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红缨看着两人牵着手走进房子,咬了咬牙,跟了上去,“我来给你介绍,一楼是原本的储藏区,二楼是实验区,三楼……”
一路上,他们走到哪里,窦红缨就会凑上来喋喋不休的介绍讲解,哪怕阎劲从头到尾没理过她。
末了,看出他们要走了,窦红缨忽然伸手拦住他,“等等别走,我还有事跟你说。”
阎劲站直身子,微微颔首:“你说。”
他站姿像青松一样挺拔,表情是记忆中的冷淡,他是阎劲,可又不是阎劲。
至少她从未见他身边出现过任何一名女性,这么亲密……哪怕是对着他队里的郁书艺,也从来只有公事公办,但是这个云什么,阎劲甚至不告诉她名字的女孩子,却能让他一直牵着手不放。
哪怕之前在检查有疑点的地方。
窦红缨笑得十分灿烂,“因为前不久才经历过第三次丧尸潮,安全区死了不少人,现在人心惶惶,我爸爸想安抚大家,决定举办酒会,邀请的都是我们军部的骨干以及安全区的精英小队,你一定要来参加哦。”
阎劲还是表情淡淡,“多谢,我看看时间。”
云冬菱随阎劲往越野车走去时,忍不住回头。
窦红缨还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们,她见云冬菱回过头来,忽然瞪了她一眼。
云冬菱一愣,迅速回了个鬼脸。
头顶被拍了拍,她回过头,见阎劲眼底闪着笑意看着她。
“别理,不过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嗯!”云冬菱揽住他手臂,开开心心往车子走去。
……
他们在安全区逛了一天,回到住所时,天已经黑了。
房子里的气氛似乎不大好,他们进去时,没人说话。
云冬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不解。
这时一直在厨房忙活的周英武看见他们回来了,忙道:“总算回来了,中午等了很久,晚餐也是,我们还没吃呢,快过来。”
云冬菱十分懂事地跑过去端菜,帮忙把菜放到餐桌上,“我们已经吃饱啦,你们赶紧吃。”
正准备在位置上坐下的汪乐一顿,向她看来。
坐在沙发上看资料的郁书艺忍不住了,回身扒着沙发看她,“你们在外面吃什么啊?”
云冬菱笑眯眯地掰着手指,“中午吃了牛扒,晚上吃了披萨,好好吃。”
她竖起两只手指道:“小菱吃了两份。”
牛扒和披萨?这是西餐吧!
昨晚领他们过来的检查员介绍过,安全区几乎照搬城市模式建设,原本城市里有的,这里大都能找到。
因为中区安全区离l市更近,当时在北区的扶持下,建得非常迅速,于是眼见形势不妙,许多有钱人毫不犹豫带着家当,抛弃原本家业来到这里,虽然某程度创造了安全区的繁华,但也加据了贫富悬殊。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人,就有阶级。
安全区最中心位置,就是这些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去的地方。
全是高档消费区。
郁书艺砸舌,不禁同情望着阎劲,“这两餐得把你整副身家吃光吧?”
阎劲虽然有钱,但现在纸币没用,有晶核才能说话。
而阎劲身上有多少晶核,没人比负责分配晶核的郁书艺更清楚。
阎劲没说什么,只道:“她喜欢就值。”
郁书艺顿了一顿,摇头感叹:“男人就应该这样啊,但是有这种觉悟的人太少了。”
她意有所指的看正在餐厅吃饭的几个男人,在看到汪乐时,又重重叹一声。
这时周英武忽然说:“对了老大,今天阎老找过你,打了三次。”
阎劲点头,看云冬菱正在摆弄刚刚从外面摘来的花,转身走上楼去。
昨晚住进来时天黑了,云冬菱只大概看见门口长了一片野生雏菊,今天回来得早,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她便看见,原来门口不止有小雏菊,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的花。
房子的原主人应该是喜欢种花的,房子四周,都种了不少,如今人走了房子易主,花却还充满蓬勃生机地生长着。
云冬菱到处找花瓶,最后花瓶被她用完了,就开始找能装花的器皿。
然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把花摆在各处,原本灰朴朴只是让人休息的房子,转瞬间亮眼起来,多了几分人情味。
云冬菱快乐地布置房子时,汪乐的视线一直追着她,欲言又止。
郁书艺怕他又说出什么不经大脑的话,赶紧出声:“小菱好好的没惹你,别再挑她刺啦……做个人吧小汪。”
他怎么就不做人了?
