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阙修尧率先从地上站起来,脸上已经恢复了镇定。
苏季菲跟着起身,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了?”
阙修尧回头,微怔,当他看清楚她眼中急切的关心后,他忽地勾唇讥道:“我能有什么事,这说穿了就是一个男人为了满足个人的权力欲望而不择手段的故事。你们口中那个受人尊敬的元帝,年轻时,得知姜国皇宫内藏有开国宝藏,于是打着情爱的名义,将姜国灭国,甚至还要将他们最美丽的公主占为己有。但是说到底,他还不是为了公主手中这把能开启这批宝藏的钥匙。我的出生,只不过是他的算计之中。他以为拿我的性命作为要挟,母妃就会就范,可是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出来最后他自己的心会沦陷,母妃远比他想像中的聪明。他们这场赌局,如果硬要分出谁胜谁负,那胜利的一方只能是我的母妃。因为,不管我母妃有什么愿望,我都会努力帮她实现。”
看着阙修尧脸上又恢复了以往惯有的冷漠,苏季菲心情忍不住有些复杂。虽然他的这番话,句句在理,但正是因为这样,苏季菲听完后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她不是怀疑阙修尧的话,从刚才姜珂留给他们的视频里就可以看得出来,姜珂和元帝之间的这段孽缘,根本就不像大长公主和甄妃她们所认为的那样。
而且视频里,姜珂再三叮嘱阙修尧一定要把钥匙藏好,不许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元帝。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元帝居心不良。
他们也许真的日久生情,但是这段感情却一点都不纯粹,它是建立在各种阴谋算计之中,这使得姜珂和元帝注定无法一起走到老。
苏季菲难受的是,阙修尧身为当事人,这件事最无辜的受害者,这种置身事外的冷漠态度让她微微有些心寒。对待父母,对待他自己,他尚且如此,那对她呢?他的感情,能持续多久的热度?
但是另一方面,苏季菲也不想看到阙修尧伤心难过,毕竟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该伤心他也早就伤心过了,实在没必要再纠着不放,苏季菲顿时陷入了一种矛盾的情绪里。
三人离开地下皇宫,阙修尧刚把钥匙从石锁里拔出来,石门便再次关上,恢复成以往的状态。
守在石门前的两只麒麟,正威武地瞪着他们,一点都不欢迎他们这种不速之客。
三人一前一后,慢慢从秘道里走了出来,苏季菲才刚刚站稳身子,便嗅到一丝不对劲。
“谁?”随着她的一声低吼,三枚飞镖齐唰唰划空而去,破窗射向窗外那道身影。“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躲在太庙外面的身影骤然一闪,苏季菲立即拔腿就追出去。
黑衣人才跑出屋檐,就被苏季菲从后面追上,两人拳来脚去,一下子就对拆了好几招。
阙修尧和凤磷随后从屋内出来,黑衣人见到阙修尧时,眸底闪过一丝惊讶。
阙修尧果断道:“不能让他离开。”
不管这人是谁,既然见到他的脸,阙修尧都不能让他离开。他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回来了。
苏季菲听到他的话后,下手更狠。黑衣人见状,更不敢多作纠缠,急于找机会溜走。他以一个谎招,骗过苏季菲,转身就施展轻功想跃走。
说时迟,那时快,阙修尧折下一截枯树枝,凌空射出。
树枝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细微响声,黑衣人敏感地察觉到危险,心中大惊,刚想侧身避过,但是下刻,树枝便从后面直接刺穿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瞪大着眼睛,连看清楚取自己性命的仇人是谁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倒地而亡。
苏季菲没料到阙修尧会突然出手,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
阙修尧走到黑衣人的身边,用树枝将他脸上的黑布挑开:“是老四的人。”
苏季菲最先反应过来:“这么说,阙挚弘一直派人跟踪我们?我们和皇帝之间的交易,他都知道了?”
阙修尧没有说话。
不过他的沉默,让苏季菲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
“……那阙挚弘会不会也已经猜出你回来了?”苏季菲有些担忧地看着阙修尧。
阙修尧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禁出声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只要他没有捉住我,来个当面对质,他就没办法拿我怎么样。”
阙修尧说这句话时,语气特别狂,看起来特别的目中无人。
凤磷拍了拍苏季菲的肩膀,道:“王爷说得对,你啊,还是先担心其他的事情吧。”
他说完,目光意味深长地瞄了阙修尧一眼。
苏季菲的心脏当即狠狠撞击了一下。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阙修尧一眼,只见对方正在看她,目光似漩涡一样,幽深得可怕。
三人出了太庙,便分了手,阙修尧和苏季菲一块回王府找昊重新制作一张人皮面具,而凤磷则是回去抱美娇娘补眠。
此次太庙之行,他们虽然没有找到虎符,但也是收获颇多。
特别是对于阙修尧和苏季菲来说,姜珂的那段视频,对他们来说都太重要了。
阙修尧终于知道当年母妃留给自己的东西是什么,也明白她离开的真相。
而苏季菲,则是确定自己并非唯一一个掉入时空间隙的人。也许在这个世上的某一个角落里,还有其他人也拥有着和她一样的经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所以她并不孤单。
苏季菲不知道怎么面对阙修尧,经过地下皇宫的事情后,她知道阙修尧对自己的来历一定会有所怀疑,可是现在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因此回来的这一路上,苏季菲都故意避开和阙修尧独处的机会。
好在阙修尧一回到王府,就被事情绊住,一头扎进书房里好半天都没有出来。苏季菲吃完昊为他们准备好的早餐,便趁着阙修尧去书房处理事情还没有回来,一个人偷偷跑回苏家,谁也没有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