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没有再去找柳婉词,昨天累了她一天,今天不能再去找她,总不能为了赚钱,把人家女儿家当牛使,今日忽然想到另一个赚钱的主意——卖小书。
一本杂志加一本小书卖出去,争取卖到五两银子就够了,五两应该足够用来卖曲子的经费。
如果杂志走的是高雅路线,那黄书走的是低俗路线,双管齐下。
古有苏秦孙敬悬梁刺股读书考功名,如今有我沈风专心致志写作卖黄书,太励志了,回到古代卖黄书,很有想法!说不定在这个领域内,我还是古今第一人!
翌日,烈日高阳,沈风走在被晒得头有些发晕,这几天吃少睡少运动多,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柳家,今日还要完成报刊的下半部分,套用一句话来形容现在的沈风:累得像一条狗。
沈风现在也算是柳家的常客了,一些家仆丫鬟见了他来柳家,也没多问,沈风一路无阻径直来到小院中找到柳婉词,但她这次身边多了一个白衣男子,沈风心里关心着报刊没想太多,便喊道:“婉词妹妹,我又来看你了。”
旁边柳婉词还未答话,那白衣男子转过身一声怒喝:“大胆,你这个家奴,竟敢出言轻薄。”
两人正面相对,沈风便把认出他来,这不就是上次在醉花荫遇过一次的杜青山,从青`楼泡妞泡到知府家,这个转型未免也太大了,不过他一身白衣,仪表堂堂,长得和皇阿玛(张铁林)似的,外貌身材也挺可观,倒是能迷住不少无知少女。
见他神色闪过一道愕然,显是也已经认出一下,本都是嫖客,相煎何太急。见他眼神鄙夷,语气不善,拽得跟二百五似的,也没必要对他好脸相迎,沈风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
“我跟我家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插话。”他不是固定思维认为自己是家奴吗,那我就委屈一下扮演一次家奴,借力打力回击他。
杜青山冷冽地看了沈风一眼,然后换了一副温和的神情,转而向柳婉词说道:“词妹,这个恶奴嘴叼,该罚他掌嘴二十!”
还词妹,我日你妹哦,叫得这么亲热,直的不行玩起曲线阴人把婉词拉上,不过这次要叫他失算了。
果然,柳婉词连忙喊住正欲动手的杜青山,轻声道:“杜公子,此是柳家之事,还是让我自行处置。”她这一句称呼便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了,她也是心思玲珑的人儿,顺着沈风的身份阻止了杜青山。
杜青山有心在柳婉词面前献殷勤,听后脸上一阵愕然,显是没想到一个*会维护一个家奴,只好赔上笑容说道:“也罢,既然如此说了,便有贤妹处置。”这番话又说得极为傲慢。
柳婉词扭身对着沈风忍着笑意说道:“今日轻薄之罪,不可饶恕,待会自去与奶娘领罚。”
沈风忙应道:“小的惶恐,小的知罪,一定去一定去。”心里暗乐,找奶娘领罪,她巴不得我叫你一声娘子。
柳婉词知沈风找她该是为了杂志的事,便问道:“你急匆匆寻我所为何事?”
沈风急忙说道:“有事,而且是柳家大事!而且最好不能让外人听到。”说完,眼神瞟向杜青山,意思很明白,柳家的事,你一个外人不方便听。
杜青山心里愤恨,阴沉的眼神闪烁不定。
柳婉词和他一唱一和演双簧,对着杜青山歉然道:“杜公子,我有事和沈风相谈——”
杜青山没等柳婉词说完,便打断道:“今日柳小姐有事不方便,那我改日再来登门,告辞!”说完,狠狠的看了沈风一眼,离开了柳家。
沈风自然看出他眼里包含着嫉恨,也知道他的身份显贵,但不会因此就缩着脖子过日子,腰杆子一旦弯下去一回,就很难直起来了,平时在唐大小姐或者纪婳瑶表现得弱势,那只是他随和亲近的一面,早已料定她们不会伤害自己,才与她们嬉闹,在真正遇到事时,沈风是一点亏也吃不得的人。
况且杜青山认为沈风只是个下人,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大斧动工,只要没有真正到他的利益,他是断然不会跟一个下人过不去。
因为,不值!
