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柔直接找到秦七弦和公孙厄说明来意,将那些想买名额的人都说了一遍,最后还是给了个建议:“蓝师姐说这次秘境之行十分凶险,他们愿意给出的东西师姐直接给列了个清单,你们看看,要是你们没有特别需求的东西,我想把名额卖给他。”
秦七弦:“谁?”大家出的价钱大差不差,总体价值都在一百上品灵石以内,扫了一眼没有特别看重的东西。
一百上品灵石,哪怕对内门精锐弟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
古柔:“彭霄。他擅长防守,遇到危险很能扛。”
秦七弦点点头,“彭霄这人还成。”起码打过交道,印象也不差。
公孙厄:“你们决定即可。”
古柔:“彭霄刚好就出了九十上品灵石,我们一人三十。”
“好!”
收到灵石后,公孙厄独自去坊市购买东西为秘境之行做准备,秦七弦倒是不用去了,她有师父。
孤悬灯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已备齐。
孤悬灯:“这是里头的地图,每一次进入秘境内地貌都会发生变化,只能做个参考。藏剑秘境已存在多年,里头什么环境各大宗门也比较清楚,因此也炼制了一些可供带进去的天眼法宝,所以,进去之后,切忌不可同门相残。”
她顿了一下,“对外宗弟子则没有任何限制,表现越好,收获越大,越能为宗门挣脸面!金丹弟子越强,突破元婴的机会就越大,元婴,决定了我们渡川界很多资源的归属。”
哦,藏剑秘境已经是个成熟的副本了,里头是有监控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围观。
在这种事关宗门地位的关键时刻,严禁内部自相残杀。而外宗弟子,恐怕见面十有八、九会动手,是生是死各凭本事。
秦七弦:“天眼法宝覆盖了所有地方?”
孤悬灯用尺子敲了下她的头,“想干什么呢?别总想着搞事!不管以前跟谁有多大的仇怨,这段时间都规矩点儿。”
嘴上在批评,手却老老实实地点出了好几个地方,她意味深长地道:“这里,这里,都能让天眼法宝失去作用。但是里头地貌是变动的,所以进去后只能自己观察。一般来说,超过金丹期的力量,就能击毁天眼。”
“火焰谷这一段是固定的,进去后看情况服用辟火丹。能撑住就不要吃,不行了吃一颗,一段路至多服下十颗,这丹药连续吃多颗会在体内淤积火毒,到时候直接烧毁经脉。等出了火焰谷,你再吃一颗清灵祛垢丹,我都放一起了。”听到这里,秦七弦打算晚上就让系统托管一点儿清灵祛垢丹,系统炼制有概率出极品。
“别以为吃了清灵祛垢丹就完事了,那是去的连续服丹的丹毒,体内火毒还得在焱山山顶找一种火羽草,服下草根才能解毒。不过这地方好找,焱山位于秘境中心,不论里头地貌如何更改,焱山始终不变,它相当于藏剑秘境的阵心。”
“里头有剑冢,经过剑冢需噤声,若喧闹会引起剑崩!”
“你不是剑修……”说到这里,孤悬灯突然一顿,“你要是遇上灵剑,也要试试看能不能收服,毕竟现在一柄灵剑太贵,我想给你准备一把都没遇上合适的。”要么太贵,要么太差,实在挑不到适合秦七弦的。
秦七弦点点头,“我尽量。”
“其实大家进去后,主要找的就是地脉熔岩火,在地火附近修行,用地火淬炼金丹,一举结丹。所以这秘境对于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来说是最有益的,地火淬炼后的金丹普遍都能凝出三道丹纹,即是三转金丹,比寻常结丹修士能多储存三倍灵气。我们渡川界的高阶修士,大都是地火淬丹。”
结丹,就是在丹田处凝出一颗金丹,金丹内自成小天地,能淬炼、存储、诞生灵气,哪怕去到毫无灵气的死地,修士也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金丹品质越高,小天地内容纳的灵气就越多,灵气诞生的速度也越快,这样的修士自然更加强大。
孤悬灯:“我当年也是在藏剑秘境内以地火淬丹的,结的是五转金丹。”她看着秦七弦,原本想说以你的资质和悟性九转金丹都敢想一想,然而视线落到那细细的伤疤上,她没继续往下说,而是道:“你离结丹还早,暂不用考虑这些。”
“一般来说,到了筑基六七层才能感觉到金丹雏形,就是在丹田位置,起初是一个小小的气旋。”
“你现在还没有吧?”
