哼,她才不会放弃呢。
于是,她起身来,不一会儿,静默往前走的孤夜白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他前面不远处,不是别人,正是容静。
这是出城西必经之路,夜深人静,这个女人独自一人跪在路口,居然还能冲他笑。
“陌王殿下,大后天你就露个面便可以了,帮帮忙吧。”容静好声好气地求。
陌夜白瞥了她一眼,不声不响从她身旁绕过去。
容静再追,如此,反反复复,好几回,她始终都微笑着,虽然跪着,却一点儿都不谦卑,虽然笑,却不是讨好,而是坦然,灿烂。
孤夜白又一次冷漠地走了,容静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再往前就是西城门了,这家伙真要出城吗?
容静笑了笑,给自己打气,起身来揉了揉跪疼了的膝盖,继续往前赶,必须在他之前敢到城门,不能让他出城。
然而,当容静气喘吁吁到西城门的时候,却发现,孤夜白比她还早到,身旁……多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