见杜青山走后,柳婉词才担忧说道:“这杜公子是江苏总督——”
沈风知道她担心什么,忙打断她笑道:“放心,我知道,不说他了,倒是婉词你最近清瘦了。”
这句话用在阔别多时的友人还合适,可我与你昨日才见过,便说我清瘦,他莫非又想戏弄我——柳婉词知他又要说些俏皮话,轻笑道:“沈大哥,需多学习些客套话,最近我明明是丰腴了许多。”没有了杜青山这个电灯泡,柳婉词才露出一点少女风情。
沈风听她是在调笑自己乱用客套话,对她嘿嘿一笑,然后旁敲侧击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找你,不知道你在约会。”
柳婉词急忙摇头道:“我和杜公子只是因家族世交才相识,去年腊月他随府上令堂来到柳府才遇到我,婉词与他相交泛泛。”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婉词和杜青山有什么关系,沈风话锋一转,打了一针预防针:“那就对了,这杜青山根本就配不上你,你要挑郎君的话,千万不能找他。”
柳婉词羞涩道:“大哥说笑了,婉词何时说过要找郎君,且小妹姿色平庸,没你说的那么好。”
“我说的都是真话!”沈风嘻嘻道:“柳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知,婉词若是经常出去升州城逛逛,只怕柳家门槛要被踏破。”
两人坐在小亭中,相谈甚欢,沈风来找柳婉词当然是为了杂志的事,还没等沈风开口,柳婉词便叫他稍等,然后自行往一讲秀房中走去,很快便又重新回来,手而且中还拿着杂志的原本。
“沈大哥,你看看可以吗,昨日你没有来,小妹闲来无事便自己写了。”柳婉词把杂志拿给他问道。
沈风上下翻阅着杂志,良久之后才赞叹道:“婉词啊婉词,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你,你说你以后要是不理我了,或者嫁了人,我上哪里去找像你这样心灵手巧的人。”
柳婉词知道他这是在夸她,但每次他夸人总叫人又惊又喜。
柳婉词是女人,夏才女也是女人,女人显然更懂女人,她写出来的东西,更加真实,更加的女性化,这是他所不能达到的。
沈风专心致志的看起来,眼中满是赞许,我真是选对人,夏才女是我的摇钱树,纪婳瑶是栽树人,那柳婉词就是摇钱树每日所需的养分阳光,特别是杂志上面写着夏才女情系升州这一栏里说到夏才女不日即将来到升州城,这是对这个杂志最好的补充,之前没想到这个问题,那个夏才女身在京城,而杂志要卖的对象是升州城内的公子哥,没有想过要把夏才女和升州城联系在一起。
“写得比我好多了,婉词你真是兰心蕙质!”
越看越兴奋,激动得一把抱住身旁的柳婉词摇了两圈,让柳婉词一阵娇呼:“啊,沈大哥——”
落下地时,柳婉词胸前颤了颤,发髻稍显凌乱,粉面桃红,带着些许喘息,别有一番韵味,风情的恼了他一眼。
“歹势歹势,我一时太激动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婉词啊婉词,你以后记得离我远点,越和你在一起时间久,我的道德尺度就掉得越快。”沈风笑嘻嘻说道。
“咳咳咳!”
一声不重不轻的咳嗽提醒着忘乎所以的一对男女。
“爹——爹怎么来了?”柳婉词扭头看去,原来是自己的父亲来了,忽地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牵住,方才过于惊吓,一下子忘了松开,羞得一脸通红,條地放开他的手。
“方才听到你的声音,便过来看看。”柳父装作没有看见说道,一双看似无神的眼睛却在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眼神似乎不仅仅在看陌生人,似乎还参杂了其他的意味。
沈风也很尴尬,一时激动轻薄人家女儿被当场抓住,但无耻的人调节能力很是突出,一会儿便像个没事的人,语气恳恳说道:“柳叔叔好,小生有礼了,方才正与柳小姐欣赏字画,没有看见您过来,真是失礼失礼,罪过罪过!”
