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道人家知道什么?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差事,你夫君我能得到这个差事,也是承蒙圣上眷顾,亲口钦点,不然这等差事,还轮不到为夫。”
虽然知道自己妻子是担心自己,但这样的差事能得到是真的不容易,可对方就是不明白。
这也没法,自己妻子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过是一般殷实家庭,见识短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休掉原配,另娶权贵家族的小姐,说实话他也想过。但是自己能考中进士,也多亏自己这原配妻子,不然自己估计连路费都凑不起。
虽然那么想过,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圣上钦点让你去出使西域?”妻子有些惊讶。
“自然是!”赵昌翰不禁有些骄傲。
“圣上怎么钦点你?你不过是一个主客司郎中。”妻子撇撇嘴。
“什么叫不过是一个主客司郎中?这可是五品官。要是在地方任职,那就是上州长史,仅次于刺史的官职。”看到妻子如此瞧不起自己的官,赵昌翰气得吹着胡子立起,“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
“那你这一去要多久?”
“短则三四月,多则半年。”
赵昌翰不是在说笑,乾宁三年那次出使归义军就花了不少时间,这次出使的是西域。
按照圣上的意思,他带领的使团不仅要出使于阗,要好去葛逻禄(也就是喀喇汗王朝)、九姓乌护、西州回鹘、仲云部。
圣上的意图很明显,是想借这个机会,详细了解一下如今西域各国的情况,为之后大唐重回西域做准备。
其实他说半年,都算是保守估计。
“半年?这么久?”妻子有些不舍。
“放心,为夫这还有段时间要走,目前只是确认了为夫带领这个使团。使团其他人还未定下来,所以还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就麻烦夫人帮忙收拾一下衣物,多备几件。”赵昌翰提醒道。
“夫君放心,这些妾身会办好的!”
。。。。。。
“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镇东军外海,一艘普通的平底沙船正在平静地海面上航行,其中船舱里的一个角落,一家五口人正坐在那里。
这一家人分别是两个中年夫妇、一个老头、一个二八少女、一个只有几岁的小男孩。
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衣着朴素,就是普通的麻衣编制,甚是简单。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即便是长安,也有这样的人,更别说其他地方。
“我们要去我们的新家。”中年男子摸了摸儿子的头露出勉强的笑容。
“真的?我们有新家了?”小男孩激动地跳了起来。
“干什么?都安静点!”
不远处一个士兵不耐烦地说道,小男孩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在自己父亲身后。
“官爷,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中年男子连忙行礼求饶。
“哼!”
那个士兵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小题大做的意思,继续闭眼休息。
这是船舱底部,昏暗无比,只有几个小窗户可以看到外面,但位置都很高。
跟这一家五口的人,在这船舱底部还有不少,少说也有数百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郎,我们就在老家待着不少吗?非得听那些当官的话,去那个什么东宁州?东宁州是哪里都没听说过。”旁边的中年妇人有些埋怨。
“东宁州就是之前那些出海人所说的流求。我也不想去,可是家里老是打仗,还不如换个地方。
官府的人都说了,去东宁州,成年男子就有50亩田地,我们一家人就有两百亩。还给发耕牛、种子这些,怎么不去?有这么多田,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中年男子向往道。
“万一都是骗人的呢?官府骗人的事还少吗?”妇人不太相信。
“都出来这么久了,是不是骗人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中年男子说到最后,心里也有些发虚。
由于不能乱跑,所以这一家人也只能在这舱底待着。就在他们睡得正香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嘈杂声和呼喊声。
“都起来了,到地方了!”
“快点起来,别磨蹭!”
“爹,娘,他们说到了!”
中年夫妇被自己的儿子摇醒,睁开朦胧的眼睛就看到几个当差的士兵正拿着一个锣敲着,一边敲,一边喊。
船舱底下的人,都被叫醒,然后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等候那些当兵的吩咐。
很快,当兵的便让他们上去,离开船舱底部。刚才那一家五口连忙跟着队伍慢慢地朝着外面走去,当他们来到甲板上,呼吸着那清新的空气时,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船舱底部的气味一般人真的接受不了,人多,各种异味。
而甲板上就不一样了。
当这一家五口转过身,看到眼前的陆地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在他们眼前,是一个宽阔的港口,此时港口还有不少人在劳作,因为这个港口还没完工。
港口里,还停泊着不少船只,大多是战船,也有这样的平底沙船。
而在港口往里,就是一块并不宽阔的平地,往里走数里就是三,远处还有更高的大山,绵延不绝。
平地上有一些简单的木头房子,也有帐篷。
“这就是东宁州流求县?”
看到眼前的景象,杜荀鹤真的很失望,这个简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这也太荒凉了。
“回杜主簿,这里就是流求县。”旁边一个受殷文圭所托的小将抱拳说道。
“好小!”
杜荀鹤心里一沉。
眼前的这景象,根本就是一块荒地,要不是水师在这里驻扎,估计更没人。
想到自己以后要在这里为官,杜荀鹤对于能东山再起已经不抱希望了,希望自己不会老死在这里吧。
虽然很失望,不过杜荀鹤还是下了船。虽说这随行的将士受了殷文圭所托照顾他,但还有随行的衙役是‘押解’来这里上任的。
严格来说,他还是戴罪之身。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下船?”
看到这些从船舱底部出来的人,浑身散发着臭味,一些官兵就有些皱眉,连忙呵斥,让这些人尽快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