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朱、潘两家交换过庚帖,朱倩的这门亲事便等于过了明路,消息也不必藏着掖着,自然而然在亲友之间传开。朱嘉芸即便在侯府也对此事有所耳闻。
这对她而言,似乎也算是好消息。
定亲以后的朱倩,恐怕会变得更听她的话罢?
否则,那天的事一旦传出去,朱倩是当真不必嫁人了。
即便嫁人,也注定无法在夫家立足。
心里想着这些,朱嘉芸不觉勾起嘴角笑一笑。
果然她也不是那么倒霉的。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好>3<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晓晓、欧尼酱是我呀、寒洲孤雁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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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霸道
早春二月的天气乍暖还寒。长街两侧,柳树细长的枝条抽出嫩芽。桃花、杏花、梨花却已开满枝头,累累花朵细细密密簇拥在一起,白的愈白、粉的愈粉。
路上行人匆匆,个个依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即使觉察到春天来临,但尚未觉得春天的暖,便依然舍不得脱下厚衣裳。
今天是春闱科考的最后一天。
贡院前,人潮涌动,人人无不在等考试结束,等举子们从考场出来。
宋嘉月坐在马车里面,同样在等俞景行。
她听说不少人考完试直接累得倒下,会试又比乡试辛苦不少,免不了要担心。
一直等得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只听外头轰然一阵响动。
随后,有小丫鬟在马车外面说考试结束,陆陆续续有举子从贡院里出来。
宋嘉月坐不住。
明知出去外面一样是等,但是她没办法继续待在马车里面。
俞景荣和俞景行在去年秋天一道中举,今年他们也是一起参加会试。
是以,朱氏、俞舒宁同样来接人了。
后面的人心急不断往前挤,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便有官差出来维持秩序。麦冬同俞景荣身边的小厮庆云领上几个仆人,早早挤到人群最前头去等。
晓得有他们在前面,宋嘉月再着急也始终停留在人群边缘。
她不断张望,但是没有一味往前冲。
“大嫂,没事的。”
俞舒宁发现宋嘉月心神不宁,安抚性拉一拉她的手。
“我知道。”
宋嘉月方才勉力一笑,下一刻耳边听到小丫鬟喊,“是大少爷和二少爷!”
她顿时无心再与俞舒宁说什么,视线飞快往小丫鬟指的方向看过去。眼见俞景行双唇泛白、面容憔悴不堪,她顾不上别的,提起裙摆快步迎上前。
俞景行不让麦冬扶他。
看到宋嘉月,也是先冲着她笑一笑:“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好。”
宋嘉月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犹豫扶住俞景行,又挽住他的胳膊,和他走向马车。
其实不怎么远的一段路,他们两个人走得有些慢。她感觉到俞景行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完全是借她的力强撑着,才没有和有些人一样在这贡院前倒下。
俞景荣的情况比俞景行好。
在宋嘉月和俞景行上得马车以后,主动过来询问俞景行的情况。
顺利接到人,他们一行便准备回府去了。
然而,马车多、人多,贡院附近的长街堵得厉害,他们的马车走得艰难。
晓得俞景行累,上马车以后,宋嘉月便让他躺下休息。
躺下后,俞景行想要同她说一说话,却只说得两句便因为疲累睡着过去。
“秋月,和车夫说,我们先去张神医那里一趟。”
看得俞景行片刻,宋嘉月不放心,复抬起头,低声交待道。