你是出家人呀,还罪过——
柳婉词急忙忍住笑意,他方才叫父亲又是叔叔,又是小生,按理说叫叔叔后,应该自称贤侄,若自称小生,便要叫老师,为何他说起繁文礼节的话听起来如此别扭,又让人想笑。
沈风很有做奸夫的天赋,脸不红气不喘,理由也编得很高雅。但在官场浸淫的人哪一个不是成了精的人物,只看两人的神态便知欣赏字画是假,试问欣赏字画用得着牵手吗,柳父也不点破也不追问,对着女儿问道:“青山走了?”
柳婉词答道:“走了有一阵。”
柳父意味深长的说道:“走了也好。”
柳婉词隐约知道其中涉及一些官场的事,但她是女儿身帮不上忙,神情忧忧道:“父亲保重身体,莫要疲于操劳。”
柳父溺爱地望着宝贝女人,柳婉词虽不是己出,但他却反而更疼爱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不是深居闺中,怕早已名动一城,在二八年华时,便给她介绍了一门亲事,最后因为诡异的事情不了了之,否则现在早已成为人妇,为此,深为苦恼,为人父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过得好,但偏偏生了如此诡异的事,叫人无奈。
想到此,柳父喊住了正欲悄悄离开的沈风。
沈风急忙站定了身子说道:“小生在!”他们父女聊天他一个外人没必要留着,正要离开,就被叫住。
柳父之所以会过来,是听了奶娘的话,来看看这个沈风究竟是何人,微微笑道:“词儿经常呆在家中,很少有人能和她聊得如此欢心,你看到我来便走,莫非是嫌弃我这老头子碍眼。”
柳婉词脸颊红了红,细若蚊声喊道:“父亲——”
柳父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不反对他来找自家女儿,沈风一阵愕然,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他就默许了与婉词来往,难道我长着一张女婿脸,为老不尊!公然支持女儿谈恋爱。
“哪里的话,主要柳叔您器宇轩昂,英气逼人叫我自卑得很。”沈风昧着良心道,他其实是抱了人家女儿想吃完了抹嘴走人。
柳父听到他如此吹捧自己,顿时大笑起来,颇为欣赏的看着她,虽一身麻布白衫,但见到他却毫不慌张,不卑不亢,谈笑自若,放在年轻中已实为难得。
“尚不知你叫何名。”柳父故意问道,其实早就知他的名字,也知他现居何处。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风字,小楼昨夜又东风的风。”沈风客客气气回答道。
柳父淡淡哦了一声问道:“今年何岁?”
这个问题还真没考虑过,自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不知道自己几岁了,要算在前世的话,他今年刚好二十六,但在这个世界上他又比原来年轻一些,思索一下回答道:“十八。”嘿嘿,老子这只老黄牛,也来装装小鲜肉。
柳父见他的样子哪里像十八岁,但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分追究,沉吟道:“那也不小了!”古人成年比较早,有十三四岁就结婚的,童养媳也颇多,十八算一个不小的年纪了,接着又问道:“如今在何处高就?”
沈风犹豫了一下,晒然道:“目前失业中,便是之前也谈不上高就,只是干些扛大米、茶楼小厮的活计。”
柳父似乎并不知他之前的经历,神情恍然后又微笑道:“失业——此是为何?”
沈风叹了一声道:“一言难尽。”
柳婉词心有所感,神色忧郁。
柳父又道:“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这老头怎么对我这么感兴趣,但沈风也有心结识知府大人,如实道:“我想做些制衣的生意。”
柳父缓缓点头,绕有深意道:“也好。”
看他似乎没了谈话的兴趣,沈风也没有再多言,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离开,并没有因为他是知府大人而多作纠缠。
——翌日清晨——
“喂,起来,快起来,本小姐几天不来,你便不知早起!”
