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锗瞿手里的油条,她仿若没事儿人似的,又坐回凳子上,吧唧吧唧地吃个不停。
话说,吃油条还是她点的菜,还没吃,自己先睡了去。现在又搞个什么都忘记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白须老人已然吃了个差不多,捋着胡须。
“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这么神秘。”
“西城的瑶美院花魁——瑶瑶,开苞呢!”
“还有这事,难怪今儿的人这么多,原来还有这处好戏。哎——可惜对咱们这些老百姓来说,也就是凑热闹的事儿。不定又是多少元宝才能竞得来。”
“老兄,先别妄自菲薄。瑶美院的老鸨今儿算是出了个难题,元宝多不见得人家瑶瑶就愿意。那瑶瑶说了,比武,谁的武艺高强,谁就跟她共度良宵。”
“真的?这瑶瑶倒有些好玩儿。”一个小女子手里还抓着油条,就窜到了桌前,爬在桌上,左左右右地看着讨论了半天的两个人。
“可不是,不过姑娘,您大概是没那个机会了。”
汉子这么说着,才看了看抢过来的女子。这一看不要紧,他傻了眼。哈喇子吧嗒吧嗒地滴了一桌。
“这这——好美!”伸着粗糙的爪子就想摸一摸她的俏脸。
“叮”,一个小匕首不偏不倚地刺在桌上,就打在小女子的面前。
“死屁孩儿,要是偏一点,我就毁容了。”
小女子猛地回身,拿着油条就往匕首的主人身上扔去。
“师公,您看,师父又欺负我。”
锗瞿闪了个身,顺势依偎在白须老人的怀里,撒娇。
“师父,师父,徒儿没有。”
愤怒地瞪了锗瞿一眼,奚瑾萱急忙回到座位上,请求似的看着白须老人,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毫不可怜。
看见奚瑾萱那个样,四周的人都笑。
奚瑾萱嘟着嘴,半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似的,悄悄秘密地拉着丹青回了房间。
“你你你——该不会想去抢花魁吧?”邬赫看了她半响,这才反应过来。就她这点小心思,稍稍用点头脑都想得出来。
“是又怎么了?”仍是优雅的摇着折扇,步伐稳健,若一个文弱书生,气质绝佳。且不说那张秀气的小脸,是多么的惹人注目。
恐怕比台上坐在正中央的花魁还要惹人注目。
让台下注目她的人,禁不住在想:是否他们都有断袖之癖?
奚瑾萱挑挑眉峰,看着台上的女子,嗯——还有几分姿色。且看她有些什么能耐。
“你你——”邬赫指着她,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叔父,放心。萱儿绝不喜欢女人。”丹青白了邬赫一眼,缓缓道来。
邬赫听了此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以为奚瑾萱一直不接受他,是因为她喜欢女人呢。唉——这小女人,秀手拍了拍胸脯。还不忘扬起另一只手,用腕上的丝帕拭去额上的汗珠。
台下人山人海地挤来挤去,他们几人的周围却是宽松的不嫌拥挤。细瞧才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海盗早围着他们围了一圈。
“咦!她的琴艺还不错。”
站在人海的中间,她也无意往前面挤。老鸨啰嗦的那些话,她也不爱听。
“萱儿的琴艺可有进步?”白须老人抚着胡须,也瞧了瞧台上。
“师父想听么?”奚瑾萱回首,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撒开,转了一圈。
白须老人和善一笑,略略点了点头。
“那好办,走,前面去些。”对周围的海盗吩咐完,她猛地合上折扇,抢走了邬赫腕上的丝帕,往脸上那么一系。俨然已遮挡了她的容貌,只留了一双大而透亮的、若水滴般通透的眼睛。
她轻点地面,身子若飞鸟一般,向台上掠去。
“姑娘,借琴一用。”
花魁瑶瑶显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望了望老鸨。
“这可不行。”老鸨急忙拦住她,三十多岁的女人,用去了不知多少胭脂水粉,竟把脸涂得乱七八糟,丑死了。
奚瑾萱对她露出一个不情不愿的笑容。“借或者抢?”挑了挑眉峰。
“来人。”
几个汉子围了过来,彪悍。
奚瑾萱有些怕怕地看着几个人。说话间就顺手搭在其中一个的肩上,有些牵强,得掂着脚尖。“喂——老兄,不要这么凶悍嘛!就是一把琴,待本少爷弹奏一曲过后,兴许你家花魁就看上本少爷了。”眨了眨眼睛,她晓之以理的说着。
几个人回看老鸨,老鸨看了看瑶瑶。却见瑶瑶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谢咯!”对瑶瑶抛了个眉眼,她往琴前一坐,也不管台下是个什么反应,着手试了几个音,便望了一眼台下,见几个人来到了台前,便弹起了悠扬的小调。
台下早已被她的琴艺折服,凝神静听,曲调或高或低,悠扬动听,让人不免深入其中。
就连自诩琴艺一流的花魁瑶瑶,也听得忘乎所有。
一双狐狸眼毫不避讳地盯着奚瑾萱,虽然个子矮了点,人略显娇小了点,这身武艺还是不错的。
先前,她飞身上台子那一幕,想来镇上的人都不会忘记的。
若蝴蝶一般,飞上了台子。稀薄的丝帕遮住了她的鼻和唇,隆鼻挑起了丝帕,透过丝帕尚可以看见她樱红色的唇畔。
她,美丽。
她,是个女人?
