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门他兜里只带了一部手机、一个钱包,还有一副扑克牌。
对别人来说携带武器出入境很难,毕竟911事件之后全球安检都极其严格。
然而这时候,秋叶刀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一副普普通通的扑克牌都可以随时成为杀人的利器。
听说欧洲的治安条件不怎么样,庆尘心想自己只是带一副防身的扑克,应该不过分吧?
9小时过去,之前被庆尘吓到的空姐总是忍不住去看他一眼。
但不管何时去看,少年始终都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
有任何人靠近,那紧闭的眼睛都会随时睁开。
手里切牌的动作也会突然停止。
空姐十分确定,这少年坐了将近11个小时,确确实实保持着清醒,而且还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她心说,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那种顶级杀手吧,就像是欧美大片里的杀手47一样。
年轻的空姐忍不住在脑海里补全了一出幻想好戏,打发着飞机上无聊的时间。
直到飞机降落。
庆尘没有任何行李,当先下了飞机转乘另一班飞往阿姆斯特丹的tk1953次航班,飞往史基浦机场。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之前有跟踪他嫌疑的人全都不见了。
毕竟这是要换飞机的,继续跟着也太明目张胆了,庆尘又不傻。
但是,跟踪者准备的要比庆尘想象中还充分,在他转乘的过程里,竟然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机场,又换了三个人跟着他上了飞往阿姆斯特丹的飞机,而且坐的还都是头等舱……
庆尘当初选头等舱,就是因为可以提前下飞机、提前过签证通道,如果有人跟踪却坐了经济舱,那肯定会被他甩开。
但没想到的是,跟踪者如此下血本,这让庆尘忍不住在想,这肯定是财大气粗的九州成员吧。
换了昆仑肯定没必要这么做,直接让小鹰或者路远厚脸皮跟着就好了。
当飞机再次降落在史基浦机场,庆尘快步离去。
三名跟踪者在人潮中紧紧跟着。
其中一名女子故意走在庆尘前面。
因为他们所有人想要离开机场,都要先经历签证检查,办理入境手续。
所以如果庆尘在最前面办理,他们就会被机场的检查人员卡在后面办手续,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在庆尘前面通关才行。
这是要用三明治跟踪法,将庆尘给夹在当中。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前面那名女子正快步走着,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差点歪倒在地。
她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跟高鞋鞋跟,不知何时竟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打断了,切面都十分光滑。
女子心中一惊,这得是多么锋利的东西,才能将鞋跟切的如此光滑?
难道有人过安检时还能携带这种武器?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庆尘已经先她一步进了阿姆斯特丹边防检疫通道。
女子对身后两人低声说道:“跟紧点。”
只是,就在庆尘通过签证通道后,他身后跟踪者开始接受检查。
身后的跟踪者眼睁睁看着庆尘先一步离开,内心焦急却不敢硬闯检疫关口。
庆尘走进一间厕所,从保洁涮洗拖把的水桶里拿出一个黑色密封包裹来,走进了隔断并反锁。
短短的30秒钟时间,庆尘便已经将两面都能穿的外套脱下又穿上,又快速换上了密封袋里的鞋子与裤子。
面孔也变幻成了陌生的模样。
没人知道是谁将这密封袋放在厕所里的,似乎庆尘早就知道自己会被跟踪,然后做好了准备。
三名跟踪者通过签证通道后,迅速来到厕所门口,庆尘当面与他们擦肩而过,跟踪者们却毫无察觉。
他们相视一眼,分别进入男女厕所检查,但庆尘并不在里面。
三人快步在人群中穿梭、搜索,可庆尘在人群里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长河,彻底消失不见了。
跟踪者们相视一眼,他们甚至想不出庆尘是如何做到的。
这失踪的太彻底了,仿佛庆尘在他们眼前硬生生的表演了一场魔术,那么大一个人凭空消失掉了。
一名跟踪者拿出电话拨打出去,迟疑了一秒后说道:“老板,跟丢了。”
何今秋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他问道:“专门给你们仨订了头等舱都能跟丢?”
跟踪者有点羞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像是突然从空气里蒸发了一样,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而且,他好像还带着某种武器,我们在后面明明盯的很紧,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割断了王梦瑶的鞋跟。”
“这倒是有点意思,”何今秋想了想说道:“不是扑克牌割断的吗?”
“不是,”跟踪者回应道:“如果是扑克牌,就算出手再快我们也能看到的。”
“看来这趟欧洲之行要好玩了啊,”何今秋交代道:“既然跟丢了就算了,我处理好国内的事物,三天之后抵达阿姆斯特丹。你们在那边也小心一些,有情报说,北美那边的时间行者在欧洲很活跃,我抵达之前你们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说到这里,何今秋声音一冷:“虽然跟丢他也很正常,但回国后自己去陆教官那里领两个月的特训。”
跟踪者低声道:“收到……”
欧洲、非洲、澳洲、中东、南美这些没有时间行者的地区,就像是时间行者们的新大陆一样。
遍地都是机会。
北美那边的时间行者们来到这边后,第一时间便想要从欧洲本土黑色势力手里接管新的秩序,黑手党都被北美的时间行者们给犁了一遍。
欧洲毕竟是白人的世界,北美时间行者在这里要更具优势一些。
他们不敢随意招惹何今秋,但普通的九州成员在这边还是得小心一点。
只不过,此时何今秋更加好奇了,那位叫做庆尘的少年来这里,到底准备干什么?