一个女子不耐烦的喊着,一只秀腿踢着床脚,娇嗔道:“睡也没个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睡觉时被打劫了。”
这几天沈风实在太累了,昨夜回去又熬夜加工了一下黄书,今早睡到辰时还没醒,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有听见别人的喊声,而是继续坐着春秋大梦。
女子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依旧不依不饶的喊道:“哼,本小姐来了,还不快点下床迎接!”
在这名女子的鞭策下,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第一眼便看见是许久未见的唐大小姐,只见她正叉着纤腰,鼻尖略顺着细汗,站于床前。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沈风见到是唐大小姐,脸上也有欢喜,和唐大小姐也算是朋友了,纪婳瑶走后,正愁没个伴。
唐大小姐很满意他现在的表情,转着明眸哼道:“本小姐只是刚巧经过这里,顺道来看看你,你这人惩的恶,我若不来查看你,怎知你有没有做坏事。”
沈风心里暗笑,这种蹩脚的理由,也就从她唐大小姐嘴里才能说出来。不过唐大小姐和纪婳瑶还真有趣,一个喜欢早上来找沈风,一个喜欢晚上,如今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对了,我怎么那么笨,不是正缺少人手吗,眼前唐大小姐不就是一个,嘿,老子天生能在女人身上想到赚钱的方法,大小姐啊大小姐,既然你能顺道来,我也顺便用你一回,心念到此,笑眯眯地看着她。
唐大小姐见他脸上挂着一串诡异的笑容,将秀眸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看什么看!再看,告你一个调戏*!”
沈风嘿嘿笑道:“大小姐,你今天有空吗?”
唐大小姐不知他在耍什么把戏,又看他似乎有些不怀好意,没好气道:“没空还会来找你吗,我看你也闲着,不如跟我出去,看看今儿还有没有惩善扬恶的事情做。”
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打算和她拐弯抹角,说道:“惩善扬恶少做一天也无妨,今日你陪我去一趟玄武湖。”
唐大小姐眸子泛出喜意,问道:“去玩吗!”
“我们不是去玩,但绝对比玩还有意思,你过来一下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沈风神秘兮兮的说道,接着从床底拿出一本杂志放在她唐大小姐眼前,说道:“给一个看一个好东西。”
唐大小姐拿起杂志快速翻阅起来,疑惑道:“夏才女之——绝密档案?”又看了床底一大叠同样的杂志,反应过来说道:“你这是要卖这个!”
这大小姐脑子转得挺快的,以前真是小看她了,沈风贼笑道:“没错,我正是要卖这个。”
唐大小姐生性好动,兴奋道:“我也要去卖,你快带我去,卖东西我还真是从来试过,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让我和你一起卖这小本子。”一听到有好玩,小女儿家天性便又露出来。
“没问题,不过首先你要先把衣服脱了,哦,脱了再换上一些普通点的衣服。”沈风说道:“你等等,我去给你借一套衣服。”
说罢,起身梳洗了一下,从村子一户人家借来一套合适的衣服给唐大小姐穿,打算让唐大小姐男扮女装一次,沈风考虑得很周到,如果衣服穿得太华丽,就不像一个小贩,而且唐大小姐身份特殊,也不能让别人认出她来。
沈风满脑子想着赚钱,急忙催促道:“大小姐你先进去换上这套衣服。”
唐大小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可不许趁机偷看!”
开什么玩笑,就你这个小丫头,看了也是白看,等你长几岁多吃几年饭再邀请我来看差不多,沈风没好气说道:“你进去后把门窗关紧了,我桌上还有一把锋利无比的菜刀,如果你看到有不明生物进来,什么都别想,唰唰唰刺死他。”
“哼!”
