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上也主张与耀月国一战??
在外人眼中本应该剑拔弩张的两兄弟,见面时的场面,倒是相当的和气。
“来了?”皇上只瞥了他一眼,便又继续写字。
“嗯。”宗政玄淡淡应了一声,牵着云纤夜的手,朝着座位走去。
他先帮她安顿好了位置,自己才在一旁坐了下来。
皇上这时已在字的一旁写好了自己的名姓,接着双手捧起大印,正正式式的加盖了印。
一个清秀的小太监端着水跑进了,伺候着皇上净了手。
皇上叨念,“等会墨迹干了,记得送去裱起来;朕在勤政殿内的这段日子,写的字倒是极有长进,已有很多年没清闲到可以去练练字了。”
“是。”小太监阴阴柔柔的答应了一声,又唤了三个人进来,连桌子带字,一起抬出去了。
勤政殿内,就只剩下三人,好半天,谁都没说话。
皇上冷漠道,“你是何时回京了的?朕还以为,这一去,你就会直奔天下城呢?毕竟时日不多了。”
“不回来看一眼皇兄,本王哪里能放心?”宗政玄淡淡的瞥了一眼桌上香气四溢的茶,仿佛看出了什么门道。
他自然不会碰,云纤夜也不碰,尽力的降低掉自己的存在感,不让皇上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这边。
可惜啊可惜,愿望总是美好的,但若是想达到,却真心是极难。
皇上假装没听出了宗政玄话语里的讽刺之意,而是望向了云纤夜,“云贵女是和阿玄一道回来的?”
“是。”云纤夜答应着,能少说话,则尽量少说。
“听说,你出京的一路上,遭遇了不少辛苦。”皇上并不怕云纤夜知道,皇家一直有派人在暗中悄悄的盯着她。
“出门在外,必定不及京中,多谢皇上关心。”云纤夜无聊的答应着,之后便低下头去,胡乱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宗政玄也不喜皇上用那般危险的神情老在云纤夜的身上打转,便提议的问,“皇兄,要下棋吗?”
“云贵女真是有手段,竟然把朕的弟弟给迷倒如此程度。已经有很多年,阿玄都没有主动出来要与朕下棋了,每次都是朕以皇上的名头来压他,他才会不甘不愿,杀的朕片甲不留。”皇上大约是憋的狠了,有点像是话唠了似的,说啊说啊,说个不停。
云纤夜继续无视当中,直觉告诉她,不插嘴便是最好的选择,绝对是没有错。
“来人,拿棋子上来。”宗政玄冷声吩咐。
皇上手一摆,“不必,朕不想再输了。”
这话,意有所指,细想之下,皇上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皇兄不想,我们便聊一聊战事吧。”宗政玄并不强迫,主动的提起了两国目前对峙的僵局。
那些战报,云纤夜有些是亲耳听到过的。
宗政玄在和皇上说起时,讲的居然全都是真的。
皇上听的很认真,不时的点点头,居然还有夸赞行军布阵的将士们手段精妙。
这奇怪而诡异的一团和气啊!
云纤夜全然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谈论告一段落时,皇上开口问,“你何时出发去天下城?”
“几天后出发。”宗政玄依旧是实话实话。
皇上眼露嘲讽,“你倒是敢答,心中就那么笃定,朕会一直被困在这勤政殿内动弹不得??”
“是的。”宗政玄简单点头,“皇兄若静而不动,专心在勤政殿内养病,你依然会是凌日国的皇帝,受万民拥护,百官敬畏。”
“朕若是打算出去了呢?”皇上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非要带了些挑衅的去追问。
“皇上离开勤政殿之日,便是驾崩之时,本王已为皇上准备好了金丝楠木的棺椁。”这话,真是凌厉啊!
云纤夜停在耳中,把脑袋压低的更多,心中就在怀疑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玄皇叔不敢做的事,不敢撂的狠话。
“你——无礼!”皇上有再多镇定,这会也被激的心头火气大气。
“皇兄觉的那就是无礼了吗?若是易地而处,皇兄未必有好风度,能以平等的姿态来对待本王。”宗政玄讥讽的反驳。
“朕会直接杀了你。”皇上狞笑开来。
“本王不会杀了皇上,除非皇上自己寻思。”宗政玄面无表情。
但真的很难说,到底是谁表现出来的样子会更加恐怖一下。
云纤夜躲在一旁,都感觉到周围的流窜的冰冷锋利的气流,像是要将人割裂成了一段一段似的。
不知不觉间。
房间内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没人讲话。
宗政玄也无要拂袖离开的意思。
夜漫长,风冰凉。
皇上渐渐收住了火气,又变回从前冷峻的神情,“朕要在此间住上多久?”
“很久。”宗政玄给出的答案,永远是模棱两可着的。
“你不想登基为帝?”皇上眼中有着明显的不信。
“不想。”宗政玄回答的坦荡荡。
皇上看着听着,竟然有些信了。
而云纤夜心里却是一丝别样的滋味,因为只有她最清楚,宗政玄的目标从来都不止是这个小小的凌日国,他所求、所需、所想的是那一方广袤的天地,四国一统。
若是从这一点来出发考虑,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何囚禁了皇上,却不动杀机了。
将来在某个时间,必然还需要有皇上的存在吧。
费点心思关起来,也好过到时候各种麻烦。
“朕不甘心于被关于此,朕也不会忘记今日之屈辱。”皇上瞪着他,像是在立誓。
果然是一代帝王啊,气度还是有的。
宁死不堕威风!!
不过,在云纤夜看来,他这么撂狠话,其实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只会惹的玄皇叔对他的看管更紧,就算是真的有逃脱的机会,也会被他提前说的这些话,给丧失掉了吧。
等会他们离开后,勤政殿内外的侍卫,怕是又得增进许多。
“本王知道皇兄不会忘,也从不敢去做那种无谓的打算。”宗政玄的指尖,在桌面上敲打了三下,而后惊心动魄的攥紧住,“皇兄,保重。”
“这就走了?你尚未羞辱于朕,你怎么肯甘心??”皇上朝着他的背影大叫。
“本王非是皇上,不会去做那种愚蠢而无意义的勾当。”顿了顿,宗政玄冷酷的强调,“把皇兄困在此处,已然是最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