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奇奇怪怪，迷幻的梦惊醒了白妖妖，那镜中出现的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吓到了她，她突然就坐起了身，大口大口地喘息。
身边似乎有人，她微微转头看了过去，见姬景淮穿着军医装扮在她身边，他见她醒了，轻声问，“主子，还好吗？”
白妖妖还没来得及回答，白疾忙上前问，“姬医官，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姬景淮忙俯身道，“回将军话，大帅她忧思成疾，需要静养。”
白疾很重地点头，“忧思成疾？需要静养？我会小心的。”
姬景淮道，“属下去给大帅熬些安神的汤药。”
“快去！”
姬景淮退下后，白妖妖觉得坐得不太舒服，白疾忙在她身后垫了些软垫。
“姐姐……”
她想着梦中那朦朦胧胧的话，尽管梦境让她不太舒坦，但她依旧不由自主地问道，“阿疾，你可有什么心愿？”
“心愿，有啊！”
白疾拿出了个小本子，他笑着在她面前摊开了。
白妖妖看着，白疾念着。“阿疾的心愿，第一条，想再见姐姐一面。”
白妖妖看了看他，见他还在笑着。
“第二条，同姐姐再一次研究沙盘和战术。”
“第三条，和姐姐一起吃顿饭。”
“第四条，听姐姐训斥我。”
“第五条，和姐姐一起打仗。”
“第六条，看姐姐对我笑。”
“第七条，看姐姐看书。”
“第八条，和姐姐一同乘骑……”
……
他微微笑着，满足地说，“第一百条，想……在姐姐的怀里，看黑色的雪花……”
黑色的雪花。
进入百目里之前，百目里外的村民们就提过，百目里终于月初下黑雨，月中短暂的天晴，月末下黑雪。
她进入他的记忆中时，在真龙战神死亡之际，她看到真龙老祖搂着她的真龙战神，那时，也在下黑雪。
他提过一次，他希望看到黑色的雪花。
黑色的雪花，究竟是什么？？
白妖妖突然抬起头来看他，他还在笑着。
“姐姐，你看，我已经完成了三条了。”
白妖妖问他，“第一百条……黑色的雪花是什么？”
白疾合上了本子，“这一条……也可以不要的。”
“阿疾……”白妖妖看着他，她张开了嘴，可半晌，却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姐姐可有些冷？啊……”白疾忙从一旁取出了个斗篷给白妖妖搭上，“姐姐总说我毛毛糙糙的，果然，我就是不如战神哥哥心细。”
白妖妖裹着斗篷，她果然觉得冷了些。
“外面，是不是下雪了？”她问。
同模的将士端来了火盆，白疾看了看，是无烟无味的炭火，他满意地说，“这魔族西郊，气候是不太好，时冷时热的。你身子弱，要小心着些。”
白妖妖起了身，白疾忙托住了她的胳膊，“你下来做什么？”
“第五十条，和姐姐一起看雪。第五十三条，和姐姐一起堆一个雪人。”
白疾眼中有波，他声音轻轻浅浅，“你都记着？”
白妖妖笑看着他，“你刚刚才说，我当然记着。”
“哈哈。”白疾笑了，又从旁取出皮裘大氅给她裹紧，他手脚大大咧咧，给白妖妖裹得是一个真紧。“那我们去看。”
“好。”
他随手抓了个皮裘披风，给自己系着，又抖开披风将白妖妖遮了个大半，他虽看起来年青，但个子已经十分高了，他护着她出了帐篷。
狂风骤起，偌大的雪花被风带着飞扬。这里温度极低、天地干燥，雪花落地依旧是雪花，刺骨寒风一刮，地上的雪花和空中的雪花交织成了一片。
“雪是不是太大了？”白疾问。
白妖妖笑道，“你还有办法让它变小不成？”
“啊？……”白疾低下头看向他斗篷下的人，“这个……”
他的手指轻轻晃动，随着他的手指晃动，这狂风骤雪果然温和了许多。
雪花已经很厚。白色的雪将帐篷压得塌塌的，战马们躲进了马厩，唯有一匹雪白的天马还在外面昂首挺胸。
“天白。”
听到了主人的呼唤，天白马在雪地里踏着高贵优雅地步子到了她的身边。
“姐姐，你什么时候养的这匹马？”白疾问。
白妖妖抚摸着天白马柔顺的毛发道，“不是我养的，它自己跑来的。”
“自己跑来的？”白疾十分新奇地打量着这匹马，摸了摸它无瑕的皮毛，凑近它耳旁轻声道，“算你有眼光，知道效忠我姐姐。”
吁。
天白马长鸣了一声。
白妖妖纵身一跃跳上了马，她对白疾伸出了手，“阿疾，上来。”
白疾看着白妖妖向他伸出的手，视线缓缓上扬，看到了她那张明媚的笑脸。
四周一片白霭茫茫，她骑的是大白马，身上穿的是雪白衣裳，披得是白色大皮裘。一袭的白，竟让他的姐姐，真龙老祖白妖妖，越发耀眼夺目了。
这一刻，没错，这一刻。
身为鬼修的白疾，身为一辈子都认为白妖妖奇丑无比的白疾，在这一刻，也许是鬼力涣散的缘故，他居然接受了光芒的存在。
这是他，第一次明白，为何在人妖仙三阶眼中，姐姐都是最圣洁至美的存在。
他看得痴了，他的痴是干净的，极干净的。
他脱口而出道，“姐姐，你真美。”
白妖妖愣了愣。
白疾抓住她的手，却也无需借她的力，他翻身直接到了天白马的马背之上。“姐姐，你和战神哥哥一起，真的委屈你了。你看战神哥哥，除了打架，他还会什么？他能相妻教子吗？”
“啊？？”白妖妖木楞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他细致体贴吗？”
“我有说过？”
“嗯。”
白疾咳嗽两声缓解尴尬，“那也改变不了，他不会相妻教子的事实。”
白妖妖的脑中莫名地想起了墨泽，脑中想着，他相妻教子，她外出养家。
额？？？
白疾又一本正经道，“不过也无碍，只要有我在，我能教我外甥。保证教得好好的，绝不像战神哥哥一样木讷。”
鬼将军将来给她带孩子吗？
白妖妖的脑中浮现出，她的孩子出生之后，白疾穿着真龙战甲，披着特质的黑色斗篷，他在阳光之下，一本正经地教着孩子“人之初，性本善”。
不，应该不是这个画风。
他也许会说，“小宝，你要记得。”
他嗖嗖嗖地刺出几剑，“欺负你娘的，统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