唐大小姐哼地一声,接过衣服走进屋里。
过了半响,唐大小姐穿着一个小厮衣服从里面走出来,她胸部本来不大,用宽大的衣服刚好的掩饰住,头上再带着一顶帽子,变装后的唐大小姐,俨然是一个粉白俊俏小厮。
沈风从兜里拿出一本杂志给她,然后与她一起前去玄武湖,今日除了杂志之外,沈风还要卖黄书,而给唐大小姐的杂志其实是一本副本,之所以是两份,一份封面是纪婳瑶画的画像,另一份则是沈风描画的画像,柳婉词顺手又写了一份,几乎是一夜没睡。
先让唐大小姐卖副本,让副本打开名声,然后再卖正本,这样才能卖出高价,副本卖一两银子就好,两人结伴而行来到玄武湖,到了之后,沈风马上又赶去秦淮河畔卖书,杂志有封面,小书也有封面,黄书的封面是京城有名的*——惠文公主赵燕,当今皇帝的妹妹。
一晃黄昏后,总算将杂志与小书,总共也就两本书,这赚来的银两完全是为了应急而用。(卖书的内容就不加入正文,具体在番外篇可见)
剩下一本杂志,沈风想等过一段时日再高价卖出去,而这几日便要好好筹备如何以南郭先生之名卖曲子,之前早就想好了主意,只是银子短缺迟迟不能进行,如今靠一本杂志一本黄书赚了一点银子,便可以再城外盖一间草庐,草庐内还须放置一些乐器,最重要的是,还须雇佣人来抚琴奏曲。
沈风想了几想,帮手只能找柳婉词和唐大小姐。
南郭先生之名沉淀了几日,仍旧是升州儒雅人士讨论的焦点,每个人好奇这南郭先生到底是何人物,争相慕名而来,近日,沈风在醉花荫买通了几个人,散布消息源,几个消息相接得出,便可在升州西郊的树林里找到一间草庐,而所谓的南郭先生便居住在草庐内,但沈风故意不在草庐等候,便只留下一童子,故意让童子告诉慕名而来的人南郭先生近日在外云游几日后才会归来,几日后,那些没耐心的人便会不再来,而留下来的人,便是沈风要宰的冤大头。
几日后,沈便带着柳婉词和唐大小姐来到草庐内,这几日里,沈风已教会柳婉词一些曲子,说到请来柳婉词与唐大小姐可不容易。
柳婉词乃是知府千金,自幼便受礼仪教导,可谓端庄贤淑,可却为沈风编写故事搬弄十分,这让沈风很是过意不去,如今又要找她帮忙,要不是真的找不到人,实在难以启齿,至于唐大小姐让她唱曲子反而羞涩起来,沈风软磨硬泡才终于将她带来。
——林中草庐——
“喂,我们站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人来?”假扮成童子的唐大小姐从草庐外面走进来,卷开帘子,见沈风盘坐在长桌前面与柳婉词下棋,不禁气道:“让我一个人在外面看守,你们却在里面悠哉悠哉的下棋。”
草庐结于林中,荫凉清净,清风拂来,树叶发出脆脆沙沙的声音,远离了城市的繁华却觅得自然的优美,沈风今日穿着一身长袍,俨然是一位声乐大师。
“放心,今天肯定有人会来,到时候你尽管发挥你的大小姐脾气对待他们。”沈风是故意将大小姐支出去,然后与柳婉词单独在一起,要不然就否则可惜了这绿风飒飒的美景。
柳婉词举袖落了一子,凝思半响,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沈大哥,你输了。”
这坏蛋该不会是对婉词姐姐有意思,借故将婉词找来,而又抓本小姐来当掩饰——想到此,唐大小姐气得咬牙切齿,见他们有说有笑冷落了自己,更是眼中冒火。
沈风催促道:“快去草庐外面等着,要是赚了银两,我亏待不了你。”之前只想着赚银子,没想到将柳婉词请来之后,还可以制造与她独处的机会,而柳婉词听说唐大小姐也会来,便欣然前往。
一边泡妞,一边赚钱,快活得不得了。
“你之前不是赚了五十两,为何前些天却在卖杂志——”唐大小姐疑问一句,忽然恍然道:“你该不会是去青楼花光了银子!”
