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三章杀元恕
众蕃俘看呆了，同来的官员和士兵也看傻了。蔡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元恕，暗自叹声，他已经无能为力。
何浩然笑了笑没有理他，先问赵岳：
“赵将军，你觉得他的话有没有道理？”
赵岳头上的汗水止不住滴落，扑通一声向他跪下：
“元大人只是被刚才的声音所吓，才会胡言乱语。将军才是这里的主管，末将怎敢有其它心思。”
“我没有胡言乱语，”元恕深恨自己没有武艺，要不然现在已经拔刀相向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他一来就偏向这些蕃狗，还要分开来审我们，可当过我们是他的手下。我爹是当朝宰相，怕他作什么，就算回去也自有人为我们作主。”
“蔡大人你都看到了，”何浩然不待蔡襄回话，找了个不错的借口：
“元恕肆意破坏朝廷的形象，将他绑了，嘴巴堵上。”
李山河一把将元恕提过来，连反应都做不出，双手就被反困住。后面的士兵不敢有违，接过去将他的嘴堵上，很快失去自由之身。
还跪在地上的赵岳生不出一点反抗之心，这些士兵多数是他在神策军的手下。但若是他和何浩然相比，没多少人听他的，因为这些士兵对何浩然的崇拜，已经远远在他之上。
经过这番一闹，四周的蕃俘很自觉地回到各自营帐。剩下的两百多人以格森泰等头目为首，坐在空地上等待为他们伸冤。
二十三个士兵战战兢兢走来，见元恕被捆绑住，赵岳跪在地上。一个个十分统一地跪在何浩然面前，何浩然将要开口的几个士兵打住，问赵岳：
“我听说你在神策军中是个不错的将领，曾经上过战场奋勇杀敌，有今日的地位，也是靠自己用命挣来的。最后一次机会，将当日的实情说出来，我会在皇上面前尽量减轻你的罪行。”
有些将士在战场上并不怕死，但在战场之外连一般人也怕，这种怪事很难解释得通，比如李晟。李晟在战场上的威风就不说了，他很怕文官，也不知是不是出于自卑。
赵岳也一样，在战场上不怕死，此时他怕的很多。纸已经包不住火，知道这是何浩然在给他机会，最后的防线被攻破。
“当日末将在下面巡视，听一个士兵说这里有蕃俘暴乱。带兵上来，看见一些兄弟正在和蕃俘拼杀，我们加入后，原本在后面劝喊的众蕃女也加入进来。最后事情解决完，末将再三逼问元大人，他才向末将说出实情。”
元恕现在手脚不能动，嘴也只能发出唔唔声，一双充血的眼睛，如野兽般看着赵岳。此时的赵岳连心都快死了，哪还顾得上其它。
“元大人说他见一个叫扎茜的蕃女不错，带到屋里与他？后来扎茜的丈夫维萨来了，在怒揍他时被他的家将刘望杀死。一同赶来的蕃俘知晓后，就发生了后面暴乱之事。”
“杀死他，杀死这个畜生。”两百多人蕃俘听得杀性大发，一个个从地上站起来，就要冲过来，被何浩然一声止住。
“不要乱来，你们现在知道痛了？”何浩然怒瞪他们一眼：
“我唐人被你们俘虏去，男的为奴不说，女的下场没有一个不比那扎茜惨。你们只不过出了一个扎茜，千千万万个大唐妇女被你们迫害时，你们何曾有过怜悯？”
蔡襄嘴巴张了张，还是忍住。他本想说些话替元恕减罪，一想为元恕一人，死了那么多人，心里实在生不出半点好感。
众蕃俘被说得没了语言，格森泰愤愤不平问：
“何将军，难道我们一百多条人命就算了？”
“我没说过不处理，”何浩然问地上的二十三个士兵：
“当日的情况是不是这样的？”
“正如赵将军所说，当时我在场。”证实的有几人，其它人当时没在，已经够了。何浩然走到元恕面前，将他嘴里之物取出：
“当时你父亲给我说，让你在我的手下当差，来儋州历练一段时间。我给他说过，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因为我知道，像你这样的官少爷，吃不得苦，身上还有不少恶习。唉！可惜元相不听，你现在还有话可说？”
此时的元恕才真正迷失了心智，露出最丑恶的本性：
“我知道你和我父亲政见不合，处心积虑想打压我元家。这次抢着来查案，不过是想将我置于死地。一个女人、一百多条命又算什么？他们非我唐人，就算押回去我也不会死。父亲一定会求皇上，皇上一定会赦免我的。”