汪乐愤愤瞪着郁书艺,这时云冬菱正好从餐桌旁小跑过去,带来一阵风不止,还带来一阵十分温柔的清香。
他身上那股气忽然就破了,汪乐无精打采低下头去,戳着自己碗里的饭。
阎劲从楼道口收回目光。
过了几秒,拿着手机上楼,走进房间关上门,才拨通电话。
“嘟嘟……”
没几声,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阎松明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阎劲!你到底在搞什么?!”
昨晚见过窦正律之后,回来他就写了封邮件发给阎松明。
用词极其官方客套,简略地阐述了他在回北区的路上,经过中区安全区,然后被窦将军请过来‘做客’的事实。
后面还有他给阎松明派人手过来的建议。
阎劲听着电话那头些许的沙沙声,一边走到窗前一边道:“父亲,我也是为北区着想,如果中区真的被攻破,这些人大概率不会去其他区,而是去军事力量最强的北区。”
阎松明默了几秒,“那边情况真那么差?”
阎劲:“是,医疗部毁了,现在窦将军还捂着消息,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安全区药物库存没了,医疗人员没剩几个,可能会引起混乱。”
这次阎松明沉默的时间更长,稍后那边传来说话声,是他和心腹手下在对话。
几分钟后,他道:“我会开个会探讨这事,你继续打听消息。”
挂断电话前,阎劲听见他嘟喃着:“……窦正律确实急了,竟然敢挟持我儿子?”
阎劲放下电话,看着窗外因为黄昏而染红的半边天,勾了勾唇。
-
云冬菱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一星期。
这一星期里,阎劲几乎天天外出,他永远有忙不完的事。
除了他,其他人也会分组出去,去做什么不知道,但大部分时间都会带晶核回来。
谁都能出去,除了云冬菱。
云冬菱气坏了,但不管她说什么,阎劲就是不松口。
见云冬菱不开心,田兴农他们也不忍心,说要不他们带着,按她现在的刀法,自保绰绰有余,但阎劲还是不同意。
值得一提的,是汪乐在这一周中数次想靠近和她搭话,可惜心情不好的云冬菱半点耐性也没有,看见他掉头就走。
所以这个星期,汪乐的心情也很差。
这天傍晚,阎劲从外面回来后,没见到整天精力旺盛乱七八糟捣鼓的小姑娘,不由向郁书艺看去,“人呢?”
郁书艺正在敲报告,头也不抬地朝楼梯示意,“她房间,一整天没出来,这次不好哄了。”
阎劲挑了挑眉,走上二楼。
她正在房间里。
云冬菱搬了张椅子坐在窗边,神情寂寥地看着外面。
小脸耷拉着,郁郁寡欢,全然没有以前的鲜活。
阎劲忽然就顿住脚步,有点走不动了。
他想保护她,但是不是用错了方式?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把门关上,走过去。
“在看什么?”
他站到她身后,一眼看见其实在这个位置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窗口恰好对着别人的房子,她看的只是窗边高树伸过来的树桠,上面有一窝小鸟。
阎劲心头一酸,把椅子转了半圈,在她身前蹲下,“明天,明天我带你出去,你想逛街还是打丧尸都随你。”
云冬菱看着他,揉了下眼睛,“小菱想打丧尸,小菱能打。”
“我知道,我知道。”
阎劲按下心口涩意,捏捏她的脸,放轻了声音:“别生气,去吃饭吧?”
云冬菱红着眼睛看他,又揉了下眼睛,伸手抱住他脖子,低低道:“小菱没生气。”
他愣了下,又听见女孩子软软的声音在耳畔道:“小菱只是不开心。”
阎劲默了半晌,垂了垂眸,“嗯。”
他把云冬菱抱起来,走出房间,慢慢走下楼,想了想解释:“我没忘记之前答应你要出去的事,只是这里不安全,虽然看起来平静,才想把事情做完。”
云冬菱的脸在他胸口蹭了蹭,闷闷地强调:“小菱能做很多事。”
阎劲脚步顿了下,忍不住轻笑出声:“是,我知道了,明天就带小菱去做事。”
晚饭后,阎劲少见地换了身军装,叮嘱云冬菱好好在宅子里待着,然后带队里的男同胞们出门去。
小楼里只剩下她和郁书艺。
郁书艺伸了个懒腰,“行了,你可以睡觉咯,我敢打包票,这班男人肯定会喝酒,回来臭死你,小菱上楼吧。”
云冬菱在她身边坐下,“喝酒做什么?”
“喝酒做什么?哈哈你应该问为什么喝酒,”郁书艺在云冬菱刚洗完澡散开的头发上揉了揉,“因为喝了酒才能套话,这种场合,赌的就是你灌醉我或是我灌醉你。”
她耸了耸肩,“不是套人就是被人套,都是这样。”
云冬菱听得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