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警铃大作,不是不觉得惊慌,可是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云纤夜越是要保持冷静。
拖延时间,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自救,需要时间。
她的眼神,在花衍身后的那些阴沉沉的男人身上移扫而过,暗暗计算着方位,以及自己所能够利用的条件。然而,力量悬殊,真是太过艰难了。
“恼羞成怒?花城主心里也是在怕着呢吧?”状似无辜地歪了歪头,云纤夜的眼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住口!”花衍却仿佛彻底的怒了,根本不给云纤夜继续说话的机会,脸色黑沉沉地下令道:“去请云大小姐回府中做客,她若不反抗,你们客气着点;她若不识趣,你们留她一条命就好。”
“请”字咬的极重,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是。”花衍带来的人齐声应了,毫不犹豫地上前,就要去毫不客气的拉扯云纤夜。
云纤夜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冷光。
就算她这会儿已经全身无力,疲惫不堪,可是却丝毫不曾有一丝认命和懈怠。
这种情况下,本就敌众我寡,她还没有多少体力,又不会武功,自然不可能依靠武力取胜。
她能够依靠的,也仅仅剩下自己的智慧罢了。
可是饶是云纤夜聪明绝顶,心思敏捷,在这样的困境下依旧不免有些无计可施。
痛失所有人傀的花衍,能够站在这里跟她说了半天话,已经是因为笃信云纤夜无处可逃才如此,万万不可能给她逃跑的机会。
眼见花衍带来的侍卫逼近,云纤夜的大脑极速的运转,心中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云纤夜的耳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显然正有大量的人正在接近。
她的五感比寻常人要强的太多太多,别人还没感觉到风吹草动时,她早已听的清清楚楚。
云纤夜的心忍不住微微一顿,心头或多或少涌上了几分希冀和恐慌。
来的人……到底是敌是友?是转机,亦或是——催命符?
不管来人是敌是友,总要先拦住花衍的人,稍稍争取一点时间,而后再看形势随机应变。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云纤夜还是努力撑出一脸的坚定,冷斥一声:“住手!”
花衍带来的人自然不会听从云纤夜的命令。
但是花衍却在闻声之后打了一个手势,眯了眯眼睛,阴测测地道:“不知道云大小姐还有什么指教?”
饶是对云纤夜满心的戒备和谨慎,可是她现在孤身一人,有气无力的模样实在是让花衍信心满满,自然也不介意多几句废话。
云纤夜的眼角微微上翘,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冷笑道:“花城主,只怕纤夜,今天是不能跟你走了。”
“难不成……到了这种时候,云大小姐还以为有人能够救的了你?别再做白日梦了。”花衍的脸上闪过嘲讽,毫不遮掩自己的恶意:“我奉劝云大小姐不要再拖延时间,不会有人……”
话还没有说完,脸色就陡然之间变了。
他也听到了那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明明似乎人数不少,脚步却整齐划一,踏着独特的韵律,在这样的气氛下,莫名的平添了几分沉重。
“花城主要失算了呦——”在看到像是突然之间出现在四周的人马的时候,云纤夜的声音跟着轻松了起来,笑靥如花地看着花衍。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形势还不明朗,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云纤夜几乎要因为情绪陡然间放松,而控制不住的直接昏阙过去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玄军。这是玄皇叔特地安排在耀月国之内的一支奇兵,收到命令寻找接应云纤夜。
旌旗招展,步伐统一,一队就是二百人,共有三队,总数六百。
云纤夜一手构建起来的一只军队,她心理有数。对玄军的战斗力,则更是内心笃定。最让云纤夜感到惊喜和感动的是,玄皇叔留给她的是玄军之中最佳的战斗力:天翔一队。
而领兵之人,云纤夜也认识,正是苏子陌旗下最为信任的一个小将,名字叫做铁牛。为人最是忠厚守信,里根放心不过。
只不过,当初云纤夜是以冯小哥的身份认识的他。铁牛完全不知道,眼前的这位黑衣黑裙面带黑巾女子,便是他们玄军之中最神秘的那位冯军师。
铁牛几乎立刻带人围了过来,对着云纤夜恭敬的行了个大礼:“末将铁牛,奉命迎接王妃,参见王妃。”
“起。”云纤夜手一展,手上又有了力道,颇有威风凛凛之色。
云纤夜的心里忍不住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天翔一队到了,她的心里有底气了。
铁牛现身时,只出现了一直小队。
其他二只作为接应,就在暗处。
这种事,不是对玄军极为了解之人,很难理解这种层层递进的阵势。
但云纤夜懂啊!越是懂,心里越是知道,她有了翻身的机会。
“云大小姐难道以为,就凭这些人,就能够逃出生天?”花衍看到来人的时候,脸上带上了几分不屑。尽管隐约感觉到这只小队必然不俗,可是人数是硬伤。要知道,他也不是只带了身后的那一点点人马而已。
真的硬碰硬,未必比的了。
铁牛带过来的这一小队人马算不得多,虽然身上隐隐有肃杀之气,花衍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看这些人的走路姿势和脚步,就知道就算其中有人曾经粗略的学过拳脚,却也算不得什么武林高手。跟自己带来的这些人相比,更是天壤之别。花衍并不认为这些普通士兵,能够阻拦他想要做的事情。
至于那些与平凡的军队完全不同的冷冽之气,花衍认为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全部放在心思。
“花城主既然不服,要不要来试试?”云纤夜的神情全都变了,更加慵懒,更加散漫,抱着手臂,不掩轻视。
只不过,她可没有义务要提示花衍不要轻敌,微微笑着,平静的靠在树上,好似是置身于事外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