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为了照顾齐敏依以及齐敏华的脸面,并没有将胡天赐和齐敏依有私情这件事宣扬出去,与胡府解除婚约也只说是另请大师算过之后八字不合。但是张暄和胡天赐的婚约刚刚解除,齐府就将齐敏依原本的亲事给退了,转而胡天赐与齐敏依就定了亲。
“他们两家的亲事定得那么快,”温夫人低声对张晴叹道:“也不怕被人非议。这件事一出,你大嫂对你姐姐竟然隐隐约约有了芥蒂的样子,娘寻思着这样住在辽阳也没什么意思,你四哥和五哥也是要进京赶考,原本就开始着手收拾进京与你团聚的,再听见你被赐婚的消息,就直接过来了。”
她说着又想到什么,继续道:“再者自你传了那句口信,你爹爹就开始整饬手中的权力,该提拔的提拔,该放权的放权。”她说着轻轻摇头,笑道:“你大嫂一直惦记着请封世子一事,这次你爹进京,也会将这件事定下来。再过两年,你爹就会向圣上请辞告老,他也不必再离开京城去辽阳,就会在家里陪着我们娘儿们几个。”
可是两年之后娇娇早已经嫁出去了,婷婷的亲事也得尽快定下来,等到老爷告老那天,家里头的女人,也只剩下婆母和她了。
想到这里温夫人不禁神色黯然。但她转念一想,幸亏娇娇的婆家在京城,她想见上娇娇一面,比之她在辽阳,娇娇在京城时容易得多。
张晴听到这件事很高兴。爹爹能想得开,没有抓着手中的权力不放,这是好事,总算不会再被太后以及皇室盯着了。同时她也很关心张暄的事,“那姐姐怎么样?”
胡天赐倒罢了,齐敏依可是姐姐的手帕交,被自己的朋友伤害,恐怕姐姐心里十分难受吧。
温夫人摇头笑道:“她心眼倒宽,原本与胡四郎的亲事她也不怎么上心的样子,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她反过来劝慰娘亲。娘亲现在也看不透她了,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大概还是觉得胡天赐不可心吧?张晴暗暗猜测着。姐姐今年已经十七了,不知道她的缘分什么时候会到。
张暄和双生子陪随着姜老夫人走到半路,张暄便叫双生子快马加鞭的进京,因为秋闱将近,双生子要赶在开场前赶到京城。
三场考完,双生子便又匆匆回去接张暄和姜老夫人,等他二人将姜老夫人祖孙接进京城,恰好刚刚放榜。结果十分的出人意料。
张旭第九十六名,堪堪上榜;张阳十分意外的考了个第三十二名;与他们同科的少有才名的温远竟然榜上无名。
张阳自小便好武厌文,张旭则是于读书十分有天赋,令大家没想到的是此次秋闱他们两个的成绩竟然倒了个过儿。
定国公府举办宴席为中举的双生子庆贺的时候,跟着温让前来道贺的温远十分消沉。
温夫人背地里劝了一番温让夫妻,尤其是温让,叫他别对温远太苛刻。
“不成大器!”一提起幼子温让就气不打一处来,虎着脸冷声说道。之后便不再说话。
等温让去了外院,乔夫人趁机对温夫人叹息道:“妹妹你不知道,阿远他如此并不是为落榜之事。”
温夫人不禁奇怪,“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远自小的心思,我这当娘的最清楚不过。也不知道妹妹你有没有看出来,”乔夫人语气微顿,神色黯然的说道:“自从娇娇被赐给了宁国公府的那位公子,阿远就变得郁郁寡欢的,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捧着书却并没有看进去多少。他这样的心境,哪还有心思参加科考?这件事,我也不敢同他父亲说,你也知道你二哥那个脾气,生怕他再因此给阿远气受。”
说着再次叹气。
“这,唉!”温夫人也跟着叹气,“阿远是个好孩子,若是最初娇娇没进京……”说到这里便再说不下去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当初若是娇娇不进京,娇娇和阿远倒是十分般配的,她这个当娘的对这门亲事也是十分乐见其成。可是娇娇现在已然进了京,被拘在宫里那么久,还被皇室的人觊觎。以二哥甚至是整个温氏的力量,恐怕也难以护娇娇周全,甚至还会因此而连累二哥以及温氏。
现在这样,于娇娇来说是最圆满的结果。她刚进京不久就见了周琛,那是个不错的孩子,即稳重又有胆量,也不像小时候那么乖张。而且他的名声以及他的家世还有他背后的不管是真假疼爱他的太后,都是护住娇娇的最佳筹码。
她放眼整个京城,恐怕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即能与娇娇匹配又能护住娇娇的人选了。最重要的是,周琛对娇娇是全心全意、真心疼护的。
温夫人自觉她这辈子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差的,周琛看娇娇的眼神,以及他对娇娇的心意,她全都看在眼里,这一点,她不会弄错。
而且周琛还私下里向她保证,在娇娇及笄之前,他不会碰娇娇。仅凭这一个承诺,凭他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认知以及决断,她就敢将娇娇放心的交给他。
对于温夫人的未尽之言,乔夫人一清二楚。
若不是也有温夫人的诸多顾忌,她就会由着阿远去做去闯,不会命人死死看着阿远,将阿远骂醒,甚至以死相逼……阿远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前途一片绝望。
“若是可以的话,”乔夫人神色哀恳,“娇娇能不能帮着劝劝阿远。虽然她和阿远已经没这个缘分了,但是娇娇的话,我觉得阿远多多少少都能听进去一些的。”
温夫人点头,“那是自然,我们都希望阿远好。”
内院花园里,张晴正在劝慰温远。
“……你年纪还小,比四哥和五哥他们小四岁呢,”她以为温远消沉的原因是由于落榜,“而且你上次不是还说不希望自己名声太盛?其实这次的事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她将所有劝慰他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但却始终没有得到温远的回应,他看着她久久不语。
张晴就有些尴尬,低下头忽然听见温远淡声笑道:“你以前答应我的事,你忘记了?”
“啊?”张晴愣住,抬头怔怔的看着温远。想了好久也没想到她答应过他什么事。
温远的笑意越来越苦涩,“原来,你都忘记了。”