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他摸了摸后脖颈,后知后觉的难堪:“本来就……就要两情相悦才行嘛。”
他看了一眼顾挽,见她还是内疚不已的样子,反倒过来劝她:“哎呀,不行就不行嘛,没事的顾挽。”
有史以来,他第一次壮着胆子抚了一下她的发顶,很快又缩回手,背在身后握住自己颤抖的指尖。
尽力摆出豁达洒脱的样子,来安慰顾挽:“我余舟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做不成恋人,咱还是朋友,没影响的。”
把一切说开后,他们又在花坛边坐了很久,也聊了很多。
后来顾挽叫的车来了,就在她临上车的前一秒,余舟到底还有些不甘,忍不住问了句:“顾挽,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们学校的吗?他是哪个班的啊?”
顾挽回头,顿了半秒,在那半秒里,脑海中清晰浮现出少年落拓的季言初。
她不常笑,但每一次,眉眼弯成小月牙的样子,总那么惊艳又娇俏,一下又一下,撞在他最不能自已的心弦上。
她说:“余舟,这个秘密,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我爱的人,他在暨安!”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可以见面了!!
第25章
九月盛夏,新生入学。
顾怀民研究院走不开,顾远被扣在剧组回不来,最后送顾挽来暨安的就只要陶嘉慧一个。
好在校方安排了高年级的学长学姐过来接新生,顾挽他们一出火车站,很容易就找到了画着暨安美院logo的巨大牌子。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大三的学长,名叫徐奕南,因为和顾挽是一个系的,路上对她便相对多照顾一些。
陶嘉慧一路累得够呛,上了校车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大巴车晃晃悠悠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开进了大学城。
暨安比较出名的院校基本都在大学城这一片,顾挽趴在车窗边,经过一座座或庄严或霸气的校门,百无聊赖地念着各大院校门头上的名字。
陡然间,前方一百来米,那座碧瓦朱檐的宏伟建筑吸引了顾挽的注意,她突然抬头,推开了车窗,恨不得连脑袋都伸出去张望。
“这是暨安大学。”
前面的徐奕南注意到她的举动,殷勤的回过头来解释:“百年名校,气派吧?”
顾挽的视线还绞在门庭上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墨黑大字上,久久收不回来,徐奕南也疑惑着偏头去看:“你是有朋友在他们学校吗?”
他又指了下前面,笑着说:“没事,暨大离咱们美院很近,以后你可以经常去找你朋友玩儿。”
顾挽垂下视线,有几秒的失神,而后,才略微遗憾地说了句:“他已经毕业了。”
“毕业了啊。”
徐奕南带着羡慕的口吻,似乎对毕业有着美好的憧憬,来了精神便多问了几句:“暨大法学院很出名啊,你朋友不会是学法律的吧?”
顾挽抬了下眼睛,想说你猜得还真够准的,她点头,轻轻嗯了声。
徐奕南很健谈,也没看出来顾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兀自说:“那你朋友真是够厉害的,法学院难考就算了,听说上学的时候也很辛苦,我之前在小吃街那边就遇到一个法学生,吃饭都还在看书。他当时说了一句令我印象特别深刻的话,说别人读大学是读几年书,他们法学生是读几吨书。”
“这么夸张的吗?”
顾挽也惊了,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以前和季言初聊天,似乎也听他抱怨过有看不完的书,背不完的法条。
徐奕南点点头,继续吐槽:“而且啊,法学生毕业之后,头几年还没打出知名度,也很难熬的,接到案子忙成狗,接不到案子又慌成狗,还要满世界的出差,总之很苦逼。”
直到办理好入学手续,分配好宿舍,顾挽跟着陶嘉惠往宿舍楼走的路上,还在想徐奕南车上说的那些话。
临行前,顾远给季言初打过电话,说顾挽要去暨安读书,让他到时候去火车站接一下人。
结果很不凑巧,他最近接了个重要的案子,去了外地出差,人在那边刚下飞机。
而且很难办的是,这次出差时间还挺长,差不多得一个多月。
看起来真的是忙成狗,也确实很苦逼的样子。
虽然没有立刻见到他觉得很失落,但至少知道,以他的能力,绝对是能接到案子的。
顾挽无声地撇撇嘴,忙成狗总比慌成狗要好。
陶嘉慧帮她铺好床,又给她办了几张银行卡,买好生活用品,又陪着她去领了军训穿的迷彩服。
之后还磨磨蹭蹭的不肯走,红着眼圈问顾挽:“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妈妈现在去给你买。”
顾挽看了眼时间,催促她:“妈,您回去吧,待会儿赶不上晚上的火车,早点回去早点休息,您明天还得上班呢。”
她怕陶嘉慧难受,一直把她送到校门口,等她上了回程的校车,顾挽还在窗户外面不停的安抚她:“您放心吧,我一个成年人了,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哥也说了,过两个星期就会来看我的。”
外头太阳毒辣,顾挽额角沁出的汗滑到脸颊,陶嘉慧看着更觉不舍,擦了擦眼睛,边点头边叮嘱她:“北方紫外线比较强,军训的时候要摸防晒,别晒伤了,要多喝水,别中暑了,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别感冒了。”