想到这些,她不免又盯着她的耳唇细看。小小的一点。
瑶瑶笑了,她是个女人。
一曲罢了。
奚瑾萱站起来,对瑶瑶露出一个笑容,眼睛眨啊眨的。起身走到她身边,伏在她耳畔低哝:“待会儿要选我哦!”
瑶瑶也笑了,猛地揽住她的腰肢。“公子看上奴家了?”
呃呃——奚瑾萱眨巴着眼睛,腰间的那双手很……咳咳——让她不舒服。
“是是。”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急忙转身下了台子。
站在众人身边,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邬赫看着她贼兮兮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走到她身边,轻声询问。
奚瑾萱猛地抬首,眨巴两下眼睛,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搞定了,话说,叔父,她不错吧?”小手无意识地指着台上的花魁。
“呃——还,还行吧!”邬赫眼睛闪闪烁烁地到处看。
“知道了。”
嘿嘿一笑,她又看了一眼台上。
……
彩色红艳的绣球在美丽的女人手中转悠。
秀台上,瑶美院花魁站在台上,轻移步履,在台上来回游走,速度很慢。狐狸眼在台下的人海中浏览。
第一步,花魁先用绣球选出心仪之人。
几个彪悍的汉子站在台子四周,扳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
老鸨随着花魁的身子移动双眼。
台下吵杂声一片,大意都是:“抛这里,小姐,这里。”
人群随着花魁的步伐移动方向,都想抢了这绣球,好赢了第一场。
起码,绣球抛中的那个人在花魁心里有几分分量。即便今日没法给她开苞,以后也有的是机会不是。
花魁突然在西南角站定,嘴角掼上一个笑容,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下的某个方向,用力把绣球抛了出去。
奚瑾萱挤在人群里,盯着绣球飞去的方向眨巴着眼睛。又挑了挑眉头看台上的女子,却见女子的视线根本就不在她身上。气愤的跺了一下脚。旋即脚尖点地,飞身而起。朝着绣球的方向抢去。
她看中的人谁敢抢。哼……
双手抱住了绣球,身体也若孤蝶一般,失去了方向,直线向下落。
“呀!”四周喧哗声一片,就是没人去救她。
哇哇——救命呀!
猛地闭上了眼睛,这这这——为了一个绣球摔烂了屁股就不划算了。奚瑾萱恨恨地想。
“呜……”她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呜呜——可千万不要摔倒地上。
苍穹一片幽蓝,阳光刺人双眸,木色阁楼,红色幔帐。
都都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她真的在降落。“救命!”什么形象,气质,狗屁东西都滚开,她现在只想安全着陆啦!
“唰”衣袂摩擦的声音。
她急忙睁开了双眼,人俨然已经落在了某人的怀里。
总之吧!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洒在了他们身上,近的,看的出了神,远的,脖子伸得老远,也要看上一看。
究竟是秀气男子飞身而起的那一刹,那张秀外慧中的小脸,吸走了所有人的心魂,加上,她又抢走了绣球。
“你先放我下来。”四周的目光让她有些些羞涩,她略略挣扎了一下。
岑千叶由着她,让她双脚着了地。手却仍是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揽在怀里。“你这女人越来越不老实,居然跑到这里。”伏在她耳畔,岑千叶低哝。
“呃——”这算怎么回事啊?他不是已经休了她吗?她跑哪里似乎跟他没有关系吧!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大眼睛,她盯着岑千叶直直地看。
“公子,请随我等上台。”
两个彪悍的汉子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对奚瑾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嗯?哦!”对岑千叶笑笑,她随着汉子上了台子。
此时,她才弱弱的想到,他来这里做什么?从耀月城到这个小镇少说也要十多天的路程吧!
瑶瑶凝了她一眼。旋即笑了。
老鸨又开始啰里吧嗦。
奚瑾萱挠了挠头,扣了扣耳朵。大意她是听懂了。也就是说,不管谁抢到了绣球,台下若有不满的,仍是可以上来以武艺决一胜负,直到最后的优胜者,便是今儿的赢家。
这话才说完,就有一个粗野的男人扑了上来,站在奚瑾萱面前,还鄙夷地看着她的小身板。
奚瑾萱对他扬了扬手,露出一个笑容。把手中的绣球扔到一边。迎战。
且——她怎么说也是清幽岛回来的,怕谁!
挑了挑眉,看着台下的众人。
锗瞿伏在齐麟的背上,对她摇了摇手。“师父,加油!”
奚瑾萱对他眨了眨眼睛。
几招内,奚瑾萱就已把他打下了台子。又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哼——小瞧她了吧!
这样反复几个,都纷纷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