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苍眼眸忍不住颤了颤,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他说过话了。
陈越阳见他愣在原地不说话,连忙暗地里怼了他一下,并小声说:“愣着干嘛,赶紧说话啊!”
沈时苍微微侧眸看他,嘴唇动了动,却一声都没发出来。
陈越阳简直要被他急死了,连忙小声提醒:“快点叫奶!奶!”
沈时苍:“奶奶……”
明明是自己的声音,但叫出来却显得这么生硬。
陈越阳在心底疯狂吐槽。
当然,他并不知道,香港人一般都将祖母称为“嫲嫲”,“奶奶”则是北方人的叫法。
后面的话,沈时苍说得就顺多了:“这是……同学。”
鲁凤芝似乎没有在意他语气神态里的那些不自然,仍旧是笑着,眼尾的皱纹堆在一起,显得格外慈祥:“阳阳以前从来都没带同学回过家,看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啊。”
陈越阳:……不,这是个误会,我跟他真的不怎么熟。
就在这时,王美秀敲门进来了。
她端给鲁凤芝一杯热牛奶,说:“孙子回来了,老太太高兴,来把牛奶趁热喝了,晚上能安眠。”
鲁凤芝接过牛奶后,王美秀就离开了。
陈越阳看沈时苍还僵着站在原地,便趁着鲁凤芝喝牛奶时的视觉死角,抬腿用膝盖将沈时苍往前顶,让他离鲁凤芝的床边近一点。
沈时苍被他顶得一个前倾,差点扑在床上,刚想回头去瞪某个罪魁祸首,却不料鲁凤芝已经把空了的玻璃杯放在了床头柜上,又问道:“阳阳还是明天晚上回学校?”
听到这个问题,沈时苍正了正身形,然后说道:“今晚还要去兼职。”
鲁凤芝似乎有些没听清,又自顾自地重复着念叨了一遍:“兼职?”
陈越阳连忙冲上前,打断了沈时苍的话,“陈奶奶,您别听他乱说,他哪儿都不去,周末就在家陪您。”
沈时苍听了他的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就被陈越阳拽出了卧室。
两个人站在鲁凤芝的卧室门口,开始争执。
沈时苍:“晚上我要去做兼职。”
陈越阳:“你赶紧把工作辞了,高三这么忙,哪儿有时间啊。”
沈时苍:“……。”
陈越阳见他不说话,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对方的经济状况,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开始犯了难。
他倒是很想直接把钱拍在桌子上,让对方拿去花,这办法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乐得找不着北,但以沈时苍的性格来猜测……他可能当场把这些臭钱重新砸回自己的脸上。
尖子生嘛、学霸嘛、高岭之花嘛,都有点这种小骄傲嘛,陈越阳很懂。
于是,陈越阳说道:“行吧,那你在哪里工作,我帮你去做。”
沈时苍抬眸,泛着微凉味道的眼眸瞥了他一眼,然后偏过头,淡淡地说:“你做不了。”
陈越阳听了这话,就有点不高兴了,于是反驳道:“有什么做不了的,不就是搬砖么,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才不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废物富二代呢。”
他想起两个人灵魂互换那天,沈时苍好像就是在一个建筑工地工作,听到沈时苍现在这样说,以为对方在质疑自己身为男人的力量,自然不高兴。
然而,沈时苍接下来说的话,更令陈越阳大为震惊。
沈时苍:“那是暑假的工作,周末晚上的兼职在星月夜。”
这里的星月夜,并不是指那幅世界名画,而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夜店。以前陈越阳也经常和狐朋狗友们去玩,但自从鲁凤芝出事后,他就再没去过了。
可是,星月夜里关于陈越阳的“传说”,却一直存在着。
要是沈时苍顶着他的壳子,去星月夜那种鬼地方工作,肯定会熟人看到……简直不敢想象。
更重要的是,就算是打死陈越阳,他也受不了,去给那些天天跟在他身后叫“哥”的废物点心们倒酒。
陈越阳皱了皱眉,对他说:“这兼职别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