顾挽哭笑不得,但也一一应下。
车子缓缓开动的时候,陶嘉慧还在不放心的念叨:“平时没事不要到处乱跑,就待在学校里,外面社会不安全,不要遇到坏人了。”
才一停顿,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伸个脑袋出来嚷:“回头你再联系一下你哥那位同学,等他回来,请人家吃个饭,以后遇到事情也好开口找人家帮忙。”
“知道啦。”
顾挽笑着答,又朝她挥挥手,等车子真开远了,她站在原地出了会神,才有些迟钝地冒出一丝不舍。
也没来得及过多伤感,之后就被五彩缤纷的大学生活所吸引。
认识了新的班级同学,舍友之间的感情,也在悲催的军训期间奠定了深厚的革命基础。
国庆长假来临的前夕,正好军训结束。
顾挽宿舍四个人,就一个叫林霄的是本地人,放假回家也没什么意思,其他三个都是外地的,好不容易来暨安,还没见过学校以外的世界,都兴致盎然地打算好好玩一下,假期就不回家了。
四个小姑娘一商议,决定去小翁山采风。
小翁山在暨安虽然有点名气,但也就普通的山山水水,相关部门并没有把它开发成旅游风景地的打算,因此周边来的人也少。
再加上其山势连绵不断,怪石嶙峋,山林茂密葱郁,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带着一股去探险的兴奋刺激,激动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林霄从她爸那里弄了辆越野车,姑娘们收拾好行囊,雀跃亢奋地出发了。
他们一行人里,就林霄和厉文静有驾照,于是他俩坐前排,路上换着开,顾挽和沈佳妮就坐在后排。
经过两个多小时,终于靠近了小翁山山脉。
沿着山脚下修建的高速公路,马路边缘围着半人高的护栏,护栏以外,偶尔是悬崖,偶尔又有几处观景亭,再往远一点还有护林工作人员临时休憩的小屋。
一路上,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才到山脚下,往上能看到巍峨的山林风景,往下又能看到远处的浩渺城市。
顾挽在他们里面算是最安静的一个,但也被这风景吸引,举起胸前挂着的相机,沿途拍下了不少照片。
车子还没开到山林入口,顾挽刚拍完一张照,收回视线,突然注意到车子控制台有个黄色的小标志一直在闪。
她忽觉不对劲儿,拍了下前面正在说话的林霄:“林霄,那个黄色的标志怎么一直在闪,是不是车子哪里出故障了?”
“啊?”
林霄和厉文静也都是暑假才拿到驾照的新手,都不认识这是什么灯,面面相觑。
顾挽不敢怠慢,用手机查了一下,看到解释,眉头忽然拧住:“快靠边停车,这是胎压警示灯,有可能是轮胎扎到东西了。”
林霄又啊了一声,一脸慌张地把车停在应急道上。结果下车一看,好家伙,左后方的那个轮胎已经瘪了。
厉文静看了一眼:“这肯定是扎到钉子了。”
林霄:“那怎么办?”
厉文静还算冷静,道:“车上不是有备胎嘛,先换上备胎,开到山下找个修理厂补一下。”
林霄忙不迭点头:“好好好,那你换吧,需要什么工具我去车上帮你找?”
“……”
厉文静迷之沉默了几秒,定定看着她:“我不会啊,你难道不会吗?”
林霄也愣了:“我要会还是这幅德性?”她颤巍巍抬手,“你没看我手都吓抖了?”
顾挽:“……”
沈佳妮:“……”
后排座的两人开始反思,他们脑子是有多大的坑,才会不要命地上了这两位马路杀手的车?
左右靠他们俩是解决不了问题了,顾挽走到马路边,前后张望了下,看会不会有路过的车辆。
然而很可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不过不远的地方有个休憩站,顾挽看到一丝希望,回头对那三个还蹲在轮胎边,仿佛用意念在补胎的三个人说:“你们在这等着,如果有路过车辆一定要拦下来,我去那边的休憩站看看,如果有工作人员,兴许能帮到我们。”
休憩站不远,顾挽来回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很悲催,里面没有人。
“那现在怎么办啊?”
沈佳妮是个比较娇弱的人,这会儿嗓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要不我们报警吧?”
几个姑娘可怜巴巴地蹲在路边,虽然都戴了遮阳帽,但今天气温略高,都被晒得满脸是汗。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路上依旧没有车辆路过,就在他们一致决定报警,并掏出手机准备拨号的档口。
林霄突然看到马路前方似乎过来了一辆车,她不可置信地揉了下眼睛。
嗯,车子还在,不是幻觉。
“你们快看!”
她欣喜若狂的惊呼,指着那辆车的方向,跳了起来:“姐妹们,有车来了,有车来了!”
另外三个也依次看了过来,本来还有气无力的,看到希望,立刻都来了精神,像四个神经病一样,拦在马路中间,又叫又跳。
在他们声嘶力竭的欢呼求救声中,那辆黑色的轿车终于在他们面前缓缓停了下来。
而后,从车上下来了个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清瘦,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利落的短发下面,那双眉眼深邃迷人,眼尾上挑,不笑而自带深情。
卧槽!
拦在路中间的几个女孩,视觉上一齐受到巨大冲击。
这荒郊野岭,莫不是遇到什么男妖精了?
男人关上车门,朝这边扫视过来,与顾挽视线不期触碰的那一瞬,他脸上闪过一丝恍然,犹疑不定地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