蔡襄嘴巴大张，他经常在元载府上进出，元恕他当然熟悉。以前一直认为才学还不错，能力差而已。现在才知道对方有多么笨，当着这么多蕃俘的面说这些话，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众蕃俘受不了刺激，全都朝他们扑来。还好他们的目标是元恕，并没有拼命的意思，被士兵挡住。
“何浩然，不能带他回去，必须把他交给我们。否则哪怕饿死，我们也不会开工。”
原本回去的蕃俘渐渐朝这里聚来，元恕还在说些狂妄的胡言乱语来刺激对方。何浩然再一次暂停住大家的怒火，转过身对元恕说：
“一百多条人命，只要是人命都是无价的。他们在为我大唐做事，我曾经给你们说过，为我大唐做事，他们是临时的雇佣，十年后是正式的唐人，和我们大家一样。这个无薪杂役计划皇上非常重视，不会为谁而改变，你不行、我也不行。你有什么事要对元相说，可以给蔡大人交待。”
他的话说完，还有少量的声音也随之消失。蔡襄睁大眼睛看着他：
“何将军，你？”
“你要杀我？”元恕将蔡襄的话说出来，哈哈大笑：
“是我当朝宰相之子，是朝廷命官。你不经三司审理就要杀我，你连定我罪都没资格，敢杀我，你也逃不脱。”
元恕说的话没错，不说他是宰相之子，身为朝廷命官，必须交由三司至少其中之一审理，才能定他的罪。何浩然又不是在军队中，一旦杀了他就是越权犯罪，这种罪可大难小，大到人家会说你想造反。你要是不想造反，为什么要做朝廷皇上才该做的事？
何浩然抓过旁边一个士兵的刀，淡淡问：
“你的遗言是不是就这些，还有没有？”
谁都能看出他是认真的，元恕被吓得恢复正常，看向蔡襄：
“蔡大人救我，他没资格定我的罪，我要回去见皇上。”
蔡襄懒得看他，走到何浩然身边：
“他有罪，自当由朝廷皇上发落。何将军，你这是越权，要是你将他杀了，皇上不治你的罪，朝廷也不会无视。你想想，朝廷的压力不是谁能抗得住的。”
“死在我手里是一刀，死在人家手里恐怕连尸体都没了。”何浩然说完，一刀捅向元恕。
半掌宽的刀身直入胸口，刀尖刺破官服从后背露出。白色的刀尖刚显露出来，鲜血顺着刀尖流出，很快将白色覆盖。
“你、你真敢杀我？”元恕的手脚仍不能动，几个字说出，一股腥红从嘴里喷出，睁大双眼，渐渐无力地朝后面倒去。两个拉他的士兵也被吓呆了，手不禁一松，快要变成的尸体倒在地上。
不少人都呆住了，只有一些蕃俘头目没愣住，满是钦佩地看着何浩然。回过神来的蔡襄指着他，又惊又气地说：
“你太鲁莽了，居然敢越权处置朝廷命官。这次回去，我看你如何向朝廷交待。”
他转过身让出一点空间，对众头目说：
“他已经得到应得的下场，此案也已了结，都散了，回去吃饭，明日开工。”
前面几个头目互望一眼，格森泰朝他一抱拳：
“何将军为我们平冤，我等十分钦佩。只是此案还有一人没有处置，就这样结案，我等不服。”
在地上的赵岳被吓得不轻，但还未到达失去心智的程度，他舔了下干枯的嘴唇看向何浩然。
“他和此案有什么关系？看见有人暴乱难道不理？只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格森泰，此案只有一个该死之人，别再无事生非。”
“他？”格森泰一字吐出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何浩然说得对，赵岳没参预害他的同胞。是那些人不愤，要和众唐兵拼命。一个主将碰到这种事不理，朝廷也不会放过他。
“都散了吧！大家吃饱饭，明天开工。”
蔡襄的小心眼又犯了，对蔡刚吼道：
“带上元大人的尸体我们回京，这里事了，京城的事才开始。”
蔡襄几人一走，赵岳朝何浩然边叩头边说：
“多谢将军为末将平反，无论朝廷如何处置末将，对将军绝无半点怨言。”
远方一队队士兵抬着一个个木桶走来，何浩然叹声说：
“你悬崖勒马，事情自有朝廷处置。起来吧！暂时将事务移交给李大哥。大家忙碌一天也都饿了，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