秦七弦点点头,“没有。”
修仙真是神奇。
脑子里能多个识海,以后肚子里还能多个金丹。真正的内有乾坤,我即世界啊……
她结了金丹后,能不能在自己的金丹小天地里种地?这不就省了随身空间的钱?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师父后,孤悬灯哑然失笑:“你能找到天地间的五行本源淬成九转金丹,就能种地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平衡,缺一不可。
渡川界也就一个藏剑秘境里有品质一般的地脉熔岩火,准入名额都被抢破头,其他的四种,又能从哪儿去找?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顺利吸收淬炼,反复淬炼金丹,也有可能出现金丹承受不住直接碎裂的情况,比如一开始用地火淬了丹,下一步找到寒泉,泉水浇灌到火丹上,火丹直接开裂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总之,想要将体内金丹淬炼成一个能养活物的小天地实在太难,基本无人可以实现。
相比起来,多炼点儿丹攒钱买个匣中山,袖里乾坤这类的灵器可能还更容易实现。
也不是没人……
孤悬灯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然而那名字格外模糊,仔细去想,竟是没了一点儿印象。
“虽然你修为不够淬丹,但里头有一种独特的火晶矿,收集得多的话也能有地火淬丹的效果,你进去可以多找找。”她又指向地图上某处,“这里是毒瘴林,里头毒虫多,不过高阶灵草也不少,曾有人在里头找到过曜日花种。”
秦七弦一听立刻眼睛一亮:“难不成藏剑秘境内有金乌鸟?”曜日花种是金乌鸟吞噬一种特殊石子儿后淬炼出来的花种,有种子的话,不就说明有金乌鸟的存在。
有曜日花,她修为进阶就不用愁了。
孤悬灯:“说不定呢。不过没人见过。”
细细交待一番后孤悬灯离开了房间,秦七弦原本打算直接去炼丹,刚走到炼丹房,玄音金骨又闪了起来。
她摸到玄音金骨时,总觉得有一丝不对,握着好似比以前更加冰凉,还有一点儿粘湿滑腻感。神识快速扫了一眼识海,发现识海平静,水面微微赤金,东池宴在水边的沙发上坐着,身侧小桌上摆了一堆灵石,被他拼搭成了小楼。
秦七弦:“!”我的灵石!
“东池宴!玄音金骨怎么有点儿怪怪的?”
问了,对方毫无反应,仍全神贯注地堆灵石。
秦七弦又凝神细看了一下玄音金骨,刚才那种异样感消失不见。
呃,还是先看消息吧。
古柔:“万和托我师姐做说客,想跟你握手言和。他在珍馐楼设宴,请了所有能进入秘境的弟子。”万和在天骄榜上排名第七,排他前面的天骄走的走,伤的伤,结果他成了这一批进入秘境的弟子中排名最高的,自然就有了野心,想当那号令群雄的灵魂人物。
秦七弦想了想道:“好。”
她筑基四层、公孙厄只有筑基一层,进去了可没擂台那么好的运气,能够一对一正大光明地比斗。
还是得抱团。否则遇上别人几十上百人,她俩拿什么打?拿头打……
真到了藏剑秘境里,灵霄门的同门比外界修士靠谱,毕竟进去后是带直播的,掌教和师父都说了严禁同门相残!
到了珍馐楼,秦七弦被引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庭院中,此刻院内已摆上了十余桌,人也来了大半。
蓝花楹跟万和他们坐在一桌,就连公孙厄也在那一桌,只不过跟其他人隔开了两个位置。
秦七弦仔细看了一下,中间这几桌都是内门精锐,普通的内门弟子则在外缘,至于外门和杂役弟子,一个都没见着。
“秦师妹来了!”万和一眼就看到了秦七弦,手中折扇往前一伸,客气道:“师妹这边请。”
万和先是赔了不是,接着又拿此次秘境之行出来说事,他一脸严肃地道:“想必师妹也清楚,杂役根本算不上真正入了灵霄门,是以很多时候宗门不管,底下的人也会更加肆无忌惮。不止我们,整个修真界都是如此。”
世道如此。
杂役就是做苦工的,靠给宗门打工换取微薄收入、贡献点,用以兑换功法、丹药,艰难地在所谓的长生道上挣扎求生。
可杂役本身就资质普通,整天都被繁琐事务缠身,根本挤不出多少时间修炼。
每年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加入杂役弟子这个队伍,可又有几人能成功摆脱这个身份,真正的拥有外门、内门弟子的身份?
