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秋玄神色落寞,望着宁云卿的眼里沁满怜意,“我还以为你会不同呢。总这么放着也不行,他们哪有这么好心去外边给我们寻女郎中?还是我偷偷去给你寻个男郎中来吧。”
宁云卿又尽力回忆了一下,脑海中还是一团模糊,好像是有人跟她说她已经及笄被外人看到腿不好,要请个女郎中来看诊,先委屈她几日,只让丫鬟简单包扎了下。虽然记不起那个人的脸,但凭着系统提供的人员信息,她大致猜到了是谁,应当是她的婶婶,又一个恨不得她出事的人,因为那时她掌权,只要她出事,后宅的大权就会落到婶婶手里。
眼下就算褚秋玄给她寻了郎中过来,只怕婶婶那里也派了人盯梢,郎中一来定又有一堆诋毁她的言语跟上,没准还会闹一出让她嫁给郎中的戏,虽然这位便宜婶婶定然讨不到便宜,不过眼下后娘要进门,摸不清底细时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宁云卿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神色关切的褚秋玄,轻道:“算了吧。”
“可你的腿……”褚秋玄有些担忧,“我看话本里有写,有一姑娘年少时耽误了诊治腿伤便跛了,若是你也因此落了疾,寻不到婆家怎么办?”
宁云卿噙着笑瞥她,“你希望我嫁出去?”
褚秋玄低垂了头,眸中泛起愁云,她叹了口气,“可你终是要嫁人的。”抬起头她又涩涩笑了起来,“不说这个了。我想了想你还是应当看郎中,她不让请,我就带你出去,新主母要来了,谅二房那边也不敢多嘴,如果新主母怪罪,我便说是我硬拉着你出去玩的,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挨顿训斥也便罢了。我们今夜便去吧,我去要辆马车。”
说着,褚秋玄就要向外走。宁云卿觉得不妥,伸手拉住了她,“晚上出去,你便不怕出些事?还是算了吧。”她自己可以治病。
“算什么?你莫不是觉得跟着我出去还会出事?”,褚秋玄秀眉一挑,微仰着下巴瞧她,姿态倒是像极了凤玄,宁云卿一时怔愣,含笑摇了摇头,“我自是信你,不过眼下爹爹正卧病在床,你我还是安生些吧。”是了,这是宁云卿刚刚从主神那得来的另一消息,楚南安居然病重了,着急娶许梓柔过门也是动了冲喜的念头。
宁云卿不禁更怜惜这位未入门的毒莲花了,她看褚秋玄仍是一脸惆怅,又笑着添了句,“安心便是,我也读过些医书,不会有事的。”
褚秋玄垂眸瞥着她,见她坚持,无奈松了口,“好吧。大不了,我以后卖字画养你。”
宁云卿对她笑笑,待褚秋玄走后,忽而蹙了眉头,暗道:秋玄是她唯一能记住的女人,行为举止均与凤玄相近,而且言语间多是暗示,如何看都应是凤玄。只是如今她的积分已经近亿,最后关卡会这么轻松?
想到这,她突然又迟疑起来,可若是主神利用了她这一思想,反其道而行之怎么办?那她岂不是怀疑了凤玄?
