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昌珉接过蔓儿的汤,不知为何蔓儿对他挤了挤眼睛,若是早先,徐昌珉大抵会觉得汤有蹊跷,可如今蔓儿的药效渐渐发作,挤眉弄眼也做得万种风情。徐昌珉喜欢有风情的女人,可眼前不是做那事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大小姐方对他有些亲近,他不能驳了对方的意,举起碗一口饮尽,他擦了擦嘴角的汤,邀功似的望向知府千金,“娘子,这汤甚是美味。”他站起身,想要贴着尹凤玄坐下,尹凤玄却扶着木杆站起了身,她转到一个单人位坐下,一脸无奈得叹气,“坐久了也不甚舒服。”
“我扶你出去走走?”徐昌珉献了殷勤。知府千金摇了摇头,无神的眼睛看着他,话语恳求,“徐郎,我早先看沈先生的《浮生六记》颇为有趣,可惜只看了开头,不知结尾,我如今看不见了,你可否念给我听?”
徐昌珉巴不得讨好知府家的大小姐,当下应了下来,遣蔓儿去取书,蔓儿现在的药效渐渐发作,走起路来脚步发飘,但不能被人识破,只好咬咬牙,快步去取了来。
徐昌珉看她脸颊微红,有些怀疑,但妻子在场他不好对蔓儿太过亲近,就取了书,想要吩咐她出去,可惜知府家的千金小姐又阻止了,“蔓儿,我口渴了,帮我拿杯水。徐郎,你快快讲来。”
知府千金的脸上满是期待,徐昌珉难得看她小女儿姿态,笑着应声,一句句慢慢讲了下来。宁云卿喝着水,一双眼却瞄向屋内的一男一女,蔓儿已经快不行了,徐昌珉怕是用不了多久也要发作,到时就有好戏看了。她装作津津有味的模样细心听着,眼看徐昌珉也有了异样,忽然捂着嘴打了哈欠,“时辰不早了,徐郎明日再念吧。蔓儿,扶我去榻上。”
“是。”简简单单一个字令蔓儿破了功,她再也忍受不住,回得话语带了低吟。徐昌珉听了心悸动得厉害,若不是知府千金在场,他早将蔓儿抱起,一展雄风。
宁云卿贴心地问:“蔓儿,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蔓儿愤懑不已,可因着药效却做不出狠,只用微颤的声音回道:“没。”
“还说没事?你说话有气无力的。徐郎,你送蔓儿回去歇息,替她请个郎中。”宁云卿体贴道。徐昌珉原本想留在知府千金这里,可蔓儿这副模样撩得他难以控制,听娘子一说就没了立场,立刻应了下来,他掺了蔓儿的手,两人的脸都透着潮红,对视着走了出去。
宁云卿将原主放了出来,尹凤玄睁着空洞的眼,一脸诧异,她刚刚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又为什么让他们走?男女授受不亲,她为何要让徐郎送蔓儿回去?
尹凤玄有些焦急,她总觉得蔓儿刚刚的状态有些怪,她的徐郎最后回答得也有些怪,不好的苗头冒了出来,她心里担忧,立刻站起了身,想要冲出去寻他们。可到底是刚刚失明,还不习惯,没走两步就打了踉跄,险些摔倒,好在宁云卿忍不住控制她身体站稳了。
“当心。”女飞贼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尹凤玄的心莫名一悸,她凝神听着,除去窗外鸟鸣,她听不见任何声响,果然是个女飞贼,轻功真好,搀扶她都感受不到。尹凤玄抿了抿唇,撇了嘴道:“谢谢。”左右身边没人,她想:要不要麻烦这个女飞贼送送她,可是这女飞贼本来就见不得人,要是还送她,岂不是有些对不住人家。
正为难着,女飞贼主动开了口,“凤玄,你要去找蔓儿么?我带你去。”
“我府上有衙役把守,你便不担心被人看到?”尹凤玄还是担忧。宁云卿心道:若是被人看到,指不定谁吓谁呢。她笑了笑,温声回道:“不担心,我不会被人发现,走吧。”
尹凤玄伸出了手,可惜没有人握,她觉得有些不愉,又愤愤将手收了回来,宁云卿笑着哄她,“凤玄,我在你心里,怎么握得了?再说,你又没唤我相公,女女授受不亲。”
歪理邪说。尹凤玄发现这个女飞贼就是变了法想占她便宜,她仰着下巴“哼”了声。宁云卿又悄悄占了她的身子,故意绕了远,在知府常处的厅室转了转,这才转行去了蔓儿房间。
“你还真是胆大,哪危险去哪?若是叫爹知晓,一定抓你进大牢。”尹凤玄娇嗔着,心里也疑惑,她素来被人称赞有林下风气,怎么一见着这女飞贼就欢脱了?
