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三人远远甩在身后,叶佳灵才略略止住眼泪,声音却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会来看你,忘了?”连安易的步伐很稳,没让她感觉到一丝颠簸,“才几天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做义工学的那些技能都忘了?”
男人的话让她心里的委屈更甚,明明她就很厉害,今天是个特殊情况怎么就让他撞到了。
“才没有,就是不小心摔一跤,前几天我可厉害了,他们都不如我。”叶佳灵哽咽着反驳。
连安易微微叹气,他哪里舍得怪她,捧着宠着还来不及。
“是我没弄清楚乱说,别哭,我们赶紧回去找医生看看,别落下病根。”连安易亲了亲她额头,轻声安抚。
“就是你不对。”叶佳灵眼圈红红的,可怜兮兮地控诉。
“对,是我不对。再哭下去,待会别人要以为我欺负你了。”连安易再次承认错误。
叶佳灵轻哼一声,靠在他肩头,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不得不说,他的到来确实很大程度上让她感到心安,好似只要他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两人一进院子,其他人呼啦一下全围上来。
袁子安蹙眉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还未开口询问,就听见化名为易安的连安易说:“村里有没有医院或者医生,她需要看医生。”
“只有卫生所,我已经让宫嘉誉去请医生了。”袁子安诧异于他毫不客气的态度,但想到他是叶佳灵的粉丝,见到偶像受伤心急也属正常,便没去深究,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连安易微微颔首,径直将叶佳灵抱进屋内,完全无视在场的其他人。
袁子安和庄露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们在娱乐圈沉浮多年,见过不少人,可年纪轻轻就有他这般气质的人真不多,更遑论对身为娱乐圈顶端的他俩视而不见的态度。他真的只是个简单的追星族吗?
在叶佳灵的指挥下,连安易将她侧放在客厅垫了软垫的摇椅上,又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的鞋袜,纤细的脚腕早已红肿一片,几乎有平时两倍粗。
“医生来了!”宫嘉誉的一声喊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背着药箱跟在宫嘉誉身后走进院子,紧随而来的还有姜暮和齐怀希,以及那个被齐怀希烦的不行的摄影师。
老先生先是看了叶佳灵的脚踝,又在姜暮的帮助下检查她背后的伤,还按了几下腰伤处,问清楚她的具体感受后就从药箱里拿出几贴自制膏药和药酒。
“还好没有骨折,这几贴药每隔六小时敷一次,药酒每隔四小时揉一次,三天就能好。”老先生嘱咐道,“不过这几天最好卧床休息。”
“好的,我知道。”叶佳灵勉强抬起头应下来,或许是疼得已经麻木,缓过刚刚那阵后,她已经不觉得有多难受了,只是一直木木的闷疼。
连安易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眼神明显是信不过膏药、药酒这类山野草药。
叶佳灵给他递过去眼色,示意他别乱说。接收到她眼神的连安易目不转睛地看了她许久,才微微颔首,算是勉强答应下来。
其他人都在关注叶佳灵的伤势,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医生身上,唯有无所事事的齐怀希站在旁边充当忠实的吃瓜群众,自然也将两人的小互动看在眼里。
他掏出手机,悄无声息地将这幅场景拍下来,发到只有三个人的小群里。
【黑泡小学霸:[照片]啧啧啧,泽哥快来看看你姐,这腻歪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是一对?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把摄像师都支出去了。】
【小蛋糕都是我的:你得了吧你,还好意思说,我姐怎么受伤的?信你!】
【制霸游乐场:等等,希哥你手机坏了吗?怎么照片上有个闪光点,过度曝光了?】
齐怀希猛地睁大眼,点击屏幕将照片放大,果然在照片左下角发现一个不易察觉的闪光点。他是正对门站着的,因此照片能拍到屋外的场景。闪光点所在的地方是围绕着院子的栅栏,栅栏上爬满鲜花,几乎将院外的场景挡得严严实实。
仔细一看,那哪里是曝光过度,明明是有人偷拍!
难道是哪个摄影师不舍得好素材,所以打算透过栅栏继续拍?
【黑泡小学霸:我怀疑有人偷拍,那是个镜头的反光。】
【小蛋糕都是我的:怎么回事,是那边的人还是节目组的摄影师?】
【制霸游乐场:不应该,上次不是已经拦下了?是不是节目组不死心故意搞事?】
【黑泡小学霸:不知道,我去看看,你们等我回应。】
齐怀希收起手机,漫不经心地走出大厅,朝牛棚晃过去,眼角的余光却没从闪光点的方向离开。不知道是那人心太大还是对自己的伪装技术太有信心,在齐怀希走到离他只有两三步距离的地方时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少年单手插兜,从草垛上抽出草装作喂牛,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步跨到闪光点处,伸手穿过茂密的花枝抓住镜头,猛地一拉。
外面的人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一个不留神被他直接将整个相机拉过来,自己也撞到了栅栏上,发出哎哟一声惨叫。
齐怀希原地起跳,不费吹灰之力就越过足有一人多高的栅栏,直接落到摔倒之人的身上,把即将爬起来的人又重新压了回去,还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地将相机砸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哟哟哟,我看看是谁啊,竟然这么下作的偷拍呢!”齐怀希假装要站起来,脚下却一个趔趄,膝盖直直顶到他的肚子。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的脸色煞白,额头全是汗,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少年一只手撑在地上,俯身笑嘻嘻地看着男人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这不是我们的摄影师大大吗,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休息不拍了吗,这是干什么呢。你说你何必呢,哎呀,我这脚滑的,是不是很疼啊,不好意思啊。我怎么挪不开,好像是刚刚翻墙出来扭到脚了,怎么办?”
偷拍的人正是在山上时和叶佳灵单独呆在一起的摄影师,明明所有工作人员都回去休息了,他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院外,还在偷拍。
“你,你——我要告你!”男人嘶声控诉,“我只是遵照节目组指示,将所有的事都拍下来,不是偷拍!我一定要告你故意伤人,还毁坏节目组的贵重物品!”
齐怀希不屑地瞟了眼粉身碎骨的照相机,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斜靠在栅栏上:“这种破烂你要多少我能赔多少,但你偷拍的事我会另请律师跟你算这笔账。至于故意伤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伤人,我那是不小心,重心不稳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