宁云卿的面色沉了下去,四周很静,她竟也在这两种想法中陷了进去,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对婢女吩咐,“寻两块长木板来。”俄而,木板送到,她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婢女,将人唤走,咬牙正了骨位,又忍着痛将木板缠在了腿上。等到婢女再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小姐满头大汗躺在榻上,而原本置在一旁的木板却不见了踪影。
婢女小跑两步,伸出帕子为宁云卿擦拭汗水,一双眼睛却还惦记着木板,左右寻着,确定寻不到她望向宁云卿的眼神开始诡异。宁云卿认不出她是谁,但看她一直照顾自己应该是府上的大丫鬟,便将被子掀开,用目光指了指腿,婢女一见惊得差点唤出声,亏得宁云卿止了她,她聋拉着脸话语里竟带起了哭腔,“小姐,您怎么自己上手了?老爷已经派人出去给您寻女郎中了。”
这位卧病在床的老爷还真是有功夫,不止记挂着美娇娘,还记挂着她这个快要残废的女儿。宁云卿哂笑,暗想凭她虐文女主的体质,这位便宜爹一定会在娶完媳妇才想到她,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又开口念了几味草药,她挥挥手命婢女抓来。
※
因着腿伤,宁云卿这两日一直卧在床上,其间几位妹妹、姨娘乃至二房的婶婶,她都见了个遍,这些人的模样无一例外都被遗忘在脑后,脑海里清楚印着的只有那个人,而且那个人看到她自己绑好了伤处,更是由衷的欢喜,不过对于她的私自医治,还是撇了嘴怪她害自己担心,这种举动也和凤玄相符,宁云卿渐渐怀疑会否真是她想多了。
庄门口燃起了炮竹,噼里啪啦的声响顺着风悠悠传进了宁云卿的屋子。木椅上楚天蓝用手捂着耳朵,包子脸上满是肃色。宁云卿看得哑然,她唤妹妹,“你若是怕便坐过来。”楚天蓝看了看一边的褚秋玄,见褚秋玄浅笑晏晏,抿着嘴走了过去,宁云卿拉她坐下,捂着她的耳朵打趣,“爹爹娶亲罢了,算不得天塌下来的事,闹别扭作甚?兴许给你带来个美人姐姐呢?”
不说还好,一说楚天蓝的小脸更黑了,“哼。”
“怎么了?”宁云卿伸手掐她。楚天蓝撇着嘴道:“确实是个美人姐姐。我听嬷嬷们说了,来的后娘也就比姐姐大几岁。他们说她是图了我们家的钱才嫁进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姑娘。想到明日还要给她见礼,唤一声娘亲,我就堵心。”炮竹声渐渐歇了,楚天蓝牵着宁云卿的手摇了摇,“姐姐,明日我们都不去见她好不好?”
都不去,她会更恨我们的。宁云卿望着亲妹妹,大概了解了后娘为什么会越来越讨厌她,只是她还没说话,褚秋玄就替她想了办法,“你身上有伤本就不好见她,蓝儿不想去,你让她陪在这里照顾你便是。新主母那边我去说,想她刚来定要图个温婉贤惠的美名,不会同你们两位嫡小姐计较。”
一席话说得楚天蓝更是心动,宁云卿碍不过妹妹炙热的眼神,笑着应了下来,也好,她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各方都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宁云卿(摸下巴):我觉得褚姑娘提到的话本姑娘应当是陆无双。
褚秋玄(思忖):……有些道理。
宅斗人多,希望大家木有看乱~改了下秋玄小姐姐的背景,不让他爹出身杏林了,更魔性化一些~23333
ps.感谢以下几位亲的雷,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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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ps个,jj又开始吞评了,而且上一章好像正好吞了提供楚天蓝名字的妖战羽妹纸,这使我生出了一个怀疑,羽妹纸乃会不会被jj选中穿进了文里~0.0
☆、两个凤玄篇
