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聚,就在一个流水的石磨旁边撘座聚餐,改造过后,青藤餐厅的菜品也有了很大提升,连张金生这种吃遍南州各大高档餐厅的“食神”级美食家也觉得吃遍南州千万店,第一原来在自家。
张金生说:“光有菜没有酒怎么行,喝点酒吧。”陈眉嘉说不喝,凌潇木却说要喝,理由是难得一聚,再说也过年了,又不用上班上学。
张金生起身往外走,说他的后备箱里有一瓶红酒,他的后备箱里有很多支红酒,至于喝哪一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拿了红酒回来,刚要推门,就听身后有人喊:“开黑车的!”
张金生回头一看,却是周雨菡,她背着个双肩包,正和一对年轻男女往餐厅来,小脸笑的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张金生笑道:“是你呀,鄙人已经不开黑车了,改行开餐厅了,周同学带朋友来赏光,小店蓬荜生辉啊。”周雨菡说:“我就猜这餐厅是你开的,要给我一张金卡哟。”
张金生道:“那是一定的。”
为了表达对客人的尊重,张金生亲自为三人开了门,招呼服务员安顿好三人后才回到座位。郭澜澜站起来问是什么人,张金生说:“刚认识的一个熟人。”郭澜澜心里就有数了,向陈眉嘉道了声失陪,赶过去招呼。
凌潇木很敌意地问张金生:“那女的谁呀?”陈眉嘉横了她一眼。张金生道:“一个熟人,好像是江东大学的。”凌潇木道:“熟人,又好像是江东大学的,这逻辑不通啊。张金生同学,你能认真地解释一下吗?”
陈眉嘉道:“潇潇,少了一只红酒杯。”
凌潇木信以为真,真的去前台拿了。郭澜澜招呼了张金生的“熟人”之后和凌潇木一起回来,对张金生说:“我给你的朋友送了一瓶红酒和一个果盘。需要送金卡吗?”张金生道:“怪我嘴贱,我已经答应了。”郭澜澜就招呼服务员拿了三张金卡来,张金生道声失陪和郭澜澜一起过去招呼了周雨菡三人,送了卡,这才折返。
张金生对陈眉嘉和凌潇木歉意地说:“看来不能在自家餐厅吃饭,这多麻烦啊。”
陈眉嘉道:“做生意嘛,不就图个和气生财。有人气才有生意嘛。”
吃饭期间,凌潇木问郭澜澜的成绩下来了没有,郭澜澜道:“年后才能知道。”张金生道:“我记得陈老师那年是年前就知道成绩了。”陈眉嘉道:“我那年过年晚,所以赶在年前成绩就下来了,一般都在春节后。”
就问了郭澜澜报考的学校和专业。
两个人都考过研,在学校啊,专业啊,导师啊,这些问题上都有许多话题。
张金生和凌潇木听了一会,各自感觉兴趣索然。凌潇木就问张金生:“你那位熟人朋友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张金生深吸了一口气,说:“凌会计,我记得你在金辉还有一笔高温补贴没领吧。”
凌潇木道:“是吗?高温津贴?我的?好吧,那是多少钱呢?”
张金生道:“你猜。”
凌潇木道:“若是低于五百,我就没什么兴趣了。”
张金生拿出皮夹,数出五张百元钞票放在凌潇木面前:“回头我让小李模仿你的笔迹在支领单上捣个字,你没意见吧。”
凌潇木一把抄起五张钞票,笑逐颜开:“没有,没有,那就有劳小李了。”
陈眉嘉和郭澜澜正谈的投机,忽然见张金生拿钱给凌潇木,就有些奇怪地望着他们。凌潇木道:“高温补贴,我忘了领。”
陈眉嘉道:“天很热吗?”
张金生说:“夏天的,她走的时候还没做出来,忘了。澜澜,我们一起敬陈老师一杯,感谢她给餐厅提出的宝贵意见和建议。”
凌潇木道:“那我呢,我也有宝贵的意见和建议。”
张金生故意一皱眉头:“是吗,你也有?”
郭澜澜说:“餐厅改造时木木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凌潇木道:“听到了没有,还是澜澜公道正派,不比某人,别以为补了我五百块钱高温补贴就天下太平了。”
张金生忙赔笑道:“那我们先敬陈老师,然后再敬你。”
陈眉嘉说:“都是自己人,别客气,一起来吧。”
这红酒喝着味道不错,凌潇木喝着喝着就多了,面颊红艳艳的,星眸迷蒙。
陈眉嘉瞧着妹妹着实有些无奈,凌潇木感受到姐姐目光的压力,便说:“我可不考研!好不容易跳出火坑,我可不想再去受二茬罪。”
陈眉嘉语重心长道:“你以后要混职场,职场讲究学历,你跟金生不一样。”
张金生道:“抗议,陈老师这是歧视商人,商人就不能有高学历吗?”
陈眉嘉道:“那不一样,商场和官场是枭雄的竞技场,斗智斗勇斗情商,而我们大部分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个职场人,在职场就得讲究职场的规则。”
郭澜澜忽然跟张金生说:“我要是考不上就不考了行不行?”
