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二爷心中疑惑,今夜他派去的人明明说司公子已经歇下了,眼下怎会突然出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人回去复命后不久,就被阎幽军干净利落的结果了!
可此时慕珑渊已经没有心情与他闲话,四周突然出现了数名身着红色铠甲的侍卫将整个祠堂团团围住,这架势让虞二爷立刻明白对方是有备而来。
他紧皱着眉头收起了笑脸,沉声威胁道,“司公子真打算插手此事?但只怕,连司大人也没有资格与相爷对抗!”
“他没有资格,本殿可有资格?”
一道冷厉的声音从祠堂之外传来,慕珑渊眸光一闪,只见那风尘仆仆的男子领着一队便衣侍卫由外而来,那张如柳般轻雅的面容此刻带着平日里从未见过的寒意,出现在错愕的众人面前。
一旁的夏浅薇分明感觉到慕珑渊的视线已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她却是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名男子浓浓的不悦。
慕珑渊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竟在最后关头被夏浅薇摆了一道!
原来太子慕元前两日从京中消失,只怕就是微服赶来了虞家村,不用想便知其中缘由,自己算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没良心的小丫头,论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她也是炉火纯青。
而慕元的目光却是越过众人毫不避讳的落在了夏浅薇的身上,他无视着慕珑渊冰寒的目光径直来到那少女的跟前,眼底瞬间变得柔和无比。
“辛苦你了。”
这两人站在一起,明明画面异常和谐,可在慕珑渊看来却是那般刺目,而夏浅薇自始至终连看也没再多看他一眼,眉目间竟也泛着一丝隐隐的怒意。
……怎么,这丫头莫非还在记恨着自己方才在屋内戏弄她的事情?
难怪赶来虞家村祖祠的这一路上她沉默得有些古怪,原来是真的恼了他的玩笑话!
“你们是什么人?莫要多管闲事!”虞二爷此时心中已经有些慌乱,但面上却是虚张声势恶狠狠地吼道。
哪知道话音刚落,竟有两名侍卫上前一把将他按倒在地,“大胆!太子殿下在此,岂容你放肆?”
太、太子殿下?
虞二爷面上一白,他闪烁着目光难以置信的样子,“笑、笑话!太子怎么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冒充太子你们该当何罪!”
然而,当其中一名侍卫拿出了太子随身携带的蟒玉,他终于安静了下来,当今陛下是真龙,而这天底下还有谁能佩戴蟒饰?!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一时间祠堂内的众人齐齐跪倒在地,像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从未想过今生还能亲眼见到当今太子,而虞二爷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那么他方才说的话,全都已经……
“将他们都带下去,听候发落!”慕元负手而立,面上一片清冷,很快祠堂里所有的虞家村人齐齐被押走,当那此起彼伏的哀求声渐渐远去,这诡异的祠堂里便只剩下了他们这几个人。
两名尊贵的男子四目相对,似有一股暗中较量的氛围弥漫开来。
“带永乐县主先行离开,本殿有话与幽王殿下相商。”
此时慕元的声音虽然客气,可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
慕珑渊一个眼神示意,身旁的齐侍卫也跟着退了下去,这里没有了外人,他索性一把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那张带着冰冷笑意的俊美面容。
“太子可知何为喧宾夺主?”慕珑渊的声音里藏着浓浓的不悦,明明柳相的把柄是他找出来的,慕元一出现便这般理所应当的据为己有,不是喧宾夺主是什么?
而让他更加耿耿于怀的是夏浅薇居然那般听话的就退了出去,丝毫不掩饰她如今已经是太子船上的人。
慕元轻蹙着眉头沉声道,“这份功劳你想要便拿去,而永乐县主由我带走。”
他只要夏浅薇?!
慕珑渊忍不住笑了笑,可脑海中早已被各种猜忌填满,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没想到太子还是个多情种,千里迢迢离宫就是为了一个小丫头?”
“我答应了玉寒,要替他好生照顾永乐县主……”
“若本王说不呢?”
然而,慕珑渊却是沉下了脸色打断了他,不知究竟是在跟冷玉寒置气,还是打心底不相信慕元的动机如此单纯。
冷玉寒选谁不好,非得是慕元!他这般挑衅,莫非是打算逼自己对他下手?
连夏浅薇也是,在他们的眼底慕元就那么好?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此时天色已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这简陋的祠堂里,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一声轻叹。
慕元似乎做出了妥协,“究竟要如何,你才肯放了那弱女子?你与冷玉寒之间的恩怨与她何关?”
这幅口气,好像慕珑渊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
慕元已然认定他是为了牵制冷玉寒,因此才抓着夏浅薇不放,幽王平日里不近女色又冷酷无情,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很难让人往别处想。
哪怕这次慕珑渊私自带夏浅薇离开京都,在慕元看来,他都是另有图谋。
“若本王要你的太子之位呢?”慕珑渊轻轻飘来一句,可声音里满是戏谑。
慕元那一向和煦的面容难得流露出了一丝厌恶,“本殿给你,你便能坐吗?”
两人其实都心照不宣,可慕珑渊一向的行事风格便是他不如意,谁也别想好过!
是,就算慕元让位又如何,皇帝老头依旧不会改变心意将江山交给他这个拥有异国血统的“外人”!
“本王看起来像很稀罕?谁坐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这位天之骄子,怕是从未体验过何为失去?他一出生便不费吹灰之力的拥有了一切,轻轻松松的沐浴在阳光之下,耀眼得如同天上的太阳一般。
可越是如此,就越给人一种想要摧毁他的欲望!
“你就这般恨我?”慕元似乎想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慕珑渊却丝毫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恨?
看着那张似有些许痛心的俊雅面容,慕珑渊不由得想起无数个在鲜血中摸滚带爬的日子,想起那个坐在凤殿内曾视他为蝼蚁的皇后。
“本王,只是想将你们一同拉入深渊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