万中无一。
他们燃尽了自己所有,也不过只是照亮了宗门的一砖一瓦。
宗门的辉煌不属于他们。
宗门的覆灭,却必定会第一时间殃及到他们。
这就是杂役。
所以,万和的意思就是,此前种种不是他的错,是杂役的错,是世道的错。
秦七弦什么也做不了,她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却也做不到与这些人笑着喝酒,当做无事发生。
她只会在心里骂一句,“狗屁的世道。”
好在,她也不用笑,谁都知道她脸僵。
万和对秦七弦绷着脸也不以为意,等到人到齐,他站起来道:“这次藏剑秘境与以往不同,厮杀只会更激烈,资源有限、大道争锋,我们唯有守望相助,才能变成铁板一块,让敌人无机可乘。”
“愿听师兄号令!”
万和继续道:“这是我收集的竞争对手资料,刻录在玉简里了,大家需要的自取。”
他身边站着个手捧托盘的侍女,托盘上摆了一排玉简。
侍女捧着托盘走到一个弟子面前,那弟子便伸手取了玉简,并客气道谢。一路走过来,每人都取了玉简,轮到秦七弦时,她也没例外,从托盘上取走一块玉简。
“大家现在就看吧。”
秦七弦探入一缕神识,就见里头是各宗精锐弟子介绍,修为境界、擅长什么一目了然,每个人背后都有画像方便认出,还有的附有战绩,比如越境杀敌。
四海宗断潮,刀修,拥有一把斩魂刀,号称同境之下,一刀断魂。刀通体血红,刀尖还在滴血,握刀的修士倒是眉清目秀,看起来不像刀客,活像书生。
素月宗司赛仙,擅长勾魂幻术,不要与其对视,恐被迷魂,里头是个娇媚女子的小像,她手握着一把红伞,正徐徐转着□□,一双眼睛含情脉脉,仅是画像都让人觉得那双眼睛会说话一样。
……
昆玉门乌怀雪,修为凝神期,其余不详,虽境界低微,却曾轻松击杀过数名筑基修士,恰好被人留影收录。
神识扫过去,就看到光线骤暗。
似乎是个夜晚的暗巷,路边的红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火光摇曳之下,路上行人的影子飘忽不定。
一人着红衣,独行暗巷。
数道身影突袭而至,那人好似未曾察觉一般,仍缓步上前。
就在攻击即将落到他身上时,他周身飘出五朵白色玉兰花苞,玉兰花苞洁白无瑕,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白光,恰似白玉雕琢而成。
就在玉兰花出现刹那,围攻的几道身影齐齐顿住,周身遍布血线。
“啊……”
一人惊恐地看着四周同伴,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随后就见漫天血液飞溅,如同一道道喷泉,最高的竟是洒到了路边的灯笼上,浇灭了灯笼内本就微弱的火光。
每一条血线都是一道伤口,不过眨眼之间,围攻他的人全部都变成了碎块。一面倒的屠杀,血腥至极。
站在碎块中央的红衣人一手抚在其中一朵白玉兰上,用手指轻轻擦拭花瓣上的血沫。在杀掉这些人后,他的红衣都好似更艳了几分。
就在秦七弦仔细去看那衣服和玉兰花时,红衣男子突然回头,露出正脸。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脸颊看着都还略有些婴儿肥的模样,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少年抬眸,忽地笑了一下,问:“好看吗?”
明明是玉简内的留影,秦七弦却有一种与少年隔空对视的感觉,这句好看吗,就仿佛是他在问她。
下一刻,那张脸倏忽放大,脸上布满蛛网一样的血丝,又仿佛有蜈蚣在苍白的皮肤底下蠕动,鼓出一个接一个的青黑色鼓包。阴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呢,还好看吗?”
秦七弦面无表情,内心也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