张金生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周雨菡就过来解围了,他们吃完饭准备离开,特意过来跟张金生和郭澜澜打个招呼。
周雨菡比郭澜澜矮了一个头,嘻嘻哈哈的像个小孩子。她跟张金生说:“青藤餐厅真的名不虚传,我以后会多多介绍我的同学、亲友来捧场。”她又对郭澜澜说:“澜澜姐,你真漂亮,不愧为南院的校花,我爱你。”
郭澜澜被这个小丫头逗乐了,和她抱抱,说:“我也爱你,小美眉。”
张金生和郭澜澜把她们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周雨菡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挥着手说:“开黑车的,你改行改的很英明。”
张金生的额头上顿时添了两条黑线。
这一句话让郭澜澜也起了疑心,但她不像凌潇木那样猴急,当然贿赂的手段也行不通,张金生只好尴尬地说:“回去再给你解释,咱们先去招呼陈老师。”
回来时陈眉嘉和凌潇木正准备离开,张金生说:“今天招待不周,改日我和澜澜去给陈老师拜年。”陈眉嘉说:“年前你们还有许多事要忙,就不麻烦了,我年后过了元宵节才走,到时候我请你们过来坐坐。”
张金生就从后备箱里拿了一些土特产给她们,然后他问郭澜澜:“一起回去?”
郭澜澜笑道:“上班呢,哪像你游手好闲。”
张金生倒是想游手好闲混两天,怎奈越是靠近年关越是忙碌,生意上的关系走完了,亲朋好友间也要走一走,这些都必须本人到场,外人无法代劳。
张金生最后一站跑的是夏邑家,夏邑说:“过年了,你怎么没到苏总那走走?”
张金生道:“联系了,总逮不到她,又不敢贸然前往。只好等年后了。”夏邑道:“她最近两天就在南州,要不一起过去看看?”
张金生不知道夏邑为什么突然要去苏小燕那,但他既然说了,张金生自然乐得奉陪。
苏小燕居住在老城区的一个机关大院里,在寸土寸金的老城区,这样一大片掩映在绿树中的别墅区殊为难得。别墅区的房子普遍较老,多是两层青砖小楼,古色古香中彰显出一种拔乎其萃的贵族气。
机关是机关,大院是大院,机关大院已经是门禁森严,没想到大院里的别墅区还有专门的门禁,六个穿迷彩服、戴军帽的保安上前盘问,现场电话通知房主,得到允可后,才让把车开进去,在别墅区特设的停车场把车停好,然后穿过一道有两个保安把守的铁门才正式进入别墅区。
张金生笑着对夏邑说:“这简直就是进皇宫,与他们比,咱们小区那些安检就是摆设。”夏邑道:“住在这的都是巨富权贵,哪个不惜乎自己。穷人常说我贱命一条,你听哪个富人贵人说这话了,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苏小燕已经迎候在门口,她居住的单位位于别墅区中央位置,院子和门都是中规中矩,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古朴高贵中透着一丝典雅。
夏邑开玩笑说:“苏总,你这真是禁卫森严,不亚于皇宫大内啊。”
苏小燕笑道:“是啊,外面的贼固然进不来,里面的人也都是囚徒,谁也跑不掉。”
不知道为什么,张金生听了这话很有感触,这地方太安全了,安全的像个牢笼,真的是外面的人不容易进来,里面的人也不容易出去啊。
苏小燕虽面带微笑,但脸色有些苍白,略带着些憔悴,而且行动时也有一种娇弱无力的感觉。她是个很优雅的女人,但优雅不是无力。
对二人的突然造访苏小燕是很意外的,尤其没想到张金生会来。
“没想到你们会来,什么准备都没有,只能喝喝茶啦。”
夏邑道:“我们来就是向苏总讨杯茶喝,苏总的茶才是南州一绝。”
“这男人呀,一结了婚,再木纳的都会变的口吐莲花,夏邑就是例证。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夏邑笑道:“那不还是拜苏总你所赐,是你跟我说沉默是金,但嘴巴能说的才能掘到金,现今是掘金时代,人人都应该口吐莲花。”
他们俩斗嘴的时候,张金生把这间屋子打量了一番。
一水的朴素典雅,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素淡的近乎寒酸。
喝茶时,苏小燕接了一个电话,低声聊了几句后就把电话挂了,张金生和夏邑见她身体不太好就起身告辞了。张金生出门时,关照苏小燕说:“空调开太大了,燥热伤身,不宜久呆,阳光好没风的时候最好到外面走走。这地方虽然上风上水,好的不能再好,但毕竟是市中心,污染还是有的,若是不介意就到双龙山去住两天,那边有个度假村,我来安排。”
苏小燕说:“我会考虑的,谢谢你的关心。”
回去的路上,夏邑说漏了嘴,张金生才知道苏小燕是因为堕胎才变得这样虚弱,她瞒着那位大人物把孩子养到四个月大,但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夏邑道:“剥去身上的那层光环,苏总其实是一个特别需要人照顾的小女人。”
张金生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有些是迫不得已,但大多数都是自己选择自己愿意的。我们在同情别人的同时,可曾想过自己也要去同情自己,自己去惜乎自己,毕竟人在这个世界上注定是孤独的,孤独的来,孤独的走,匆匆的一介过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