沈风心神如遭雷击,急忙讪讪笑道:“婉词,你别听她胡说,我去青楼纯粹是为了深造与交流声乐。”
不管任何女人,听到男人逛青楼都会不舒服,柳婉词神色怪怪道:“沈大哥,你——”
沈风狠狠滴瞪了唐晴雪一眼,急忙道:“好吧,我跟你们说实话, 我听说伶香园有个竞牌赛,便觉得是个机会——”
柳婉词恍然道:“你便借此机会令南郭先生名声大噪,如此一来,那些好乐之人便会四处打听这个南郭先生。”
沈风一本正经道:“不错,否则我怎会去那种烟花之地,大小姐,你认识我还没几天,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想着的都是情情爱爱的事情,殊不知有凌驾于生活之上的艺术。”
唐大小姐被教训得气红了脸,哼道:“那日在醉花荫,我明明见你与那花魁打得火热。”
靠,这个麻烦精,老子要追不到婉词,肯定拿你开荤,沈风临危不乱:“我只不过与琴姑娘喝了几杯酒,怎叫打得火热,大小姐,你别以为看了几本爱情小说就可以乱点鸳鸯。”
“你——”唐大小姐想再说话,可那夜她睡得迷迷糊糊,隐约记得沈风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下流事情,一时噎语,无言以对。
“沈大哥,这些曲子究竟是谁教你的?”
沈风神秘兮兮道:“是山中一位隐世高人,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利用曲子来赚钱。”
这个问题已经是柳婉词第二次问,他仍旧没有言明,柳婉词反而认为是他自己所创,他想法一直奇妙不凡,而这些曲子亦是不同于往今,若非他,又有何人?
唐大小姐撅着嘴怏怏不乐道:“卖曲子便卖曲子,凭什么你们下棋本小姐在外面看门,不管,我也要玩,你出去看门,我和婉词姐姐下棋。”
沈风无奈道:“时间差不多了,棋盘收起来,一会婉词就假装我的妻子,你呢,假装我的琴童,千万别说漏了嘴。”
柳婉词微微诧异,羞地低眉垂首,却不发一言,唐大小姐却道:“之前为什么不说,你该不会是故意在占婉词便宜。”
沈风没好气道:“这里是草庐,不是洞房,有什么便宜好占,不都说是假扮的,婉词,你没意见吧?”沈风是公办私事借机占婉词便宜吗,当然是!
柳婉词娇容红霞褪散不去,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那好,大小姐你去门外看着。”沈风转而道:“婉词,你可以弹琴了。”
“恩”
、、、、、、、
“沈风,沈风,有个人说要来找南郭先生——哦,他还是前扬州知府伍祖德。”
“淡定一点,请他进来。”
很快的,唐大小姐所扮成的童子便将一位中年贵客迎入草庐内,来人一见南郭先生是一位年轻小伙,俯首作揖道:“南郭先生竟如此年轻,伍某今日冒昧拜访,望先生莫要见怪。”
沈风手执一把羽扇,起身相迎道:“伍大人免礼,听闻大人几登门几回,只是草民昨夜才归来,让大人扑空几次,真是抱歉。”
伍祖德道:“这位是?”
