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如帘,哗啦啦的,容静慵懒懒倚躺在巨大的落地窗窗台上,一边看雨,一边想问题。
而小默默,则在地上,不,确切的说是床上,径自地翻跟斗,玩得不亦乐乎。
晚膳之后,神仙叔叔便说有要事失陪了,让陆叔叔带他们到回房间。
小默默和娘亲原本以为,神仙叔叔会安排他们住王府大门口的那些厢房,可谁知道,陆叔叔居然带他们到这里来。
这里,也就是陌王府里唯一一处有门的院落,陌院里的寝室。
一楼是一个小厅堂,有茶座摆设,二楼才是卧房。
整个二楼,除了露台之外,就只有一间卧房。
这卧房,完全就是陌王的风格,没有任何装饰,非常简洁,一目了然,一道琉璃大门通往外头的露台,几个巨大的琉璃落地窗,薄薄的垂帘。
房间呈一个圆形,地上全都铺满了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白狐裘,赤脚踩在上面,特别舒服。
屋内没有任何摆设,就只有一张圆形的床,放在最中间,并不是很高,相当于是一个错层,和地上一样也铺着白狐裘。
这样的房间,说简单,真的非常简单,可是说奢侈,便是无与伦比的奢侈,别人家的狐裘是穿在身上炫富的,陌王家的狐裘,居然是铺在地上的。
当然,这些,容静都顾不上,她倚坐在窗边,望着往外头的雨帘,陷入了沉思。
无疑,这里是孤夜白的寝室,算得上在他最私密的地方。
她怎么都没想到,那家伙会让她和小默默在这里过夜。
这不合理呀!相当的不合理!!!
突然,她转头看来,“默默!”
小默默还在床榻上自娱自乐地崩塌,一听娘亲叫他,猛地抬起头来,“在!”
“我们走,现在就走。”容静说着便走过来。
“为什么?”小默默不解地问。
“这是你神仙叔叔的房间,我们不能住这里。”容静很认真,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突然离那个男人好近好近,就像住进了他的世界。
小默默垂了垂眼,解释道,“娘亲,神仙叔叔家一定是没有客房,才会让我们住这里的。”
“大门边厢房那么多,没必要让我们住这。”容静认真道。
小默默双手支着下颌,看着娘亲那一脸纠结,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有直觉呀。
“娘亲,我觉得……”他一脸乖巧,招手示意娘亲靠近。
容静盘腿坐下,凑近小默默,他才低声,非常认真,“娘亲,我觉得神仙叔叔挺好的,是真诚地想和我们交朋友的。”
容静缓缓起身,看着儿子那较真的稚嫩小脸,真心败给他了。
这小家伙,越是较真说的话,越是不靠谱。
“你不觉得怪怪的吗?平白无故的,他干嘛要对咱们这么好捏?”容静又问。
小默默这才认真,“他说他喜欢我,也喜欢你。”
容静都不想理睬他了,起身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便往露台上走,小默默四肢垂地,一路被拖到门口。
可是,见外头电闪雷鸣的,容静又不舍得了,万一儿子淋出病来,怎么办?
无奈之下,容静只能放开小默默,小默默怯怯地瞅了娘亲一眼,发现,从他懂事至今,娘亲似乎第一次这么苦恼耶。
可是,他想不通呀,神仙叔叔把这么好的房间让给他们,以娘亲的性子,应该很高兴,和潇洒的享受才是呀!
既然娘亲不开心,小默默也不玩了,乖乖地趴在娘亲脚边,静默地陪着她。
容静在琉璃门边坐下,脑袋靠在门上,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个样子看上去,好纠结,好苦恼呀!
雨哗啦啦地下,时间,静悄悄地流淌,一室寂静,小默默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容静回来看来,轻轻伸手虚抓一把,便将床榻上的薄被抓来,正要放下,不自觉轻轻嗅了嗅,一阵清香,是孤夜白身上特有的气息。
心头微微一僵,一股无以名状的感觉,流淌过心田,很奇异,让她的心都不自觉扑通扑通的跳,紧张了一阵。
不得不承认,这种气息很迷人,淡淡的,却会让人上瘾,容静不自觉又闻了下,却立马又放下,想做贼一样怕被人瞧见,连忙往小默默身上盖去。
一夜,胡思乱想,一夜辗转反侧,一夜烦闷苦恼,一夜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夜有多深了,她才晕沉沉地睡过去。
翌日清晨,当容静醒来的时候,暴雨已经停了,小默默坐在落地窗旁,回头看她,“娘亲,快来!快来!”
容静迷迷糊糊,爬过去,只见窗外,风景如画,恬静清新!
雨水洗过院子,特别干净,草坪上,小草沁着水珠,好多花苞在清晨的阳光下,含苞欲放。
而孤夜白就身处在这片美好中,正亲手在采集花草上的露水,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人,所以风景如画,还是因为这风景,人如画。
容静都不自觉看呆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孤夜白手上那采集露水的特殊瓷瓶,那个瓷瓶,她曾经在龙空集团一个高规格的酒会上见过。
“娘,我要去帮忙。”小默默很兴趣,转头就要跑。
容静连忙拽住,“别添乱,我们得回家了。”
小默默恨不得今天再下大雨,只是,娘亲这么说,他还是乖乖地听话了,母子俩收拾了一下子,很快就下楼下。
孤夜白已经在膳堂那边等他们了,呃……貌似好的吃个早饭再走呀。
容静嘴角禁不住抽了抽,对自己无语了,就打算来拜访一下子而已,谁知道,住了一晚上,还连早中晚三餐都吃了个遍。
果断的,用过早膳之外,容静牵着小默默告辞。
“陌王,真不好意思,打扰了一宿。”
“不碍事,劫持案的事,随时都可以来问我。”孤夜白淡淡道,眉宇间有些疲惫,天晓得他昨夜去哪里睡了。
难不成是昨天他走出来的那间厢房?一抹狐疑掠过容静的心头,只是,她没多想,点了点头,“那这就告辞了。”
孤夜白也没有多留他们,当容静从侧门走出来的时候,不自觉吐了一口大大的浊气,虽然孤夜白也没把她怎么着,她却有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浑身上下,总算自在了!
只是,很快她便发现她的马车不知道被风雨刮到哪里去了。
母子俩相视一眼,都耸了耸肩,无奈笑了,手牵手,正打算走回去呢,往前一看,却发现……
“恩人爹爹!”小默默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