楚家正堂,病得瘦骨嶙峋的楚老爷望着自己的新婚妻子, 即使盖头未掀, 他亦能知晓这位妻子是个多美丽的人, 脸上笑容弥漫, 映在宾客眼里活像是望着女儿出嫁的老父亲。他们看着老父亲看着新娘子出神, 又在新娘子被喜婆送进内室后,陪老父亲应酬, 恰逢喜事,这位老父亲多喝了几杯, 酒量不济外加患了疾, 没待多久就打起了晃,将接待的活扔给儿子和弟弟, 自己被下人搀扶着回了内室。
内室灯火微醺,楚南安挥去下人,颤颤巍巍走了进去, 他自桌上拾起喜秤,带着憨笑走了过去, “嘿嘿, 梓柔。”喜秤掀开盖头一侧,一张温婉清隽的脸映了出来, 胭脂点得唇色朱红,楚南安看得心头悸动,酒意朦胧他低身便要扑将过去,可许梓柔竟站起了身, 直接让他扑倒了床梁。看着额头磕出大包的老男人,许梓柔面容清冷,见楚南安望过来却又变作一副娇柔模样,举着酒杯递了过去,“老爷,喝酒。”
声音婉转纤细,听得楚南安恍恍惚惚,抬起手想要接过,许梓柔却直接将酒杯抵在他唇边,一扬手灌了下去。
楚南安未料这小娘子竟是个急脾气,他笑了笑,邪念升起,想摸一摸新妻子的手,未料手刚伸出去,脑袋就是一沉,直接阖了眼睛,倒头栽了下去。
许梓柔把玩着手上的空杯子,余光瞄着床榻上的老男人,勾起唇角轻轻“哼”了一声。
※
翌日一早楚天蓝就跑去了宁云卿的屋子,将鞋一脱,往宁云卿的被子一钻复又睡了过去。宁云卿有些无奈,虽然记不起脸,但凭着举止,她还是认出了人,“蓝儿,我该起了。”
楚天蓝撇了撇嘴,“日头还早,姐姐再睡会儿。昨日说好的,我们不和坏女人一起吃早膳。”
好任性的孩子啊。宁云卿看着近在咫尺的包子脸,伸手掐了掐,“随你吧。”
须臾过后,有婢女进来请示,说是后宅都去拜见新夫人了,问她们去不去。宁云卿看了看故意背过身的包子妹妹,轻声道:“去和母亲说声,我有恙,蓝儿在照顾我,请她见谅,我们改日再登门谢罪。”
婢女有些犹豫,但看小姐这副模样,也知她下不了床就依言去了。她到那时,大房家的几位姨娘庶小姐连带着褚秋玄都同许梓柔见过了礼,此时几人正坐在饭桌前等着两位嫡小姐。听过婢女说辞,许梓柔面色不变,依旧清清淡淡,只道:“知道了。”
婢女松了口气,正要退下,却被一句话惊得停了步子,“玉姐儿摔伤了腿,蓝姐儿呢?莫不是也受了伤?她一个半大孩子如何照顾的了人?这样吧,我叫我房里的丫鬟跟你一同回去吧。”
说话人是府上的阮氏,也就是那个为楚老爷生了个庶儿子的争气姨娘,她这话明着是关心,暗地里却是另一层含义,意指楚天蓝两姐妹避着不见新来的主母,是在挑拨她们母女的关系。婢女忙恭敬婉拒,阮姨娘又挑了眉头,“你这般推辞作甚?莫不是两位嫡小姐瞧不上我屋里的人?”
这话就更针锋相对了,婢女额上冷汗淋淋,阮姨娘仗着有个受宠的庶子时常不将两位嫡小姐看在眼里,此时来了新主母更是要趁机打压一番,可怜她只是嫡小姐手下的大丫鬟,人微言轻,哪边都不好得罪,只能连道:“不敢。只是此事奴婢做不得主,还需回去请示小姐……”
话未说完,阮姨娘的女儿楚天惠也阴阳怪气地出了声,“你总推三阻四得作甚?莫不是姐姐那里出了事?姐姐的伤势重了不成?”
婢女垂首诺诺,心里早将这两人骂了千百遍,她正不知该如何回应,那厢褚秋玄已经帮她搭了腔,褚秋玄诚恳道:“母亲,天玉前些日摔伤了腿,确实不能来见您,天蓝年纪小,可与天玉交好,这些日时常跑去照顾天玉,此时未来,怕是心疼姐姐,抑或真如惠小姐所说,是重了伤势,走不开,还望您不要同她们计较。”
许梓柔没出声,阮姨娘和楚天惠对视一眼,都露出讥诮模样,楚天青看得来气,拿眼睛瞄了二人,语气不善道:“惠姐姐,你和阮姨娘在笑什么?难不成姐姐受伤,你们很欢喜?”宁姨娘听了,吓得身子一抖,连忙用手拉她。楚天青面不改色。
楚天惠寻到机会,冷笑着瞟她,“呦,妹妹说的哪的话?姐姐的伤不是你害的么?我们欢喜什么?妹妹可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楚天青蹙了眉头,正要说话,一直冷眼看着的许梓柔倏然开了口,“好了。”她瞥了楚天青一眼,“青儿,一会儿你留一下。先吃饭吧。”
婢女得了应允退下,饭桌上的几人却各有心思,宁姨娘更是一粒米未进,她的胃口都被担忧填满了,眼看着一桌人都进完了膳,苦情小白花绽在她脸上,她拽了拽女儿的袖子,悄声叮嘱,“青儿,一会儿你乖乖认错,不要和主母犯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