“这位是内子——”沈风道:“婉词,过来拜见伍大人。”
柳婉词移步上前,施施然道:“民——妇拜见伍大人。”婉词不愧是官家千金,礼数周到。
听到婉词自称民妇,沈风脸上笑意更盛,故意对她眨了眨眼,弄得婉词蝤蛴般的脖颈升起一道嫣红。
两人暗通曲款之时,却疏忽了一个细节,伍祖德隔着珠帘细望不到婉词的容貌,却可看见她的发饰,见她并未盘发却自称民妇,心中疑惑,但没有多想,开门见山道:“几日前,偶然听到先生的一首曲子,只觉是天籁之音,曲音犹在耳边绕旋,说来不怕先生笑话,老夫当夜便难以入眠。”
沈风笑呵呵道:“伍大人请坐。”
入座后,经过一番交谈,才知道这个伍大人是个商人,这在官场中倒是少例,以前当官的时候十分清廉,穷得一日三餐白粥配咸菜,当自从经商之后,倒是一路顺风,如今算是扬州一带知名的商贾。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先生再弹一曲。”
他大老远从扬州过来,必然不止为了再听一遍,一定还有其他目的,给他再弹一遍也无妨,沈风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在下已立下誓言,此生只为内子一人抚琴。”
伍祖德闻言,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强颜欢笑道:“既是如此,老夫也不强人所难。”
沈风笑眯眯道:“在下虽不能抚琴,但内子却可以,若是伍大人不嫌弃她技黔——”
伍祖德大喜望出道:“岂会岂会,老夫求之不得!”
沈风示意一下,婉词便隔着珠帘抚琴,伍祖德显然是行家,沈风又不会弹琴,如果由婉词来抚琴,尽管婉词琴艺不算出神入化,他也不会怀疑到沈风身上。
显然沈风是多虑了。
一曲奏罢,伍祖德便如同脑残粉一样,神态痴狂,就差老泪纵横举袖拭,沈风察言观色一下,施施然道:“献丑了。”
伍祖德道:“岂会!令正琴艺竟如此出神,老夫望尘莫及,今日可再耳闻天音,老夫便解了多日之”
沈风静等片刻,还以为他会说出此行的目的,但他却犹在陶醉中,干脆扯开话题道:“伍大人为何弃官从商,这在官场中极其少见。”
伍祖德一时惆怅道:“只因我的发妻不喜我为官,若是老夫早点听劝,我的发妻也不会因病去世。”
沈风道:“我想尊夫人是太过担忧,如今伍大人已弃官从商,我想尊夫人在天上也安息了。”
伍祖德道:“老夫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亡妻在生前便喜爱声乐,过几日便是亡妻三年忌日,老夫便想在祭奠上为亡妻献上一曲,故而老夫恳请先生不吝相授。”
好家伙,刚认识就跟我打感情牌,果然是混过的官场的老狐狸,沈风道:“伍大人对亡妻的感情真是令人感动,但我亦有难言之隐。”
柳婉词与唐大小姐在一旁听得偷偷笑,已知这家伙又要哄骗伍大人。
伍祖德道:“先生但说无妨,老夫尽我所能帮先生完成。”
沈风一脸肃容道:“这些曲子皆是我师父所授,我师父在临终之前特别嘱咐我要利用这些曲子兴办声乐学院,倘若我将曲子赠予你与亡妻,我便无法完成师父的遗愿。”说罢,叹息一声。
伍祖德也个明白人,立即恍然笑道:“先生所言甚是,老夫亦知此行冒昧,故而准备了一点薄礼赔罪——”说着,使了一个眼神,立即有下人搬来一个小箱子。
伍祖德打开箱子,箱子中满满是一箱金灿灿的银子,沈风差点按不住屁股,强自镇定下来,作吃惊状:“伍大人,你这是!!”不说沈风,就是唐大小姐与柳婉词见了这堆黄金亦是失色,她们虽然家世不凡,却没有见到这么多银子。
这箱子里面大约有一百两黄金,古代一百两黄金相当于一千两白银,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伍祖德道:“此是老夫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可助先生兴办学院。”
沈风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激动不已,将近五个月了,这五个月里过着温饱难足的穷困生活,这阵子还霉运不断,此时这么多银子在眼前,怎能不激动。
