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赡部洲。
当祖龙九子在石峡山和广成子等人攻伐争斗的难解难分之际,在长安城的陆北和袁守城,自然也感应到了这惊天动地的波动。
毕竟九位太乙金仙和一尊大罗金仙的交手波动,足以震动小半个南赡部洲。
一座山峰之上,二人登高远望,观察气机变化。
袁守城面色发苦,说道:“未曾想这祖龙九子竟和手持诛仙剑的广成子斗得有来有回。”
陆北笑了笑,自语了一句,“袁道友,阐教十二金仙中,似乎只有广成子是大罗金仙?”
“那几人若非被削去三花五气,误了天时,应早已迈入大罗了。”袁守城神情专注地看着石峡山,随口应了一句。
“天时?”陆北疑惑问道。
“陆道友自踏入太乙之境后,难道就没有感受到来自天地的枷锁?”袁守城目光惊讶地望着陆北,反问道。
“枷锁?”陆北眉头皱了皱,喃喃了一句,心头微惊,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许是我道行还未臻至圆满,并不曾感受到这枷锁存在。”
“道友可能还不知道,在上古之时,太乙金仙是可以将心神沉入天道之轮,明悟先天至道的!”袁守城目光灼灼,言辞铿锵,“而且天地之间充斥的也不是如今的后天五气,而是先天五气!”
“先天五气?”陆北目光微动,沉吟说道:“那岂不是但凡有些资质的,就能修炼后天本源,成就长生真仙…”
这和先天灵药、先天本源灵物一个道理,若真灵明透,道行足够,只要修得法门,便能轻而易举踏入真仙境界。
袁守城笑道:“道友,哪有那般容易?如道友所言,有那般资质的跟脚非凡,就算现在,修成长生真仙也是不难的…无非多费一番手脚罢了。”
陆北心道却也是这个理。
袁守城继续说道:“自封神以降,三界分出,天地规则也越发严密了。据贫道所知,除却广成子一人另有机缘外,天地已罕有人踏入大罗境界了。”
“因为封神之后,本就逐渐衰减的先天之气已经丁点儿不剩了,天道之轮也非道尊以下的人物轻易可以沉浸…也就是说,大罗之道的捷径真正走不通了。”
言及此处,袁守城也是唏嘘不已。
“那三教圣人门徒呢?”陆北问道。
他修道时日尚浅,不曾见过封神之前的那方天地,所以就不如袁守城有着直观的变化。
“三教道场之内,或许还有先天五气,但贫道也确定不了。”
袁守城说道:“其实,道友看看三界有名有姓的道尊,他们哪一个不是自上古存活下来的人物?又有哪一个是这几万年证得大罗之道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北眉头紧皱,心中寻思。
他在蓬莱遇到的南极仙翁、在北俱芦洲遇到的真武大帝…他们一个个不是天赋异禀,就是底蕴深厚,为何都没有踏入大罗境界。
或许有一个解释…天地不许。
袁守城说道:“贫道有幸听过一位前辈讲道,那位前辈说天地自先天五气到后天五气、灵机不存……再到五衰之毒,天地便如囚笼一般,超脱越来越难。真到了那一天,除了不朽金仙,恐怕就是长生真仙都难逃陨落!”
“五衰之毒?”
陆北眸光闪烁,默然不语。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后世的末法时代。
但本能觉得不是那种说法。
他虽不知天地之外的混沌有多大,但前世那方广阔无垠的宇宙,绝非眼下所谓的四大部洲可比。
他始终认为他原来所存的那个隔绝超凡的世界,才是高能位面。
“不过,纵然没有五衰之毒存在,如今这天地,也很难再有人突破大罗金仙了。”
袁守城喟叹说道。
陆北淡淡一笑,不以为然。
他认为袁守城有些悲观了,且不提他身上的特殊情况,就是如真武、南极之流,有些神通不凡,也仅仅是只差一步。
而且,陆北总觉得这天地正在发生大变。
二人站在山头,又观看了一阵,直到远处惊天动地的气息波动渐渐恢复平静。
袁守诚苦笑一声,说道:“看来,这祖龙九子并没有被广成子出手镇压。”
陆北说道:“道友不必担心,未必有人愿意见得龙族势大。”
“祖龙九子心性狭隘,睚眦必报,唉…贫道看来还真要躲在长安城一段时间了。”
袁守城面色颓然,沉声说道。
见此,陆北一时默然。
……
……
自石峡山一战已然过去了半个月,祖龙九子也逃回到了四海,疗伤修养。
东海龙宫。
东海龙王敖广面色阴沉坐在玉椅上,他的心中正压抑着怒火。
下方刚刚回禀完的龟丞相,还保持着拱手姿势,已是心惊胆战,绿豆的小眼转动,打量着敖广的神色变化。
原来前两日,祖龙九子之一的蒲牢,不知怎么,竟看上了敖听心…
敖广目光阴冷,沉声说道:“听心呢?”
龟丞相小声说道:“四公主刚刚带着小公主躲到了东海水猿府。”
敖广面色复杂,松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躲在那里也好…也好…”
龙宫后殿。
歌舞笙乐之音大起,一队队衣着暴露的贝精、蚌女翩翩起舞。
囚牛、螭吻、蒲牢等人高坐上首,敖力和敖珺在下首作陪,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大声谈笑。
“四哥,你怎么看上那小丫头片子了?她连真龙都不是,收入房中也没什么滋味吧。”螭吻捏着一个酒杯,笑着说道。
蒲牢摆了摆手,说道:“老九,你是不知小丫头的妙处,至于是不是真龙,左右一个侍妾,有什么可打紧的。”
“珺儿,你说是不是?”蒲牢目光中的贪婪和火热毫不掩饰,对敖珺问道。
敖珺玉容如霜,清声说道:“前辈,听心是我的徒弟,前辈怎能如此胡来?”
直到现在,仍觉得这只是一个玩笑。
就在刚刚,听心来寻找跑到这里玩耍的兮儿,却被蒲牢给瞧见了。
蒲牢哈哈大笑,灼热目光直视敖珺,说道:“你若舍不得你那宝贝徒儿,你来陪我也无不可啊。”
闻言,敖珺玉容青红交错,只觉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清叱道:“寡廉鲜耻之徒!”
蒲牢面上笑容稍稍敛去,心中也生出几分火气。
龙族子嗣艰难,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振兴龙族,值得此女如此大惊小怪?
敖力眉头紧皱,霍然站起,冷声说道:“敖珺,怎么说话呢?还不和几位前辈道歉。”
敖珺紧紧咬着下唇,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蒲牢似笑非笑地看着敖珺,说道:“珺儿,本座不和你一般见识,如今我龙族势微,你若心存一点大局,就不该拒绝我方才的提议。”
赑屃清咳了一声,打了个圆场道:“敖珺,你误会了,我们兄弟当中也就四哥他身上还蕴含祖级龙血,若是和你东海嫡系龙族结合,定能孕育出更为纯粹…”
“嘭…咔嚓…”
敖珺玉容煞白,一脚将眼前小几踢翻,嘴唇颤抖,娇叱道:“尔等行事荒唐如此,真真是丢尽了祖龙大人的脸面!”
闻言,祖龙九子面色陡变,就连一直木讷不言,在一旁抚着古琴为舞女伴奏的老大囚牛,也是抬起头来,目光森寒地看着敖珺,神色不善。
“小儿无礼!”
嘲风勃然大怒道。
敖珺面色不惧,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分明是耻与之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