总不会是为白昼扩张到欧洲打前站吧……
又或者,只是来吃帝王蟹和大虾的?!
此时此刻,京城的九州总部里,何今秋正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中,虞成给他端来一杯咖啡:“老板,咱们有必要为了一个庆尘兴师动众么?”
何今秋抬头看着他笑道:“你不知道10号城市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知道的话,就会觉得他是九州想要主事欧洲地下世界的最佳人选,如果这样一个人在欧洲坐镇,我以后可就不用再飞去那边出差了,可以专心一些在中东跟北美的‘未来’组织打交道。让‘未来’没有未来,这句口号是不是很有创意?”
虞成:“……”
他没想到,面前这位何老板想要招揽庆尘的背后原因,竟是要把九州在欧洲的力量交给那少年掌控。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史基浦机场出站口外面,几名神代、鹿岛的杀手就这么守在寒风里。
硬生生从上午守到了晚上,人都快被冻傻了。
可那机场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根本没有庆尘的面孔出现,他们几乎以为庆尘压根就没有出站,而是直接在站内乘坐飞机返程了。
今天,有太多人在等庆尘,他这一趟飞往欧洲的行程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神经。
但是,少年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里,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
……
夜晚八点,港口外的‘胡桃酒吧’里热闹非凡。
虽然距离捕蟹者们即将开船的时间还有三天,但准备工作向来都是在开船之前。
酒吧里,来自欧洲各地的水手们聚集此处,人人手里都端着精酿啤酒开怀畅饮。
很快,他们就要在船上没日没夜的度过15天时间,出海的前三十个小时,他们要找到最正确的捕蟹区,以至于这三十个小时里每人最多只能睡四个小时。
这是一项每年只需要工作15天,却能赚到60万的工作,危险与机遇并存。
帝王蟹的产地,主要集中在战斗民族俄国附近的吉日金湾、美洲东侧的白令海、欧洲北部的巴伦支海。
每个产地、每年出产的帝王蟹在一万吨左右。
到了这个季节,所有捕蟹人都会在这三个地方集结,准备分享这大自然的馈赠。
帝王蟹生长海域在270米深的冰冷海域里,过了这个季节,完全成年的帝王蟹将向更深处海域进发,那时候就不好抓捕了。
此时,胡桃酒吧中有一种独特的潮湿味道,海水的咸腥气息被水手、船长们带了进来,水手们像是一群水产生物成了精,聚集在人类的世界似的。
水手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悄悄打量着中间那一桌,桌旁坐着三名北欧壮汉和一名亚裔年轻人,气氛有些紧张。
那是四名船长,正在谈判。
一名白人壮汉船长看着亚裔年轻人,冷声说道:“张,你的船太小了,大家这些年都换了147英尺的捕蟹船,只有你还在用二十多年前的120英尺捕蟹船。今年光是修船就花了四十万欧元吧,连捕蟹笼都是租的。”
一英尺约等于30厘米,120英尺的船大概在40米左右。
不过147英尺的捕蟹船,与120英尺的捕蟹船,绝不仅仅只是尺寸上的差异。
用来装载帝王蟹的货仓、用来吊起捕蟹笼的吊臂,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另一名船长说道:“我们承认你父亲是最好的捕蟹人,他每年都能找到最好的帝王蟹捕捞区。但是张,你真的不适合这一行,去年你只赚回油钱,今年甚至都没有水手愿意跟你一起出海了。跟着一名没有太多经验的船长,甲板上还没有资深的水手,船员们都会丧命的。”
年轻人叫张俭,年纪轻轻的便从父亲手里接过捕蟹人的职业,还有那艘破旧的捕蟹船。
他的父亲已经患肺癌去世,留给张俭的只有一笔遗产,一张捕蟹海图,一艘破船。
张俭倒不是完全没有经验,他从几年前就跟着父亲出海。
但相比技术与经验、处事能力来说,确实不如其他船长。
水手的收入与捕捞的帝王蟹数量是正相关的,所以船长如果找不到正确的捕捞位置,那水手们的收入就会锐减。
圆桌旁,张俭冷冷的看向另外三位船长问道:“你们喊我过来,不会是就为了说这么几句垃圾话吧?”
一名白人船长说道:“我们知道你今年的牌照有30万磅的配额,把这个配额卖给我们,你不用出海都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船给我们,让你做船东。”
另一名船长附和道:“张,你征服不了巴伦支海,就让我们来征服好了。”
在这里,船未必是私人所有的,一艘船可能有很多股东。
股东可以不懂怎么捕蟹,但可以投资后得到分红。
而那些能得到捕蟹牌照的船只就那么多,例如一艘船的配额是30万磅,那他们捕蟹超过这个数量将会面对高额的罚款。
这是欧洲对海洋生态环境保护的一种措施。
所以,这些船长是见张俭这个亚裔凑不齐七名水手,想要直接低价买下他手里的配额,这样一来大家都有得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