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要做出会让你自己将来会后悔的事,这是提醒,更是警告!”紫玉帝随手抓起了一样物件,抽冷子就朝着太子的方向砸了过去。
太子不躲,不闪,不避让。
即使他早就已经看清楚了有东西迎头砸了过来,依然是一动不动,就那么站在那儿。
砰——
恰好砸到了心口。
有点点痛。
太子低头去看,发现紫玉帝随手抄起来的是一只拿在手上把玩多年的碧玉手串,每颗珠子都盘的亮晶晶,浮动着一种说不出好看的宝光。
这串手串,紫玉帝从不曾离身,多年佩戴之物,自然是特别中意, 如今竟然拿过来打他,显然是情急之下,任何事都顾不上了。
“父皇,您太冲动了,如此贵重的手串,万一摔坏了怎么办?这可是您的心爱之物。”太子绝口不提自己挨的那一下,而是万分珍惜的弯下身去,把手串给拾了起来,随手擦擦,掌心里捧着,给紫玉帝送了回去。
“孽障,你若敢对你弟弟多了毒害之心,朕定不饶你。”说完,抓着手串,横着甩了过去。
缠绵病榻多时,手上身上早就没了力道;
但那一下巧劲,砸的又是太子的脸,分量依旧是不轻。
太子邪美的脸上,立时多了一道红印子。
“父皇,您开心了吗?”他不怒不恼,像是没有情绪,永远不会发火似的。
“哼, 你今天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紫玉帝以为太子这一次必定会躲,毕竟是直冲着脸过去的,没想到,计算错误,太子竟然又是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迸射出骇人的冷光,生出来的火气,强自按捺下去。
“父皇,您动用了三千高手,这京城之内的大街小巷,全都是您的人,如此大阵仗,儿臣竟然才知道是您在调兵遣将。”太子垂眸,眼神落在某个点,语气里并无不满之意。
“怎么?你以为朕卧病在塌,动弹不得,便没有反击之力了吗?你以为朕会容许宗政玄那个大逆不道的贼子,窃走了朕的龙位,夺了朕的江山吗??”紫玉帝喊的很大声,情绪不知为何那般的大。
“玄皇叔……或许并不是窃贼。”太子低声轻道。
“你说什么?”紫玉帝咆哮出声, 极度不满。
他都已经气成了这样,太子竟然并没有被吓到,连语速都依然如之前一般,“儿臣是说,玄皇叔,他或许并不是窃贼;昔日儿臣在云府读书,曾在云老师的书房内看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你看到了什么?”紫玉帝眼神骤然一冷。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玄皇叔他是拥有真龙气运之人,他注定会是这天下之主,君临天下;这运势是上天给的,除非是找到一位比玄皇叔运势更强的人,由他出手,处处打压,或许还有可能稍微做出一些阻碍来,让玄皇叔在登基为帝的道路上,多些磕磕绊绊,没那么顺利,但最终,该是由他来继承与得到的,一定会因缘巧合,全交到他手上,任何人都阻止不了这个结果的发生;因为,天注定的嘛,他最大,他说了算。”
太子的话,越说越多。
紫玉帝的呼吸也就越喘越重。
许多年以后,有个人当场将那些往事,全都不客气的撕扯开来;紫玉帝才发现,自己的心底对于这段已然逝去的岁月,并非是全无所感。
“可有趣的事,板上钉钉的事,最后竟然还是出现了大逆转;最终登基为帝的人,并不是玄皇叔,而是父皇,有趣,实在是有趣。”太子连连摇头。
“你怎知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就不是假的呢?云傲然,他也不是一个忠臣。”紫玉帝冷哼。
“我的老师是超然于世的高人,他入世而来,是为了在人间修行,得那无上大道;这才是他毕生所求,又怎会如凡夫俗子一般认君、尽忠,一生为俗名所累、所困呢?”唯有提到了云傲然,太子脸上的那一丝桀骜,才会稍稍收敛些。
“你所受的蛊惑太深了!可惜,朕没有早些发现!”紫玉帝面露不喜。
太子像是没有有听到他所说的话,“不过,云老师虽然是高人,可终究也只是个凡人,尚未达到超脱的大境界,所以,他有软肋,有弱点,有不能割舍的羁绊;而一旦有了这些,就注定了云老师不会是绝情绝爱的强者;终究有一天,他会为了他真心想要保护的东西,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知道的,不少嘛。”紫玉帝意识到了什么。
“父皇知道云老师最在意家人,更是宝贝他仅有的小女儿,便拿这个小女儿作为诱饵,步步算计,利用起了云老师,利用起了云家。”太子抹了一把脸,一些特别的情绪全都抹了去,当他把手拿开时,浮现而出的是更加邪肆的冷笑,“从父皇还是皇子时起,你就算计着,引云老师入局了吧?”
“这些,也是你在云傲然的书房里看到的?”紫玉帝不答反问。
太子点头,“是!”
“他的书房里,似乎是什么都有呢。”紫玉帝并不相信。
“能放在云老师书房内的一切,自然都是为云老师所有,这有什么稀奇的吗?”太子盯着紫玉帝的眼,一字一字,开口问道。
“云傲然所有?他知道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紫玉帝的身子,重重的往后一靠,再次用砸的,摔落在了正后方的墙壁之上。
久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太子透露出的这个信息,为他带来了极强的震撼,许多念头,一股脑的浮现出了脑海,往昔的一幕幕,全都出现在了眼前;那些以为早已忘却的过往,其实只是被忽略,而非真的遗忘,恰当的实际一到,便全都跳了出来,尽在眼前,挥之不去。
“父皇难道忘记了云师父是什么样的人,身上所拥有的又是什么样的大本事,这世间哪有什么事是真的能瞒得住他的呢?就算是有,也是他故意假装着不知罢了。”太子叹了口气,“可笑的是,总是有许多人在真正的大隐面前,摆弄着心机,以为尽在掌握瞒天过海,实际上呢,他永远不知自己得到的是什么,失去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