去张神医那里的一路上,俞景行睡得很沉,而他们到地方以后,他依旧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宋嘉月记得去年秋天没有这个样子,忙让人去请张神医出来。
片刻之后,来的不仅是张神医,还有谢道长。
谢道长昨日刚回邺京。
“是太累睡着了,睡醒便无事。”
替几乎算得上是陷入昏睡俞景行诊过脉,谢道长笑呵呵说,“别着急。”
“好,多谢道长。”
他们说的话她都是信的,宋嘉月长舒一口气,微笑道谢。
回到侯府。
宋嘉月让麦冬找来几个仆从,用春凳合力把俞景行抬回寿康院。
他们刚一回来,朱氏派红翠过来问情况。
宋嘉月便和红翠略说得几句,让长辈不必太担心。
打发走红翠,吩咐丫鬟送些热水,宋嘉月用帕子帮俞景行净面擦手。外面天慢慢黑下来,她全无食欲,交待不必准备晚饭,吃过一碗桂花藕粉,便也梳洗休息。
……
俞景行一觉睡得昏沉,睁眼醒来已经是翌日早上。
庭院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春光悄悄从雕花窗户漫进来。
宋嘉月还没有醒。
俞景行低下头,望向倚在自己怀里的人。
柔和的阳光透过帐幔照在她白皙侧脸,满头乌发被打散了,云鬓纷乱,几绺发丝调皮贴着她脖颈。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此刻紧闭,鸦翅长睫在眼底投下淡淡阴影。
俞景行手指帮宋嘉月将贴在脖颈处的那几绺头发拨到脑后。
他目光随即落在她嫣红的唇瓣。
宋嘉月原本睡得香甜,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嘴巴被人啄一口,她下意识蹙眉,扭开脸,声音含糊:“困……”话音刚落,又被亲了一下,便晓得是故意闹她。
舍不得睁开眼的宋嘉月兀自翻个身。
她扯过锦被,重新替自己盖好,拿背对着俞景行,往里面的方向挪一挪。
俞景行不屈不挠贴上来,从后面将她抱住,倒也变得消停。
宋嘉月困意却散了,再睡不着。
闭眼躺得片刻,她索性翻个身,又钻回俞景行的怀里。
宋嘉月小声问:“睡醒了?饿不饿?”
“我昨晚交待厨房煮牛肉粥,另外还让他们做鸡蛋饼、葱油花卷、春卷、金丝烧麦和玉笋蕨菜、鲜蘑菜心、凉拌柳芽。如果不想吃这些,让他们做别的也行。”
“是不是又吓到你了?”
俞景行修长手指抬起宋嘉月的下巴,低声问。
“一回生,二回熟。”
宋嘉月笑着往俞景行怀里蹭一蹭,“我习惯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俞景行感觉到自己被嫌弃。
他笑一笑松开手:“那我们两个人当真是同病相怜。”
“昨天回府的时候,我让车夫绕路先去过张神医那里一趟。”宋嘉月记起来一点事情,“在张神医那里见到了谢道长,谢道长说自己是前天回来邺京的。”
“回来以后,母亲让红翠过来问一问你怎么样。”
“我也没有瞒着,说你是太累,不出意外,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
“既然谢道长回邺京了,我们这两天正好请他来府里吃饭。”
俞景行说,“之前的事也还没有好好谢过他。”
是指去年唐怀清那一次的事情。
宋嘉月点头:“好。”
虽说如若俞景行的会试能像乡试那样顺利考中,下个月便得参加殿试,但现在结果尚未出来,放松一下也没有关系,倒不必太执着于提前做些准备之类的。
算不准谢道长几时会被召进宫,是以在决定要请他来府里之后,隔一天,俞景行和宋嘉月便把谢道长请到宣平侯府。他们两个人在寿康院招待谢归真。
自初见起,谢归真对俞景行和宋嘉月的态度就十分的和善。
到得今天依然是如此。
谢归真这一顿饭吃得既满足又高兴。
酒酣耳热之际,他笑眯眯看着俞景行:“小俞,有几句话,我还是得说的。”
俞景行替谢道长将酒满上,声音平静:“您说。”
谢道长捋须而笑。
“你如今身体比以往确实好多了,这个不假,但你的思虑太重,长此以往,容易反噬身心,亦不是一桩好事。我不是劝你事事皆休,不过,你不能钻牛角尖。”
俞景行不否认谢道长的话。
他微笑说:“是,晚辈一定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