女飞贼倒是回得彬彬有礼,“凤玄,到了。你进去吧。”
尹凤玄停了步子,刚刚的间隙她好像听到里间传来了欢愉声,一男一女都分外熟悉,分明就是她的徐郎和蔓儿!手摩挲着挨到门扉,她大力推开,担心她被门槛绊倒,宁云卿特意占了她的身子操纵她行进。
里间,那两个人正赤身裸|体的交缠,宁云卿有些庆幸她家小姑娘现在瞎了,否则非要污眼睛。
青楼的药效自是极好,刚刚徐昌珉和蔓儿情到深处,连推门声都未听到,此时看到知府家的千金小姐迈着大步走近,倒都是吃了一怔,药效也散了七八分。
“娘……娘子……”徐昌珉急忙和蔓儿分开,想要穿衣服,却发现他二人的衣服都扔在地上。不过,好在他娘子是个瞎子,他现在什么模样对方也看不见吧。他试着解释,“我方才是见蔓儿难受,帮她按了按肩膀。”
当她眼瞎,心也瞎了?尹凤玄冷笑,“我倒不知道徐郎这样体贴,为何不见你帮我按?”
他想按,可你不肯啊。徐昌珉有苦说不出,他蹑着步子下了床,尽量不发出声音,低下身拾起地上的衣服就要穿,没想刚站起身,屋里就又多了一个人。
“徐昌珉!”知府大人见女儿孤身行走担忧,跟着走了过来,方才几人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徐昌珉模样生的英俊,没想竟是个道貌岸然的浪荡子,娶了她女儿没几日,就在府里养女人。真是糟蹋他的珍珠!
徐昌珉看着发怒的老泰山,心里打了鼓,担心自己的前路尽毁,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哭着求道:“岳丈大人,小婿知错,求您明鉴,小婿也不知怎么……”想起亲热时蔓儿说过的话,他立刻指着床上媚态娇柔的女子,斥道:“一定是她,她在汤里下了药,我才没了分寸。你这妇人,我好心救你,你竟然妄想害我?”他膝行两步抱住知府老爷的腿,抬头苦求道:“岳丈大人,您若不信可以去查羹汤。”
知府老爷厌恶得皱了眉头,吩咐,“去把羹汤端来。”衙役领命正要退去,尹凤玄却喝了一声,“慢着!”
作者有话要说: 宁云卿:凤玄,你猜你府上人见到我会怎样?
尹凤玄:……
尹凤玄os:估计会和她刚开始一样,大叫吓死我嘞~
ps.感谢以下几位亲的地雷,爱你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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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体双魂篇
衙役停了步子,尹凤玄冷冷哂着, 看不见她都能想象她的徐郎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她娇艳的面上如笼冰霜, 冲着徐昌珉的方向道:“你说羹汤有问题, 可那汤分明是蔓儿送来与我的, 它若有问题,岂非是冲着我?”
徐昌珉在心里将蔓儿这个不争气得骂了千百遍, 他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甩了蔓儿一巴掌, 斥道:“你这贱妇, 为何要害我家娘子?”