一千两一首曲子,情况比预想的顺利,难怪那么多闷骚的人喜欢玩艺术,不仅有女人爱,还有银子赚,沈风当即笑呵呵道:“伍大人既然有这份心,我一定完成你对尊夫人的心愿。”
伍祖德面露喜色道:“当真。”
沈风笑道:“我便送你一首明月几时有。”
伍祖德激动道:“能否此时听。”
“当然可以——”沈风示意一下唐大小姐快快将银子搬走,又道:“夫人,有劳了。”赚到银子还能占婉词便宜,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难道老子开始转运了,月老大哥,财神大哥,您们可要和睦相处,没老婆有钱不行,有钱没老婆更不行。
柳婉词微微颔首,羞而红脸道:“是,相公——”
心神往入曲,纤指拨动弦。
曲音悠扬而起。
婉词轻启檀口。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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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一首传唱古今的诗词《水调歌头》,曲则是由王菲所唱,经过沈风的传授,柳婉词将之完美的弹唱出来,便是连不懂声乐的唐大小姐亦是为之迷醉,在当今时代,根本没有一首词曲双绝的曲子,而这首明月几时有却横空出世,极具震撼人心。
词是苏轼的,曲是王菲的,银子是沈风的,一点也不冲突,管他词曲是谁的,只要能赚钱,沈风就毫不犹豫的拿来用。
“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天籁也,绝句也!”伍祖德拿出一副呜呼哀哉的架势,激动得像一个见到美女的小伙子,面色潮红道:“只此一曲,便是伯牙师旷在世,亦要甘拜下风。”
沈风多少有点汗颜:“不敢不敢,但愿尊夫人会喜欢这首曲子。”说着,拿出曲谱交与伍祖德。
伍祖德将曲谱视如珍宝,仿佛是接过皇帝的圣旨,急忙翻开几页,这神态便如沈风在翻越春宫图般如痴如醉。
“得此一曲,老夫便有一世清音。”伍祖德哈哈大笑道:“老夫是既喜又愁,若以后管不住脚再来拜访先生,还请先生不要嫌烦。”
不烦不烦,只要带够银两来,听说伍大人的女儿也是个有名的才女,
我正好缺个家庭老师,唉,我真是太好学了,沈风心中淫笑几声,敷衍道:“不会不会。”
“天黑之前还要赶回扬州,老夫便先告辞了。”
伍祖德作揖告辞,沈风相送几步,便立即跑了回来,兴奋道:“大小姐银子呢?!”
唐大小姐天生是个欢乐派,事事都要管,事事都跟着开心,跟着雀跃道:“沈风,你发财了,这里头足足有一千两!一千两够你花一辈子了。”
真金赤足的黄金放在眼前,沈风心脏噗通噗通急跳,手脚一时僵硬住,呆呆道:“一千两!我赚了一千两,大小姐你亲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恩——你说什么!”唐大小姐正开心时,闻言,立即杏眼横眉,双手叉腰,气得狠狠猜了他一脚,哼道:“你做梦!”
沈风犹在慌神间,愣了一下,才觉脚背被踩了一下,怪叫一声,抱着脚讪讪笑道:“现在不是在做梦了,我真的赚了一千两。”
“你不是在做梦,且晴雪也是真生气。”柳婉词嗤嗤笑两声,心中亦为他开心,想他受风吹曝晒之劳、饥寒交迫之苦便觉难过,又见他是心气高的人,不好直接施以援手,如今可助你一点,心中亦是开心。
唐大小姐怒哼道:“是,本小姐很生气!要不是本小姐近日给你守着打门招来好运,哪有你这一千两。”
沈风失笑道:“也是,你们今日帮了我不少忙,我要好好犒劳你们,等这几日过后,我再带你们出去玩。”
闻言,唐大小姐立即转怒为喜,笑靥爬上眉梢与俏目,举态如同蹁跹嬉戏的鱼儿:“好哇,这可你说的。”
这阵子可没少劳碌,赚了银子是好好放松几天,沈风转而道:“柳家千金赏脸吗?”
柳婉词轻笑道:“既是沈大哥相请,婉词岂有不应之理,更何况还有唐大小姐,我好趁此机会与大小姐交识。”
“我也想与婉词姐姐一起玩。”唐大小姐在柳婉词面前也会温婉可人,只是她平时看起来凶一点,其实本性一点也不坏,但也因此,她在升州没什么朋友,但现在她终于找到一个不怕她的人,令她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