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守墓人而言,典狱长一族这场战争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最多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而以他的地位和真正的实力,典狱长一族根本没有资格请他出山。
被关在此地长久的岁月中,他没能勘破那座墓碑,赢下和“墟”的赌注,这样的日子也无聊得很。
接受这老族长的邀请,完全是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
就算典狱长一族全部惨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丝毫的难过。
“明白,”族长点了点头。
虽然他明白这守墓人的实力强大的可怕,但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外人身上。
到了此时此刻,他也已经身心俱疲。
或许与入侵者的这一战,也到了他该解脱的时候了。
三个时辰后……
昏暗的道路上,罗征一行人缓步而来。
这个空间中四处的色泽都是一片晦涩,当他们在小芸的指引下转过这条路后,就看到远处豁然开朗处,呈现出一块散发着蓝光的圆盘。
“那里就是平等祭坛,”小芸遥望着远处开口说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游移在平等祭坛的旁边,在祭坛的一侧还有一块淡蓝色的石碑。
这石碑就是小芸口中的“祈祷碑”,典狱长一族的恩泽就是通过这块祈祷碑降下的。
若是能够靠近的话,小芸和浮初也是有资格获得“墟”的恩泽。
“破坏掉平等祭坛,众生平等就消失了吗?”罗征问道。
罗征这么一问,其他的流放者们顿时竖起了耳朵。
这是他们最为关心的问题。
如果不是众生平等的存在,他们这群流放者中任意一人,即使是实力最弱小的一人,都能随意碾压典狱长一族!
现在被“平等”到这点势力,一个个都是憋屈的很。
毕竟每一名流放者都是彼岸境强者,可此前就那样被典狱长一族斩杀,他们如何能忍?
“对,”小芸点点头。
虽说平等祭坛近在咫尺,但典狱长一族剩下的人肯定会拼命守护,想要将其破坏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他们再度前行了半里路程后……
自广场的两侧不断地有黑袍人陆陆续续走出来,形成了一道壁垒,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一名老者,则站在壁垒的正前方。
此刻,这老者的手中多了一根弯弯曲曲的黑色拐杖,在这拐杖的一头,湛蓝色的光芒不断地跳动着。
“族长……”
小芸停下了脚步。
罗征和其他人也止步了……
“小芸,”族长用复杂的眼色望过来。
典狱长一族的族人并不多,彼此之间也都熟悉,他们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部落,小心翼翼的管理着这个世界。
在守旧派和自由派决裂之前,小芸颇受那些长辈们喜爱。
当年便是族长,也对小芸照顾颇多……
只是那两派的争端越来越复杂后,局面就不再受到控制,一步一步发展到彼此为死敌的地步。
“对不起,”小芸低头说道。
她不得不复仇,同样也不得不愧疚,这种矛盾的心境从她进入这个世界,就不断地煎熬着她。
相比之下,浮初则幸运的多。
毕竟他对典狱长一族没有太多的感情,他只是将之看做仇人,看做让他和姐姐颠沛流离的罪魁祸首。
“不用道歉了,”族长面色平静的说道:“老头子我也想了很多,也许当初你们是对的,我们的坚持也许真的是一个笑话罢了……”
与守墓人的交谈之中,族长才明白,像这样的监狱并不是唯一的。
而且主人似乎真的已经放弃这里了。
虽然族长很难接受那个疯疯癫癫的家伙这般说法,可仔细一想,并没有什么不对。
若是主人真的看着这里,面对这群入侵者,为什么不直接降下神威,将这些人全数灭杀?
主人都已经抛弃了此地,那么典狱长一族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当初自由派的决定是对的……
“你……”
小芸微微一愣。
她没想到族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过我们已经坚持到这一步,就不打算放弃了,也许我们这些小小的狱卒,最终的命运本该如此,即使主人已经对我们不屑一顾,我们依旧要向他奉献出最卑微的生命,”族长望向小芸,又打量了小芸后方的浮初,面色复杂的笑道:“若是你们赢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们将是我们典狱长一族最后的血脉传承……”
族长也清楚,他们典狱长一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种族,远远不如那些女娲族,蚩尤族……
可他终究希望看到他们一族的血脉能传承下去,这恐怕是他们一族曾经留存在世上的最后一丝证据。
“众同族听令,不得对小芸和浮初出手,”族长随后对身后的族人们下令道。
“族长,这……”紫发黑袍人站了出来,他有些不理解族长的命令。
“听我的,”族长沉稳的说道。
紫发黑袍人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沉默。
随后族长用满是斑纹的手,举起了那根拐杖,湛蓝色的光芒不断地跳跃之下,他身后所有的黑袍人亦各自举起了武器。
小芸双目涌出泪水不断地啜泣着,她已经无法分辨对与错了,只是为自己的种族命运感到悲哀。
罗征看到这一幕,面色也颇为复杂。
平心而论,他并不愿意对这群人出手……
可就像这老者说的那般,大家都坚持到了最后一步,又怎么会在这里选择退缩?
老者将手中的拐杖朝着地上重重一点,那些黑袍人们便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
这时候原本应该由罗征来发号施令。
明薇看到罗征默不作声,微微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于是她轻轻挥手之下,便是下令道:“动手!”
“嗖嗖嗖……”
那些流放者们也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而在平等祭坛的一侧,那守墓人慢慢的走了过来,抬头晃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随后他从身后抽出了两把毫不起眼的黑色短刀,当他握持那两把短刀之际,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原本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消失的一干二净,双目之中更是散发出一股凌厉之色,只是依旧是一副慢悠悠的步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