蔓儿的左边张脸肿了起来,她捂着脸, 眼泪盈盈落下,眸里满是凄楚,徐昌珉对她打眼色, 蔓儿倒也伶俐,裹着床被滚下地, 伏在地上呜咽, “大人,小姐, 都是蔓儿的错。蔓儿不是想害小姐,蔓儿是瞧着小姐这些日和姑爷生疏,想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这才做了傻事。求大人、小姐饶了蔓儿, 呜呜。”
知府老爷是个正人君子,见不得人家适龄女子赤身,斥了句,“你二人收拾妥当来大厅见我!”说完退出屋子,顺带将女儿牵了出来。出来后,他亲自去寻了那碗汤,放在鼻尖闻了闻,羹汤浓郁,不见其他异样,他又舀了一勺,还没往嘴边放,尹凤玄就唤了一声,“爹!”
知府老爷柔声笑道:“玄儿放心,爹不喝。”他招呼一个时常纵欲的衙役过来,让他小小抿了一口,那衙役显然刚喝过酒,脸颊还泛着红晕,醉醺醺得点了点头,“后劲足,就是这个,青楼里常拿他尽兴!”
知府老爷连忙挥退他下去,担心自家宝贝女儿听到污言秽语,讪笑着解释,“玄儿,这是个药,那个……”正愁怎么解释,他家宝贝女儿却开口打断了他,“不用说了。羹汤有问题,那蔓儿和徐……”想说个郎字,却又觉污了自己的嘴,便直呼姓名,“徐昌珉,都不是好人?”
知府老爷和女儿想得一样,可他不能凭着念头定罪,他需要证据,私心来讲他不希望徐昌珉是心怀叵测之徒,那是他宝贝女儿的新婚相公,若是个恶人,他家女儿怎么办?
须臾过后,徐昌珉和蔓儿穿戴整齐走了进来,刚跨门槛,两人就打了踉跄,跌跌撞撞跪在了地上,似是有心显示自己的凄惨。宁云卿含笑观望着,她家小姑娘正襟危坐,敛容肃穆,用空洞的眼睛冷冷盯着下面。知府大人像开堂审犯人一样,对两人发问:“蔓儿,那药你从何得来?”
蔓儿抽噎着,一双媚眼飘在知府老爷身上,声音软的像朵云,“回大人,蔓儿……呜,蔓儿身世凄苦,险些被人卖入青楼,多亏徐公子相救,这药是窑子里的人硬塞给我的,说有了这个我就会心甘情愿和他们回去。大人,蔓儿不敢害小姐,小姐是对蔓儿最好的人,比亲生父母还要好。蔓儿愚笨,以为这药是什么可以令人解除嫌隙的药,就给小姐服了,希望小姐可以和姑爷重修旧好,不要再疏远他了。”
她答得倒也机警,徐昌珉心里默默赞许,他想这下他可以把自己抛开了,他眨巴着眼看向岳丈。岳丈知府大人还是包公般得公正不阿,他问徐昌珉,“你欺负玄儿了?”
“小婿怎敢?”徐昌珉连忙表忠心,“凤玄小姐肯屈尊嫁给我,已是昌珉此生最大的荣耀了。昌珉怎会欺负她,捧在手心都是怕化掉的。”说着他膝行两步,想要攀在知府千金腿上求饶,宁云卿哪里容的他摸自家小姑娘大腿,立刻扭头唤了一声知府老爷,“爹!”
知府老爷会意,事情还未查明,女儿不想被这个男人接触,便喝退了徐昌珉,徐昌珉心生愠怒,面上却还要讨好,他同岳丈大人表了决心后,又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对尹凤玄道:“昌珉自知伤了小姐的心,罪该万死。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和你度过这么多个夜晚,我已是修了上千年的福分,昌珉知足,莫不敢再让娘子为难,愿以死谢罪。”
宁云卿冷笑:说得好听,你倒是死啊。
尹凤玄皱了眉头,大英雄变成了会偷腥的污秽男人,她有些难以接受,听了这话也只是沉默,思忖着要怎么待他。知府老爷更是皱眉,在这个世界女子改嫁不易,他女儿虽然是他的宝贝,可患有眼疾,已然无法寻得佳公子,再加上已非完璧,这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